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上门
萧凡在三木城待了没多久，歇了俩天之后就上路了。 到是在休息的这俩天，从过路的江湖人嘴里听到一个消息。 原本被人突然灭门的出云阁，十大派一起下山查探，却没有找出动手的到底是什么人，所以在出云阁的废墟上，大家待了几天之后，便各自散了，各回各家。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十大派的人刚走没几天，出云阁剩下的那几个人，就在出云阁的原址上，被人围杀，最后出云阁上一代的武者全部战死，只有一俩个年轻弟子或许逃了一命，至今下落不明。 如今，九州十大派中的出云阁算是彻底从江湖中被抹杀了，逃走的一俩个出云阁弟子，先不论他们的传承是否完整，就说没有了出云阁的资源和长辈的照料，他们再也没有十大派弟子的身份了。 这个身份除了名头响外，很多时候是有特殊作用的，比如一些场合，其他武林人物，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做出不同的决定，然而，出云阁的覆灭，便让那俩个可能活下来的弟子再也没有了这个凭仗。 出云阁的覆灭，不仅让云州武林巨震，就是刚刚离开的十大派也是震怒非常，连忙又赶了回去，再次彻查，最后所有的线索，似乎指向了逃离的俩个出云阁弟子，以及邪道九派的宗门。 于是，为了显示正道力量，也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十大派与流云门一起将出云阁周围的一切可疑势力都扫荡了一遍，死了不下千人。 然后，十大派共同搬出一道通缉令，将出云阁侥幸逃脱未死的俩个年轻弟子定为嫌疑人，在整个九州搜捕。 萧凡在离开三木城的时候，正好看到来人将那张通缉令贴在墙上，其中一张画像上，莫无声三个字清晰可见。 萧凡少有的一路沉默，让队伍里的欢笑声都少了不少。 萧凡不知道出云阁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相信莫无声，那样一个正直的人，是不绝对不会是什么嫌疑人的，至于为什么十大派会发出这个通缉令，萧凡只能认为，这是有人陷害。 萧凡不知道的是，这个事情他还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出云阁被彻底覆灭，十大派其实没有查出什么具体的信息，然而为了尽快安抚震惊的正道武林，以及将此事尽量化解，在某些人有意无意的提议下，看似有理的推论下，那俩位至今没有找到尸首，有可能还活着的出云阁弟子变成了最佳的借口和理由。 这样一来，出云阁的覆灭便不是因为敌人太可怕，而是因为自己家里出了内贼，让大家恐慌的感觉一下子降了一半，至于出云阁的覆灭，这是没法子遮掩的，虽然出云阁封山十八年，可是毕竟是多年的十大派之一，如今只能以强大的实力让大家明白，正道的力量依旧强大。 这也是大家在出云阁附近大肆出手缘故，然而其实很多人心里清楚，那俩个没有看到尸首的出云阁弟子很有可能是尸首被人毁了，或者被林间野兽吃了，也许是掉在了哪个偏僻的地方，总之，活着的希望不大，出云阁满门皆灭的可能信更大。 当肖静怡她们向自家师尊质疑的时候，叶临运便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这让她们很是难受。至于叶掌门后边一句，如今时局就快有大变，一切还是安稳一些，不要浪费资源的话，更是让她们听不明白，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尤其是肖静怡，对于莫无声很有可能已经死亡的事情心痛不已。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他活着的时候，或者在你身边的时候，即使他平时话不多，你却总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然而当这人突然有一天不在了，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你却会发觉，莫名的难受与心痛，甚至是不由自主的会去想他，会去怀念。 萧凡虽然没有像肖静怡一样的那么难受，但是在心里却是感觉憋闷压抑的很，不论是出云阁的突然覆灭，还是莫无声如今被人通缉，都让他感觉事情变化太快，快的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日落旁晚，早早的休息了，萧凡深深吸口气，换上夜行衣，然后飞速奔回三木城。 三木城外，赵家庄的偏僻土坯房内，赵岩一边忍着脸上的疼痛，一边在月光下，艰难的吃着惨了沙子的饭菜。 他的伤，自然是村长杨武打的，饭菜里的沙子，也是杨武亲手撒进去的，他已经习惯了，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如今的淡漠，********，看着就像是麻木了一样。 可是赵岩心里明白，他不是不再愤怒，也不是不再痛苦，更不是无所谓的麻木，他是在忍，虽然因为杨武的原因，附近的没有武者愿意教导自己的练武，自己又是身体瘦弱，还小病不断，即使天天努力自学锻炼，却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说来也是，自古穷文富武，想要修炼武功，营养跟不上，没把他自己练废了就很不错了。 然而，这个世界一切实力为尊，所谓的公平正义，也是以实力为基础的，白天的时候，听从城里回来的人说，云州最讲究公平正义的出云阁，十大派之一，竟然被人灭门了。 那可是十大派之一，威名赫赫，统治云州数百年的大派，就这样突然间被人灭了，赵岩原本还想过，若是在这里实在找不到机会，就去云州找出云阁的大侠拜师学艺。 即使人家云州的宗门不好管林州的事情，但是自己如此可怜的身世，若只是拜师学艺，或许那些大侠会好心的收留他吧。 然而，如今这个所谓的幻想就这样的破灭了。 自己偷学练武多年，却毫无效果，若不是周围的百姓偷偷照顾，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如今外出拜师的目标，竟然也突然覆灭，这是老天要绝了他的希望吗？ 赵岩一边机械的将参杂着沙子的饭菜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咀嚼声中，那一粒粒难受的沙子，就像是一把把刺向他的刀子，一道道嘲笑他的目光，让他本就鲜血淋漓的内心，雪上加霜！ “爹，娘，孩儿该怎么办啊？”赵岩抱着裂了一道口的破瓦罐，吃着吃着，泪水滴落在瓦罐中，将饭菜中的土腥气滴湿覆盖，嘴里压抑的自语着。 每个夜里，独自一人的时候，赵岩不知道多少次这样自言自语过，这其实不是疑问，只是孤独的久了，痛苦的久了，压抑的久了，偷偷的发泄一下而已。 “血债血偿！”然而今日赵岩的自语声刚刚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间在他身旁响起。 赵岩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看去，月光下，一道黑色影子站在自己左侧不远处，一双眸子透着寂静与压抑，让人看了就感觉莫名的难受。 赵岩看着这个静静站在那里的黑衣男子，心里骤然一紧，脸上泪水划过的痕迹犹在，心里却急速的思考，这大半夜跑到自己这里来的黑衣人，除了要害自己性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此时的他，想要张嘴求救，可是想想村里的那些善良百姓，他们都是普通人，这人可以悄无声息的站到自己这里，必定是个武者，不论人家修为如何，必定不是村里这些百姓可以阻拦的。 若是因为自己一声喊，最后让村里的乡亲们死伤惨重，那自己即使死了，日后如何有脸去见，一辈子与人和善，处处为乡亲们着想的爹娘呢，自己这些年几乎就是乡亲们一起帮着活下来的，如今既然人家都派出了此刻前来，想来是不愿意再让自己这个碍眼的活着了。 赵岩想到这里，突然莫名的笑了，事到如今，想这么多有什么用，既然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又何必牵连那些可怜的乡亲呢，自己这些年，已经将她们连累的够惨了。 虽然没能报仇，心里很是不甘，可是能这样结束了这可悲的生命，也算是一个结局。 “你是杨武那老畜生请来的吗？那就动作快一些，只恨爹娘当初太过心善，否则，养上一些厉害的护卫，必不会如此轻易的让人害了！”赵岩将怀里的那个破瓦罐轻轻的放在一边，这些东西都是村子里的乡亲们你家一个，我家一个的，给他凑的。 自从那杨武当上本地的村长，乡亲们的日子，更的也是艰苦，已经有人打算要搬走了。 萧凡心里满是压抑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看着他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嘲讽与不甘，心里的压抑似乎更重了。 “我不是什么杨五杨六可以请来的，只是路过此地，听说你赵家一向行善，却被恶人破门米灭家，如今，我给你一个血债血偿的机会，怎么样？有没有胆量随我去走一趟？” 赵岩猛然间有些惊讶的看着萧凡，说道“你说什么，你是要帮我报仇吗？” 萧凡上前几步道“好心人不该死，做善事也不该没有善终，你若是想报仇，那就跟我来，看着我是如何让这帮恶人罪有应得的！” 说完，萧凡大步向前走去，之前他来过这里自然知道那杨武的住在哪里，更何况，如今的杨家，原本的赵家庄园本就是此地最大的院落，很是好找。 赵岩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能肯定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可是看着那人大步向前的背影，赵岩从心底里愿意跟上去。 看着快要模糊的背影，赵岩脸上双眸闪烁，一言不发的追了上去。 村子里本就只有几十户人家，相互之间也隔得不是很远，不一会，萧凡便在偶尔想起的犬吠声中来到了村子里最大，最好的院子前。 身后的赵岩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个原本自己最幸福的地方，看着那门口灯笼下，俩个忽明忽暗的杨府二字，心里轻轻自语道“爹，娘，孩儿又回来了。” 如今半夜的时光，院落里早就是漆黑一片，不管主人还是下人都睡的正香。 若是往日，萧凡必定会偷偷潜进去，然而此时的萧凡却不想这样做，他站在大门前，显示突然飞起，一脚将那开杨府的牌匾啪的一声踢落地上，身后的赵岩见状，立马上前，用脚使劲的踹，一边踹，一边还嘶声咒骂“老王八，老畜生，不得好死你> 夜里的村口传来这样的响亮的声响，顿时传出老远，瞬间就引起一片狗吠，然后，便听到那边又是一声巨响。 赵岩抬头看去，原来是萧凡一脚将这府上的大门给踹飞了。 俩扇实木的大红门飞起来咣的一声砸落在庭院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腿，即使是睡得再死的人，都被这声响弄醒了。 十岁的赵岩看着前边那个黑色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踩着木门踏进院子里，心情激动的不能自已，这一下，实在太痛快了，太让人解气了。 赵岩又狠狠的将脚下断裂成俩半的牌匾踩了一脚，然后小跑着踏上那扇原本属于自己的大门，挺着小胸脯激动的跟在萧凡身后。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是无所畏惧！ “好大的够胆，什么人敢夜闯杨府，不怕我家老爷请来官府治罪吗？”萧凡踩着木门站在庭院里好一会，院子里这才有十几个人拿着兵器围了过来，一个管家摸样的人扶着一个老头子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边还是很是嚣张的斥责着。 萧凡看着那个被人簇拥着的老头子，眼眸微微眯起，轻声说道“杨武，你利用官府权势，陷害赵府，将赵府一家害的家破人亡，你可承认？” 杨武看着这个站在院子中间的黑衣萧凡，皱着眉头道“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你今日闯了进来，老子正好拿了你送去官府，让你见识一下三木城的牢房。” 说着话，杨武看到萧凡身后的赵岩，不有的咧了咧嘴，哈哈笑道“我当是哪个毛贼不知死活的打上了门，原来是赵岩你个小崽子请来的救兵？” 杨武看着萧凡道“小子，不管你是为何而来，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给老子绑了这俩个杂碎！” 手下仆从听了老爷的吩咐，立马一声喊，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就冲了上来，赵岩看着这场面，心里虽然害怕，但是想到爹娘的大仇，以及杨武往日里对自己的羞辱，大喊一声，就要扑过去，却突然看到，身前的黑影一闪而出，然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刀剑落地的声响，以及各种惨呼声，几个呼吸间，黑影回到他身前，而在他对面的那些护院杂役却都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