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小半》
两天前才刚经过一首《将军令》，今天就有人竟当众说出这番言论，是叶知秋没想到的。 因为在他看来，人们虽然善于忘记过去，却也还不至于健忘到了这种程度，前后才刚短短两天时间，应该仍旧记忆犹新。 但是比起这些东西，更让叶知秋感到在意的是，这番言论听起来就像安排好的，尤其徐昊辰与张俊之间，颇有些是在互相配合的感觉，一引一带、一唱一和，设好了圈套利用仲秋推进局势，才让徐昊辰最终占领形势的高地，好像真是一腔热血，大义凛然。 而这背后是否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叶知秋并不确定，但有类似的感觉。 这也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沉重。 在其身旁，徐青清今天特意带了一把吉他过来，此刻表情有些紧张，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屏幕，等待最终成绩的揭晓。 “徐昊辰的最终得分是——9.24分，恭喜徐昊辰！”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台前幕后顿时一阵哗然之声。 徐青清抱着吉他的手臂猛然一紧。 叶知秋面具下的脸色更是极其难看。 仲秋给出了8.4，虽然要比以往打给类似新歌的分数稍高一些，但也是在正常范畴。 可另外两人给出的分数，却高得简直令人发指。 陆织锦9.5分，张俊更是给出了完全不与歌曲质量，以及歌手水平相匹配的9.8分。 黑幕？ 现场也有一些质疑的声音，但是微不足道，很快就被其他声音淹没下去。 叶知秋心里有些压抑，余光突然注意到本该已经是个登台老手的徐青清，此刻竟然紧张的额头冒汗，稍作沉默，便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了过去。 “放松点儿，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把自己的水平唱出来就行了。” 徐青清接过纸巾攥在手里，嗯了一声。 随即低声说道： “可我担心，如果我在初赛就落败的话，会让你的名誉跟着受损...” “你想太多了。” 叶知秋摇摇头，语气轻松道： “一个歌手的实力究竟是强是弱，一首新歌的质量究竟是好是坏，大家都能听得出来，比赛结果只是某些人的选择罢了，他们不能代表所有人。更何况，我的名誉是用歌曲质量挣来的，你这么紧张不自信，搞得好像我给你的那两首歌很差一样。” 徐青清哑然失笑。 不过心情倒也确实放松了一些，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之后，听到主持人已经宣布到她上场，便将纸巾暂时搁在位置上，起身之后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我去了！” “加油！” 叶知秋与在旁边的林青鱼孟白一起鼓气。 ... 舞台现场。 黑暗中，工作人员搬了把凳子摆在舞台中间，随后徐青清抱着吉他登台。 未有前奏，灯光亮起。 大屏幕上浮现歌曲信息。 《小半》 歌手：徐青清（陈粒） 作词：江南（涂玲子） 作曲：江南（陈粒） 现场登时一片欢呼声，仙剑粉们更是激动不已。 “卧槽！词曲又是江南老贼！” “嘶...老贼真是无处不在！” “其实还好吧，林青鱼都有新歌，徐青清这么一个大美女怎么可能没有，不算意外。” “好家伙，你怎么把江南老贼说得跟个老贼一样...嗯？我刚才说了什么？” ... 比起现场的热烈，导师席上，仲秋的表情相当沉重。 叶知秋能够感觉到的，作为行业中的老油子，仲秋心里自然更加分明，便连带着看向徐青清的眼神当中，都多了些感慨与无奈。 而在一旁的陆织锦与张俊，则是要比林青鱼登场的那次平静许多。 后者嘴角甚至带着藏不住的些许笑意。 一直等到现场安静下来。 徐青清才终于一拨琴弦，开口见，嗓音轻柔之中略有低哑。 “不敢回看， 左顾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欢， 偷偷搭讪总没完地坐立难安， 试探说晚安，多空泛又心酸...” 情歌！ 又见江南老贼的情歌！ 现场不少仙剑粉都立刻激动起来。 毕竟老贼在音乐界里是靠情歌出道，这一点大家全都记得清楚，并且深感老贼不仅高产似母猪，实力更是恐怖如斯。 在这个就连爱情都是快餐式的时代里面，两三个月足够导致热度消弭，可老贼出道时的几首情歌，无论伤感也好甜蜜也罢，或者柔美，全都依然保持着极高的热度，尽管时间还不算长，但也已经可以看出经久不衰的苗头。 虽然这首歌有些奇怪，就连前奏都没有。 但这一局，八成是稳了！ “纵容着、喜欢的、讨厌的、宠溺的、厌倦的，一个个慢慢黯淡， 纵容着、任性的、随意的、放肆的、轻易的，将所有欢脱倾翻， 不应该、太心软、不大胆、太死板、不果断，玩弄着肆无忌惮， 不应该、舍弃了、死心了、放手了、断念了，无可奈何不耐烦...” 徐青清脚尖轻轻打着节拍，状态相当稳定，已经彻底放下了上场之前的紧张。 歌曲的内容徐徐展开，就像娓娓道来，恋爱中主动的一方，多于另一方的期待、幻想与不安。 纠缠在这歌曲里面的复杂感情，大抵是场暗恋，求而不得。 这是一首触碰心脏的歌曲。 从喜欢，道接近，再到揣测，害羞，偏执，心冷，放手，不甘，纠缠，伤感... 就像一个小丑，在原地打转，全世界都看出我喜欢你，可我却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 “任由着、你躲闪、我追赶、你走散、我呼喊，是谁在泛泛而谈。 任由着、你来了、你笑了、你走了、不看我，与理所当然分摊， 不明白、残存的、没用的、多余的、不必的，破烂也在手紧攥， 不明白、谁赧然、谁无端、谁古板、谁极端，无辜不知所以然...” 词曲间陡然而来的一个断拍，让人心里都好像空了一下。 但随之而来更加猛烈的情感，却又更加让人心神悸动甚至恍惚。 抽象无内容的歌词，留给听者想象的余地大到无边无际。 感同身受是个伪命题，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体悟，但是情绪的概括，大抵超不出这些最简单的形容词与动词。 歌曲最后，戛然而止。 背景钢琴声，良久才缓缓响起，低沉、压抑，缓慢而沉重。 突然而然地来了，又突然而然结束了。 空落落的感觉，现场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