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现实那么骨感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永远都是骨感的。 周末的时候,沈闲一将工作上的事情处理了一下,抽空去了医院,做了检查之后,不管是不是怀孕了,她都有必要去医院瞧瞧了,最近的她,身体状况似乎也不太好。 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她的结果。 她满怀忐忑地走进妇科医生的办公室,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医生递过来的单子,脸色有些苍白。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沈闲一女士是吧?你已经怀孕六周左右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宝宝很健康,不过,你最近是不是睡眠状态不太好?饮食也缺少一点营养,如果你想要将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的话,建议你注意好你自己的健康情况。” 沈闲一站在她面前,支支吾吾了许久,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女医生仿佛是看出什么一样,如同早已习惯一般,淡漠地说:“如果想要做掉这个孩子的话,建议是在怀孕十二周之前手术,超过十二周,并不适合做人流。” 沈闲一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医生能够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个杂乱无章的世界,对于她这种很有经验的医生来说,的确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了吧? 生命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呢? 她深吸一口气,淡淡地对那医生说:“谢谢医生。” 话音一落,便转身离开。 每走一步,她的心情都沉重无比,脚步也如同灌了铅一样。 万万没想到的是,分明已经离婚了,竟然早已怀孕,这个孩子,这个她与前夫的孩子,她到底该拿这个宝宝怎么办呢? 沈闲一觉得脑袋很沉,走了一会儿,便再也没了力气一般。 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掩面而泣,瑟缩着肩膀,哭声很轻很轻。 自从离婚之后,她流泪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过去的迟非,是最见不得她哭的。 只要她一哭,他的表情就会变得很难看,平日里面对别人冷漠得如同凝了一层冰的眸子,也会在见到她的眼泪的时候,露出惊慌失措的情绪。 去年夏天,西瓜病了,被送去了医院,一直吃着药,沈闲一拉着迟非去看它,一见到西瓜病殃殃的模样,她的泪水说流就流出来了,砰然决堤。 那是结婚之后,迟非第一次见她哭,顿时慌了,不知所措。 他轻轻将她的手指都攥在手心里,伸出手指擦掉她的泪水,指腹隐约有些颤抖:“你还真是很容易哭的人,西瓜只是病了而已,它会好起来的,依依,别哭了。” 有个词,叫做恃宠而骄,当时的沈闲一差不多就是这样,他越安慰,她哭得就越凶。 为了让她不再流泪,迟非当着宠物医院里一众兽医的面,吻了她的眼睛,那么认真,认真到,每一次她回想起来,心脏都忍不住停止了跳动。 回忆,永远都是遥远的,遥远得永远也摸不到。 什么都在改变,从今年开始,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变化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信念,沈闲一不怨迟非,他有他的看法,她也没办法放弃自己的梦想。 “登登”的脚步声传来过来,越来越近,下一秒,静止在了她面前。 熟悉的女声从沈闲一的头顶上传了过来:“沈闲一?” 沈闲一沉浸在独自一人的世界里,什么也听不到。 她再次唤道:“沈闲一?沈记者?” 沈闲一终于回过神来,红肿着眼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认识的之后,仓皇擦拭着泪水。 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报社的同事——薛婧。 薛婧好奇地打量着沈闲一,说:“沈闲一,你在哭啊?” 沈闲一匆忙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好意思。” 薛婧皱着眉头,满脸疑惑。 她没有想到,会在医院看到沈闲一,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报社的传奇人物,天不怕地不怕,满腔正义的奇女子,竟然会在医院哭。 要是在报社,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嘲笑她一番。 但是,这里不是报社。 薛婧坐在她身边,拧着眉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随即问道:“沈闲一,你怎么了,在医院干嘛呢?” 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真要好好同情这个老对头了。 沈闲一擦了擦眼睛,说:“没什么。” 薛婧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眉目之中含着一些不屑:“沈闲一,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自以为是,什么事情都爱逞强的样子!你真有这么厉害,就不会来医院了!” 沈闲一一句话也不说,沉默不语。 薛婧继续鄙视:“我承认,我对你不好,但是,你是记者,我也是记者,我又不会想着去害你什么的,咱们同事几年了吧,我就算是看不起你,我也没往你的茶杯里倒毒奶粉啊!” 听到她这么说,沈闲一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扫了薛婧一眼,说:“薛婧,我怀孕了。” 薛婧愕然,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还以为她得了绝症了,原来是怀孕了,可是,怀孕为什么要哭。 “你偷人了?你怀了jian夫的孩子么?” 沈闲一淡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我离婚了。” 薛婧说不出话来了,她能够感觉到,沈闲一现在的心情,真是半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 沈闲一觉得,突然好想找个人说,说很多很多话,直到世界终究。 她缓缓开口:“我老公,准确来说,是我前夫,公事这么多年,你们也知道,南都市尚辰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迟非,我们前不久离婚了。” 薛婧抿着唇,无从开口,关于迟非,她的确是有所了解,沈闲一刚进报社工作那会儿,便和迟非谈恋爱了,那时候,她心里的嫉妒沈闲一的,这个世界上,英俊多金的人本来就不多了,最重要的是,不但英俊多金,还专情。 迟非当时对沈闲一,简直是好得没话说,谁又能想得到呢,他们也会走到这一步。 沈闲一继续说着:“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二十九岁,事业有成,年轻有为,而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虽然我爸妈都说,我独立懂事,性格也成熟,但是只有我知道,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就一直受着他的照顾。”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可是这最后一步,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呢,我所相信的东西,他为什么就能这么轻易地抛弃呢,我不可能辞职,只要我还能继续写,我就永远不会放弃,理想有理想的道理,他不愿意支持,只能陌路扬镳。” 薛婧默默听着沈闲一说的话,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理想是什么?信念是什么?这种东西能够当饭吃么? 别说是迟非了,就算是她这种二十五左右的年轻女人,都已经不相信那种东西了,那种的东西就如同鬼一样,所有人都听说过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