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该死的人
清晨，阳光普照。 隆正桐将牛奶倒进麦片里，用钥匙搅动着。 四个煎蛋放在桌前。 隆正桐边吃，边翻动着手边的玻璃平板电脑，上面滚过每日的新闻信息。 他扫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日期，心中默念：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在那个日子到来之前，我至少要将第一段的九龙气息灌满。 他用力地回忆着：现在这个时间点，如果没记错，我起码有三个机会。 “叮咚，有访客。” AI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隆正桐捧着麦片碗，打开了门。 “他们来电话了。”金子程说。 “哦，说了什么？”隆正桐问道。 “豹哥不肯直接对我说，说要你在，要我回头打过去。” 隆正桐想了想，挥了挥手说道：“进来吧。” 两人坐定在沙发上，金子程还是有些紧张的，隆正桐不是很在意，一口一口地吃着麦片。 “要不你打吧。”金子程问道。 隆正桐摇了摇头：“吃早饭呢。” 金子程抽了抽嘴角，自己拨通了电话卡。 “喂，豹哥。” “他在吗？” “在的，就在我身边，在吃早餐，可以说了。” 隆正桐应付地喊了一声，回过身里往桌上的荷包蛋上加酱油。 金子程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那边详尽的任务指示。 “什……么……” 他的瞳孔一张一收，嘴巴张大着，突然呆得连呼吸都忘了。 “哦，好……” 只见他神色恍惚地应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隆正桐倒了杯牛奶，放在金子程面前，说道：“怎么样，做什么？” 金子程抬起头，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他们，要我们去……杀人。” …… 金子程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隆正桐在很仔细地清洗着盘子，水流哗哗地流。 “你点解甘（为什么那么）冷静？”金子程问道。 “什么？” “现在是要我们去杀人啊……你哦知道了，就完了？”金子程看了过来。 “那不然呢？” 金子程眼睛突然瞪大，瞬间站起来，问道： “你，你该不会是杀过人吧？” “恩，杀过。”隆正桐将碗碟放好，拿着一杯水坐了回来。 金子程脸上已经被不可思议彻底覆盖： “什么时候……？我……我为什么不知道？” 隆正桐坐定，不在意地说：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离开福利院那会，附近有個流民大叔，总是蹲在几个固定位置，抢我们三个人的生活费？” 金子程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说话。 “我记得吧，有一次，他好像打了知恩一巴掌，这我忍不了。” “然后你就把他嘎了？就这小事，把人杀了？” 金子程双眼睁得极大，瞳孔收缩。 隆正桐没有说话，低头喝水。 房内的气氛凝固了。 “开玩笑的，那大叔天天在武馆对街卖冷饮呢，你这观察力，全用来看小姑娘了，眼睛拿去喂狗吧。”隆正桐笑道。 “我草！”金子程：“你个扑街仔这种玩笑都开得？那现在怎么办？要……要去杀人啊。” 他其实到现在都没将电话那边的任务详情讲出来。 隆正桐想了想，严肃地问道： “你觉得现在在九龙城，武馆越开越多的原因是什么？” 金子程一愣，几乎是立马就听懂了。 隆正桐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因为现在作为一个普通人，最好的出路，要不就是加入大企业的文职当白领，要不，就是加入大企业的军团做改造兵。前者，对应的是学校，后者则有各种途径，武馆，是其中最为亲民的一种。其余所谓职业，大多要不就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要不，其实就是混迹于地下帮会的边缘上。” 他知道金子程其实都懂这些，但他也罕见地说了一大堆信息。 “我们当初选择不上学，就说明了我们走不了第一条路了。其他的所有选择，虽然看上去很不同，但它们都有一个。”隆正桐的说得很慢，语气中略带几分无奈“那就是终有一天，杀人，会成为一件日常事。” 隆正桐认为，他必须要跟金子说清楚这些。在这个世界剧变之前，金子必须准备好，不能再让幼稚害死他了。 金子程看着眼前的隆正桐，有一种微妙的陌生感，但体会深点，却又觉得其实是更深的熟悉。 “走吧。”隆正桐挥了挥手：“这件事就是你的起点。” …… 地下水道，周围是阴森的水滴声，气味相当的难闻。 管道上蓝色的光览，是某些私人机构自己拉的信息传输管，为这本来黝黑的地下水道，点上了一丝亮光。 “隆哥，不好意思，要约到这个地方。”豹哥依旧穿着粉红色的西服，虽看得出心情十分好，但依然保持着对隆正桐极大的恭敬。 “没事，这个位置选得很好，是第七区不多的AI视觉盲区之一。”隆正桐答道。 豹哥愣住了。 隆正桐把他的下一句话抢了。AI视觉盲区这么绝密的事情，连自己的老大，也只是仅仅知道两三个而已，而这个少年人，竟好似早就知道了一样。 “哦……对，从今天起，直到任务完成，我们不能有任何接触。”豹哥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这是目标，但是只有线索，人，要靠伱们去找。” “我们有多长时间？” “半个月…”豹哥说得有些心虚。 隆正桐盯了他一眼。 “一…一个月，不，两…两个月。”豹哥眼神躲开。 隆正桐依旧没说话。 “……” “算了，隆哥，我坦白…这件事，我收到的指令是半年内搞定。但其实，很多人同时都收到了这个任务，那些人…大多都是些人物，甚至听说传说中的几个帮会人物都参与了…所以，时间…其实还好，限制不大，但难度，是相当大的。”他说到一半，拍着胸膛说道：“我保证，你若办成了这事，事后的好处，你七，我三。” 听完，隆正桐缓缓地接过文件袋，递到了金子程手上，然后转过身去： “走吧。” “杀……杀的是什么人？” 金子程的脚步没有移动，立在原地问道。 “什么？”豹哥一愣。 “杀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金子程问道。 豹哥看了金子程一眼，又看了隆正桐一眼，哼笑了一声。 他走前去，搭着金子的肩膀说道： “金子，‘午夜屠夫’，听过么？” 金子程摇了摇头。 “在九龙第七区，荆棘，有一个传说。任何流落街头的少女，只要在午夜仍在荆棘区游荡，立马就会销声匿迹。当再次在某些东西上检查出她们的DNA时，一般是她们身体上残余的某些部分。”豹哥冷冷地说道。 金子程嘴唇颤动：“午夜……屠夫？” “没错。”豹哥说道：“荆棘区，有百分之四十的地下产业都是合联盛的，其中最为重要的，是真人风月会，这些可与那些什么虚拟性偶会所不同。值钱多了，去的都是富贵人家……所以啊，我们，有义务保护那个地方女孩子。她们只是这个世界的牺牲品，不致于死。” 豹哥边说的同时，一边看向隆正桐。 隆正桐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所……所以，他该死？” “没错，绝对，是一个该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