77、你爱信不信
当然,话不能直接这么说,毕竟他是男人,香山秀子是女人,他得考虑女同胞的心理承受能力,这就跟女同胞基本不会当着老公的面聊前男友的尺寸一样。 相互尊重,才能共创和谐社会。 所以张俊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想了会儿,少年打了个响指,正色道:“这么说吧,我们男人跟你们女人是不一样的。夫人,请原谅我说的如此直白。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就可能无法理解。”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 房间内空荡荡的,除了他的声音十分冷清。 少年挑了下眉,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追寻自己失去的东西。而你们是寻找自己能够拥有的东西。所以女性大多温顺、柔和,能够接受现实,男性大多张扬、豪放,容易嫉世愤俗。”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再来看看你的这个问题。同样是对待两性关系,你们就算不爱一个男人,也能基于孩子、金钱,也或者是自身的原则,恪守你们的品德。” “而,男人,无论他爱不爱你,他的本质都是一头脱了缰的野马,孩子也好,金钱也罢,都难以栓住他。换而言之,每个男人的潜意识都是: ——他只属于他自己,他是自己的王。” 张俊环顾了下四周,心想香山秀子不露面,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表情。 “但也有例外。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从前东京那块地方,有个饱读诗书的年轻人,因为家族遭到迫害,不得已下放到穷乡僻壤去。” “那儿归一个大名管辖,大名心胸狭窄,见到年轻人落魄,索性一脚将他踢到了另一个山沟沟里做教书匠。于是他这一去就是十几年,青丝熬成白发。” “在这段时间内,他遭到了很多事情,也遇到了很多人。正如世事无常一样,那些人走走停停,也都消失在了他的世界。唯独一个人是例外。” “那个人只是一个厨娘。如果照以往才子佳人的无聊话本,那个公子哥一般的人物是看也不会看这个厨娘一眼。事实上,他也很长时间没有理会过她。直到有一天下起了大雨。” “他没带伞,但他必须得回去教书。情急之下,他直接顶着饭碗就往外面冲,等他冲到雨里,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回头,发现正是那个厨娘。” “她冒着雨追出来只为了给他送伞。” 张俊坐在那里,微微放松,那双被蛇纹环绕的瑰丽眼睛里含着笑。 “你问我好不好色。如果这个问题真该有答案,那我告诉你,对,我好色。事实上,全世界男人都该好色……” 香山秀子突然冷哼一声,她忍不住道:“无耻!” “夫人,你先听我说完嘛。” “哼……!”她明显怒气未消。 张俊大感冤枉,你看,比起真话,女人本身就更喜欢谎言,尤其是那种“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爱你爱到天崩地裂”的恐怖故事。 “当然了,”张俊想道,“——这是可以说的吗?我要真的说出来会被人打死的。” 出于谨慎,他问道:“你还要不要我继续说?” “你闭嘴!” 他眨巴着眼睛,说道:“那我闭嘴了啊,我真的闭嘴了啊,你看啊——” 香山秀子再次怒哼一声,不过她没有上次愤怒了,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淡淡道:“你继续说。” 张俊耸了耸肩,小样,看我不拿捏你。 他说道:“因为这世界姑娘千千万,美色千千万,没有这一个还有下一个。人们常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其实姻缘这根线在谁的手上都可以。” “……你这是狡辩!” “什么叫狡辩?当一个人犯下罪行并且希望人们相信他是清白的。才是狡辩。夫人,我只不过是不信所谓的命中注定罢了。” “强词夺理!” “事在人为。” 少年抓了抓脑袋,摊开手,有些恶作剧地眨眨眼,又像认真又像是玩笑。 他说道:“可是,我认为,哪怕是我也认为——那一个撑伞的姑娘一生难求。” 这次,香山秀子又默然许久,她没有反驳。房间静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清。 张俊无声地笑了笑,诱惑道:“你想不想知道他们的结局?” 香山秀子赌气道:“不想。” 张俊拖长了声音,“哦,不想啊,那我不说了。告辞,夫人!” “你——”
张俊回过身来,望着空荡的房间里,眼里露出得瑟。 他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在逗猫,说道:“夫人,你刚才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你滚!” “你这话过分了啊,我是个人又不是皮球,更不是混蛋,怎么能滚?” 香山秀子气呼呼道:“你是王八蛋!” 张俊紧紧抓住了这句话,他捂住胸口,说道:“夫人啊,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你说我是王八蛋,可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我不想知道。” “真的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张俊突然深情了起来,他低沉着嗓音,说道:“当我听见你的琴声的时候,彷佛身处于雨巷之中,我看到了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在朝着我缓缓走来。” 香山秀子的琴猛地发出一连串的杂音。 张俊伤感的叹了一口气:“....当然了,这句话,你爱信不信。” 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堪堪走到门边,突然又转过身来,说道: “放心。他们一个很好的结局。那个不再年轻的年轻人最终得到平反,重新返回到东京,他还是教书,可身边却有了那个在他落魄时也为他撑伞的姑娘,他们有了个很可爱的儿子,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故事说完了。你的问题我也回答完了。夫人,我不太清楚你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若是你是那个愿意撑伞的姑娘,我想这个问题,无论你拿来问谁,都毫无意义。因为真正的男人,他绝对不会让那个撑伞的姑娘失望。” 少年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一个身穿黄色和服的女人走了出来。和服上尽是迷迭花,妖艳地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如同精细勾勒的云彩般。 她坐在少年原本坐的位置对面。那对面放着一盏茶,茶水早已冷淡。 香山秀子的视线落在茶几上。茶几上用茶水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的条件一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