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美梦小镇（七）
“所有……”张基诺走在上班的路上，脑海中思索着所有小区都有拥抱的人是基于怎样的底层逻辑，但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 今天直到出小区也没遇到梦游男...... 一边走，思维开始发散。 这时，一声辱骂吸引了张基诺的注意。 “你这个没爹没妈的**！” 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只可能是选拔者。张基诺的目光落在前方刚骂完，脸色扭曲的男人，没什么看点，而且已经可以开始死亡倒计时了。 然后视线又转向他所辱骂的目标，西装革履，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长得很帅，相比自己这种闲散人员一般的气质，他更像那种看上去就很干练的社会精英，高大挺拔，正朝着辱骂他的男人快步走去，似乎被激怒了......不好，这也是选拔者！ 张基诺赶紧冲过去。 江凌云很不喜欢这个男人，从第一天起。 糊里糊涂的成为选拔者，被发布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但下意识在脑海中自言自语的问了一个问题后，发现这奇怪的系统似乎可以回答问题。 虽然无法从系统那知道这轮选拔游戏中的内容，只能知道一些游戏之外的事，但也了解到不少信息，自己似乎性命攸关，但这种未知激起了江凌云的好胜心。 既然危险无法规避，那就尝试着战胜它。 为了解决食物决定去找一份临时工作，用电脑查看，看到一条感兴趣的招聘需求，很轻易的拿到面试通知。 就在面试时，和这个男人相遇了，两人都进了面试，两人一起面试，江凌云和hr聊了很多，本该是被面试的人，聊到最后，更像是招聘者，主管更是被江凌云指出的发展思维误区，对公司的资源和能力调控新思路，以及他临时做出的详细计划、需求、优缺点给震撼到。 主管打了电话，几句话后交给了江凌云，男人坐在一边，看着眼前魔幻的剧场，像个无关的观众，他眼睁睁的看着江凌云入职即成为发展规划部部长兼任hr，被主管和电话那头赋予重任，而自己只能做一个茶水间主管（打杂的普通职工），心中充斥着荒诞。 他尝试着模仿江凌云的路子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待遇，得到的只有一个辞退的信息。 但是他没放弃，因为他在面试的谈话中，意识到江凌云跟他一样，是选拔者。 这是个虚幻的世界，他跟我一样，他理因帮我。男人这样想。于是他试图让江凌云把他再招回去，给予更好的待遇。 江凌云被缠上了，对方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江凌云觉得，对方似乎是为了恶心他而存在。 男人用粗劣的演技，不存在的专业知识，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试图模仿自己的路子，虽然被辞退，但江凌云觉得他在侮辱自己，侮辱自己从小到大的成绩，学习的专业知识，以及受到的教育。 更可笑的是，他以同为选拔者的身份命令自己。 江凌云觉得，如果他足够努力，但因为意外或被针对而失去工作，自己可以帮他一把。 但江凌云从没见过有人主动跳进泥潭里，往路边的自己腿上扔了一把泥，之后还敢要求自己必须拉他出来。 他不想怒，但也不想理，于是他被缠上了。 “帮帮我吧！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可不能死在这啊，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呢！”男人这样说。 江凌云不想理，想要什么，就要用自己的手努力去争取，他以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如果这个男人的专业和能力确实对他有一定帮助，那么他不会因为这点芥蒂决绝男人的要求。 但显然，能做出一系列蠢事的男人并没有相应的能力，他只是单纯的想靠耍无赖的方式，从同为选拔者的自己身上，薅出不属于他的利益。 “你的良心让狗吃了？难道你没有爸妈吗！？”男人缠了整整一天，这天早上，他已经沉不住气了。 凭什么？要让我白白饿一天的肚子啊，这个走狗屎运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都认为江凌云只是靠着比他稍强一点的胡侃能力，才在游戏初始期就搞到了那么离谱的职位。 毫无逻辑，不可理喻。 江凌云很烦躁，但是公司就在前面，走进了大楼，这个人再想缠他也只能等傍晚下班了。 男人自然也明白这点，他决定把这一整天受到的憋屈，随着他的怒火一起发泄出来，他站在公司门口，余光注意到路人已经停下来围观，他饱含报复意味的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爹没妈的**！”骂完以后，余光注意到有更多停下来的人，心中微微有些畅快，但总觉得还不够。 “你再说一遍！”江凌云转过身，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他真的生气了。 江凌云的脸色有些阴沉，目光紧盯着男人，快步走上来的气势像是战场上直冲过来的敌方大将，让男人没有来的感到心慌，心中的怒气被这一吓已经不复存在，他的腿挪动了一下，想要逃跑。 啪！！！ 一个充满气势的壁咚，挡住了男人想要逃跑的路线。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扑在江凌云身后，他微微一愣，张基诺押着嗓子在江凌云的耳边对话：“呼……呼……我是选拔者……呼……听我的……你还能活，先把手放下。” 虽然对方说得零碎又着急，但江凌云大概理解了对方的意思，结合任务信息，他快速冷静下来，片刻的犹豫后，还是选择相信，他把手放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扑上来的人是谁，对眼前的这个叫江凌云的男人说了什么，但既然对方把手收了回去，那自然是要逃的。 男人快步绕过眼前的两人，准备逃走，却被之前围观的路人拦住了去路。 “滚开！”男人一边向人堆挤，一边推搡着周围的人，却发现根本无法推动，他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贪婪、是渴望。 难以理解，莫名其妙，但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滚开！听不懂吗！？你们想死是不是！！”男人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想靠虚张声势唬住路人，好让自己逃离现场。 但人群并没有因此散开，不仅没有散开，甚至更站得更加紧密，眼神中，更是带着一种狂热，而那种狂热的目标，就是自己。 “SC，1d6。” “55/42，失败。” “5/6，42-5，理智值：37。智力判定，33/49，成功。” 男人感觉，自己像是刚出炉的珍馐，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这群披着人皮的怪物撕碎，被分食。 啪。 他慌了，最后仅存的理智也被抛在脑后，他用手猛锤，用脚猛踹，想依靠更暴力的方式挤进人群逃离现场。 最前排的人吃痛选择后退，但随后，一双又一双手伸了出来，这些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双手和双脚，让他无法再做出过激的行为。 双手双脚被抓得生疼，他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也失去作用后，就连用来维持虚张声势的气势也消耗殆尽了，他开始乞求，开始哀求。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放开我，你们打我吧，打我撒气吧，可以吗？求求你们，求你们了！”那些抓住他的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紧，男人甚至觉得，他们似乎就想这么把自己拆散。 突然，所有的手都松开并收回，男人面前的人群朝两边散开，被折磨得失去理智的男人下意识的向前跑，还没跑两步，就被一只枯瘦手臂擒住脖子。 “嗬……嗬……”男人似乎想说点什么，只听见咔吧一声，他的脖子便被干净利落的扭断了。 而后，枯瘦手臂的主人，整体与李屠夫相似，容貌和衣着又存在些许不同的畸形男人扭头看向江凌云，所有人跟随着屠夫的目光扭头看向江凌云。 “江凌云SC，1d6。” “12/86。成功。86-1，理智值85。” “张基诺SC，0/1。” “36/79。成功。79-0，理智值79。” 江凌云伸出右手，然后摊开，坦然与屠夫对视：“刚才有只蚊子试图叮咬这位先生，我感觉不拍死它的话，这只蚊子可能会给这位先生带来困扰。” 屠夫视线落在江凌云的手掌上，之前壁咚的手掌因为充血的关系，还有一些红，因此粘黏在其手掌上的黑色扁平蚊子尸体就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看了一眼江凌云，然后转身离开，他就捏着男人的脖子，拖着他朝远方走去，与之前不同的是，人群没有就此散开，而是簇拥着，跟随屠夫的脚步离开。 四周突然变得冷清。 片刻后，江凌云紊乱的思绪以及因为直视男人干净利落死亡过程而激动起来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他开口道：“刚才的事，谢谢了。”如果不是身旁的青年乘乱拍死一只蚊子黏在自己手上，并反复强调“友善”，自己的下场可能也会很难看。 虽然他对屠夫是否真的能打得过自己表示怀疑，但那群路人也不是很正常的样子，想来结局还是一样的。 短短的几分钟，江凌云才真正意识到这看似平静的小镇中潜藏的真正危机。 张基诺下意识摇摇头，又怕对方看不到，赶紧开口：“没事，都是选拔者，互相帮助，应该的。” “你是因为什么判断我是选拔者？有什么特征吗？” “在小镇里，不‘友善’的举动是必死的行为，居民做出不‘友善’举动的，我还没见过。” “这样啊，总之，先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的话，不如跟我合作好了。”虽然似乎很容易被激怒，但看上去就很能打的样子，如果继续深入调查的话，这样的人说不定能用上，张基诺暗暗想到。 “今晚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再此之前，江凌云忙于招聘和代码编辑，并没有时间好好的去调查了解小镇的真相，现在的话，似乎有一个现成的人选。 “自然是有空的，不如找一家茶饮点如何？”餐厅是不可能餐厅的，暴露居住地址更是愚蠢，最好的办法就是茶饮店了，张基诺不信茶饮还能和人rou有什么联动，总不能出现猩红波波奶茶这种东西吧？ “可以，但是，你有什么问题吗？”明明是眼前这个男生的提议，但总感觉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啊，没事，具体的晚上再说吧。”张基诺报出一个之前应聘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名，并大概讲述了一下位置。 “我叫江凌云，你呢？”张凌云伸手。 “额，张基诺。”张基诺握手。 有大企业那味儿了。 “那么，就先这样，我得上班了。”江凌云指指办公楼。 “o......卧槽！”他突然想起来他也在赶去上班的路上。 “那么，江先生，晚上见！”张基诺开始朝着工作的方向奔跑，回头笑着和江凌云道别。 蓬松的羊毛卷随风起舞，宽松自然的休闲装，阳光适宜的照在他柔和又灿烂的俊脸上，让本就明亮的眼睛像在发光。 江凌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与他挥手告别。 明明从没见过，又觉得这一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错觉吗？江凌云皱眉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