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火霄王
在睡梦中,于天又再次游荡在了那熟悉的黑暗睡梦当中,这一次他能感受到自己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只是断断续续的恍惚间听到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 “师父,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黑头菇虽不是什么至毒之物,但是他吃的太多,加之狩猎队发现他又比较晚,身体的虚弱导致毒性已经散布全身,为师现在也无能为力。”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有,毒性现在已经扩散到全身经脉,但是如果有一枚洗脉丹的话或许尚可一救。” “洗脉丹?那你给他一颗喽?” “你可知道洗脉丹是地阶等级的丹药,这么说吧,放到市场上,就算是有30万也不一定能够买到,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一个外人用。我现在用咱们最常用的解毒药给他服下了,即使他能醒来,如果不想办法彻底清除掉经脉内的毒素,也会是废人一个,我还是把他带走,让下人早些把他埋了吧?” “就让他躺在这,再等等吧,我总感觉他会再醒来的。” 最后传来的只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于天想看清楚对话的两人,可是当他试着努力睁开双眼的时候,一股潮水般汹涌无助的力道涌来,不仅将他的眼皮重新的合上,而且就连他的身子,都被冻僵到尘封的黑暗里面。 他像是被装进一个麻袋当中,黑暗又沉闷,渐渐的,浑身都开始难受起来,他感到自己身体的流逝,呼吸的萎靡,就像是正在一条蟒蛇的肚子里被消化。 随着被折磨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的生命似乎也到达了终点,他看到有着一把镰刀,在他眼中闪烁出一道光影,向着他的脖子砍来。 在镰刀出血之前,有着片刻的安宁,已经将于天拖拽进了死亡的泥沼当中,就在他的意识随着他的性命被割裂的一瞬,他感受到一股拉扯力,将他从镰刀的阴影下,拖拽进了一片安谧的空间当中。 他再次被埋葬在一片黑暗当中。 等到他还没有弄清楚又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自己的身后有着一点光亮的闪耀,接着就是感觉到周身像是被柔和的阳光包裹一样的温暖,进而就是一股炽热。 于天忽然有了一种再次要被这种光芒救赎的感觉,随着自己可以察觉的温度越来越高,他知道,是那团光亮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缘故,这个时候于天挣扎着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有种要彻底的融入那片光亮的赶脚。 可是当于天回过头来看清楚那片光亮的真正源头后,彻底的傻眼了,停顿的呼吸直接让他整个人都呆愣了住一动不能动,任凭那团光亮将自己更加热烈的包裹。 在于天面前的,是一头活灵活现的老虎。 它跳动着魁梧的身躯,迈动着矫健的步伐,抖擞着身上的毛发,像是举着一把锋利的武器一样带动着口中的獠牙向着自己这边奔腾而来。 当于天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头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老虎,就已经奔跑到了他的面前,只要于天伸出手,就可以将那獠牙给拔下来。 此时于天惊恐的什么都忘记了,不记得自己身在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当中,不记得自己要逃跑的挣扎,不记得对面老虎身上缭绕起的火焰已经将自己烧焦的炽热,什么都不记得,他只是记得,面前的火焰在一点点的将他的眼球占据。 他看到那头老虎张大着嘴巴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冲着自己吼叫了一声,奇怪的是于天没有听到丝毫的声响,可能这声吼叫已经响彻在这片黑暗当中,只是惊呆的于天的耳朵早已经逃之夭夭的没有尽忠职守,所以他没有听到,但是从全身荡漾起的毛孔的惊慌来看,那声吼叫确实不是虚幻。 于天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头老虎向着自己奔来,张开着血盆大口,一口将自己吞没,眼前的火光,也从獠牙组成的像是岩石堆积的七零八落散落的洞xue,最终变成深入到那片洞xue,也就是老虎食道的黑暗。 在于天的心灰意冷当中,并没有传来那种全身被撕扯的疼痛,于天疑惑的睁开双眼,他发现仅存的那抹光亮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确切的说是从老虎身上散发出来的,而自己正被他叼着,在黑暗中以着更快的速度穿梭。 耳边传来疾驰的风声,老虎周身的火焰像是大背头的头发发型,整齐的向着后方飘动着,于天知道自己是被它叼着在黑暗当中奔跑。 就像是你在黑暗里发现你并不是处在温暖的被窝当中,而是在生硬的棺材里面,弄清楚自己的真实处境之后,你才会发觉出周围四起的冰冷和寒颤来。 于天也是如此,等到他意识到自己是被老虎叼着奔走,此时完全没有对老虎没有嚼碎自己的感恩戴德,反而变成了一种厌恶的谩骂,这种谩骂随着自身周围那若有若无的,半真半假的,能够感受到的和自己臆想出来的种种不堪,变得越来越叫嚣。 于天能够感受到老虎獠牙的尖锐,没错,就是在自己肩膀的地方,像是石头一样被膈着,难受的很,原本想要动弹一番的身子,一想到那是獠牙的尖锐,于天瞬间就不敢再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还有肚皮之上那种黏糊糊的潮湿,一看就是老虎的舌头,上面携带的皮糙rou厚的生涩和粗糙,一种不知道都舔舐过什么的味道的意犹未尽,想想都浑身的难受。 还有空气当中弥漫上来的怪异味道,有着一点的腥臭,有着一点的口臭,有着一点的恶臭,有着一点的狐臭,总之就是怪异的臭,在无时无刻的熏陶着于天。 尽管有着种种的难受和不安,于天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只能够在这种忍受当中,一点点的屈辱着。 不知道被老虎叼着行走了多久,于天只是感觉他在旅途的颠簸当中,都弥漫上了一层的疲倦,正在神思困顿的忍受时,忽然察觉到老虎的脚步慢了下来。 于天在猛然的惊醒当中,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会是到家了吧,老虎到家了,该给小幼崽吃下自己,而自己也到家了。 当于天内心不安分的时候,他发现老虎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即一张口,自己犹如一块骨头被嫌弃的抖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于天此时害怕的闭着双眼不敢动弹,他感觉那头老虎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又用着爪子动了动,随即便是没有了动静。 长久之后,于天才有再次睁开双眼的勇气,等到他四处搜寻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了那头可怕的老虎。 等到于天借着周围昏暗的灯光再一细看,发现自己是处在某个通道当中。 这条通道甚是宽敞,于天张开手臂都不足以触及两侧,道壁上挂的灯盏昏黄闪烁,一直排列延展到通道的尽头。 于天奇怪的起身,顺着通道的那边张望着,确是看不到什么所以然,在一番疑惑当中直接起身,顺着通道一边摸索,一边小心向着前方走去。 周围的灯火有些昏黄和萎靡,于天感觉到周围不断向着自己袭来的阵阵寒意。 不仅是如此,于天竟然发现在通道的墙壁之上,在那泛黄的墙体上面,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透明冰霜,使得通道前面这一段墙壁,在灯火的反衬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辉。 通道并没有多长,于天行走了几步就穿越了过去,等到于天摩挲着自己的臂膀在驱赶着寒意迈出通道的时候,他的视线也跟随着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起来。 此时于天才发现,自己立在一座大殿当中。 怎么形容呢,感觉用富丽堂皇还是有些小气了。 在大殿之上,所有的墙面都是用明晃如镜的冰霜包裹着,原本镶嵌在墙体之上,此时被外面冻结的冰层覆盖住的夜明珠,在透明冰镜的反复折射下将这里照的通亮,那聚焦在一起的光芒一起簇拥着大殿正中央的那尊雕像。 只见那雕像,直挺挺的站立着,左手负于背后,右手微抬横在胸前,手心当中托举着一团正在苟延残喘着的火焰,那火焰还不如一只蜡烛燃烧的强壮,周围寒意的侵袭使得它似乎有着随时可能熄灭的奄奄一息。 雕像的脸庞轮廓棱角分明,很是俊秀,眼神带着聚精会神的不怒自威,整体看来威武大气,如一尊大神巍峨耸立,无论是面容还是衣角都刻画的栩栩如生,真是一具巧夺天工的佳作。 在雕像外围,呈等腰梯型前后摆列着四根大柱子,四根柱子直插苍穹,有着与天争高之势,一直延伸到大殿上空的苍穹之中,不见尽头。 在抬头仰望的一瞬,有种将你自己拉扯进斗转星移的玄妙里的错觉,仿佛你整个人都置身其中跟着星河旋转闪烁起来。 在晴朗的繁华星光深处,在它们的忽明忽暗当中,有种像是从星河之外的几十亿光年传递过来的遥远,是一种遥不可及的触探; 而又在某一个迷幻的瞬间,镶嵌的星光有种摇摇欲坠的闪动,仿佛只要你一伸手,就有种手可摘星辰的轻易,更有种天下在我袖的自信和伟岸。 只不过在群星璀璨的背面,整个天空的背景并不是如夜幕深邃的湛蓝和黑沉,而是一种浑浊的通透,好像整个天空都被厚厚的冰层冻结住,整个天空的高度有多高,被冰封住的厚度就有多厚,使得那些个原本闪耀的星辰,有种被冻结在水晶球里面的僵硬和涣散。
与此相接的每根柱子之上各盘着一条龙,每条龙都是从下盘旋而上,龙首与那片星空接壤呈腾飞之势,甚是壮观。 那雕像可真谓上顶天下踏地,群龙相拥,众星相聚,一派气势恢宏。 于天望着那尊雕像,蓬勃的浩瀚气势扑面而来,于天心里不由的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这雕像的主人生前如不是征战沙场杀敌千万的英雄,也当是功成名就万人敬仰的一代枭雄。 “哈哈哈……” 正当于天在为眼前景象慨叹不已时,一声雄浑又震人心魄的笑声从雕像后方传来,那声音在这空阔的大殿上反复荡漾,一直传到头顶的那片云霄,又反弹到于天的脑海里面。 于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惊胆战中麻溜的躲到最近的一根柱子后面,微微缱绻了片刻,继而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之后,于天绕过柱子,稍稍探出半个脑袋,那种谨慎和鬼祟有种偷窥的赶脚,定睛朝声音传来的那方看去。 只见在雕像正后方,高高的楼台之上,灯光的余辉所触及到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坐在上面的座椅之上哈哈大笑。 “终于,终于呀…” 于天只感觉眼前一晃,由远及近的声音带来的不仅是一股震动耳膜的响声,还有一阵狂风携带着的一个黑影,猛然间出现在于天的跟前。 于天向着后方下意识闪躲,确是发现那人闪现到自己跟前不远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不由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来人。 只见那老者身着一身锦绣衣衫,发须皆白,飘飘若仙,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劲朗之风。 于天看看他,又瞅瞅那雕像,赫然是如出一辙,面容并无多大改变,只是那雕像的眉宇间充斥着一股英气逼人,不怒自威之势,而老者则不同。 略显憔悴的脸上,眉宇间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沧桑和久经世故的淡然和祥和,相比于前者,没有那股凛威之势,站在眼前的老者就显得更加的平易近,当然还有一股生命招架不住的老朽的风尘和衰败。 还不待于天开口询问,那老者伸手一挥,于天胳膊就像是被人架住一样生生抬起,戴在于天手腕处的手镯如长了翅膀,还不等于天伸手去抓就已经落在了老者的手中。 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刚想叫喧,一抬头却发现那老者正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手镯。 手镯在入手的一瞬,带给老者一种久违的震颤,就像是一颗在风中飘荡着的烟灰再次见到火焰的热切一样,带着一丝颤抖,当然还有一丝渐渐眉头皱起来的疑惑。 “奇怪,应该只有六颗呀,怎么变多了?” 老者心里疑糊的嘀咕了一句,等到他再次细细的确认一番,发现其中六颗大的珠子确实带着陌生的熟悉,没有错后,这才放心的抚摸了起来。 至于多出来的几颗小珠子,他只是当做经过后来的机缘巧合,被人缝缀上去的。 于天看到老者奇怪的举动,能感受到老者此刻心情的激动,就连紧握的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抖,那双犯浑的老眼中写满了故事,就像是在看望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友般,温情又忧伤。 “他,认识这手镯。” 于天心里断定,不由的想着这手镯到底和他有着怎样的渊源,才会使得眼前经历浮沉世事沧桑,如大海般沉静和深沉的老者如此的失态。 于天小心的抬着眼眉,看着那激动不已的老者,双眼闪着泪光,于天仿佛从里面看到了老者当年的叱咤风云,爱恨情仇,有欢喜,有悲叹,有愤恨,有遗憾,结果原本到嘴边想要追问一番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老者又把陈年往事全部翻阅了一遍,缓缓的从手镯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将之前由此而生的感情掩盖了下去,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浑浊,一边抚摸着手镯一边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于天。 “一千年了,你还真是不好找呀,要不是你体内的魂灵之力出现一种濒危之势毫无规律的剧烈动荡,我还真不一定能找的到你。” “你是什么人呀,你认识这手镯?” 于天还没等老者稍稍缓神,憋了很久的话直接脱口而出,“还有,我是在什么地方?” “我?” 老者斜歪着头看着那神采奕奕的雕像,手中不停的抚摸着那guntang的手镯,脑海里思绪翻滚。 “我?我是神火霄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