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不过是场表演
霍娉婷尚未开始修习符阵,判断不出符阵的用途。可从冯墨的神情上,显然符阵的用途不寻常。 她急切地睁大眼,想找到古言的身影,可是漫天的沙土阻挡了她的视线,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地面的裂纹从脚边爬过,延伸向远方。她握着桃木剑,往后退开几步,靠近景沫蓝的身边。 砰咔啦 场面混乱,可身后不远处传来的碎裂声仍然引起霍娉婷的注意。她循声回过头,看见一串铃铛破开沙土飞回,落进沈梦寻手里。稍远处一块石头被她祭出的铃铛砸破,蛛纹般的裂痕很快蔓延布满整块石头,继而崩碎化成粉尘。 符阵的光华攸然暗淡。看上去庞大且复杂的符咒,居然因为一块石头的破碎而崩坏。 霍娉婷恍然记起她看过的内容:那块石头,大约就是整座符阵的阵眼。沈梦寻一开始便选中这里,难道早就看出那块石头不简单因为符阵未启动,所以她没办法出手,假装无力对敌,退到一边伺机等待机会 可是,明明符阵的光华消失,霍娉婷仍未觉得轻松,心中的忐忑反而更重。她飞快地打量沈梦寻和景沫蓝,她们同样神情严肃。 “晚了,它已经出现。”冯墨的声音充满嘲弄,穿透漫天沙尘,带着他独有的阴冷气质,像是讽刺的叹息,又像是刻意压抑的激动:“看到了吗周青修,那是你指出来的方向,在东南之位,只有龙魂之力配合你的清灵正气才能指出。” 东南 电石火光间,霍娉婷想起白洛曾经转告她的预言:血灾之祸,始于东南。 她没听懂冯墨的意思,可是景沫听到最后,顿时脸色大变;而沈梦寻神情未改,指尖却捏得发白。霍娉婷不懂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想起预言,直觉两者间存在联系,能够感受到逼近的危险,却微妙地讲不出所以然。 来不及细想,冯墨飘忽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充满恶意的期待:“霍娉婷,那是你要去的地方。” 霍娉婷大惊失色,下一刻听到古言冷到结冰的声音:“可惜你看不到。” 她转过身,正好看到金黄色的狐狸俯冲下来,泰山压顶般拍向冯墨。冯墨仍然保持着人形,他原本伸手探向霍娉婷,想趁乱劫持她,没料到古言这么快杀来,慌忙闪身退避,仍然被狐狸划破手臂,血珠飞溅。 他一点都不在意,抬高声音笑道:“晴瑶你若是再躲下去,约定的协议作废” 早在景沫蓝现身时,晴瑶便远远躲开,似乎不想掺入混乱的场面,这时听到他的话才赶紧钻出来:“别” 她飞快地冲到古言前面,拦住他的追击冯墨的脚步,小声劝道:“言哥哥,算了吧。” 古言抬起的杀招生生顿住,眼看冯墨再度溜远,神情不善地瞪她:“闪开。” 晴瑶忤在原地不肯动,哀怨地乞求:“这些事与你根本没有关系,凡界要乱让它乱去吧。解除血誓,我们回族里,像从前一样不好吗”她和冯墨协议的内容,就是血誓相关的事情。 无须任何人提醒,旁边景沫蓝拎着长剑,飞身朝冯墨逃走的方向追去。沈梦寻原本也要去追冯墨,目光在晴瑶身上扫过,转到发呆的霍娉婷身上,转而收住脚步。霍娉婷仍在皱着眉,努力在思考冯墨说过的话究竟什么意思,跟白洛从前说过的预言有什么联系。 古言一个字都懒得多说,它眯起狭长的眼睛,加重音量向晴瑶重复:“闪、开” 晴瑶倔强地僵持,半步都不肯退让:“不九霄神雷连景家都没有办法。血誓解开之前,你不能杀冯墨。” 古言危险地俯视她,极其不客气:“以为我不会跟你动手” 晴瑶被他一句话问白了脸,脸上浮起凄凉的笑意:“你会的。我知道,不管谁的情面,在你面前都行不通。” 此时天边乌云逐渐消散,电闪雷响的轰隆声停歇下来。没有乱闪的光华,龙渊的残魂傀儡正被周青修压制,地面不再开裂陷落,西山亦停止崩坍的势头。晴瑶诘问的声音,霍娉婷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是场表演,观众也早都看透,言哥哥,你何必做到如此境地” 霍娉婷眨眨眼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话跟她有关。 她只看到狐狸僵住动作,继而爆发出nongnong的杀气。 晴瑶被他的姿态吓到,抖了一下,低头掉下泪来:“我跟着你六百多年,你都能下杀手。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杀了我,你一样不懂什么是情。你现在浑身的杀气,就是证据。”她含着泪的态度,分不清是负气还是抱怨,更多的是指责和委屈。 霍娉婷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晴瑶说的是情丝。 没想到她把话题挑在这时候讲。 霍娉婷知道古言对这件事有多在意,赶紧出声唤他:“古言” 狐狸没有动,浑身的皮毛都乍开。 霍娉婷心知不好,赶紧挨过去,重新唤他一声。 察觉到她的触碰,古言犹豫片刻,收了妖相,化做平时的模样,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知道了” 霍娉婷点头:“对,我知道。”她握住古言的手,想给他一点安慰。大脑中太多的东西需要整理,她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试图理出明确的思路:“我原本打算过些天再跟你谈” 她想说没关系,说她不介意,可是听见她停顿之后的话,古言复杂的神情忽然平静下来,盯着她的双眼问:“你想谈什么” 霍娉婷张开嘴,脑海中突地掠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龙渊东南之地是龙渊封印” 冯墨大费周折才启动符阵,短暂的光华亮起就被沈梦寻破坏,没对阵内的她们造成任何影响,可是冯墨居然没有失望,证明符阵不是为她们准备的,另有其它用途。 白依说,冯墨是离灾祸源头最近的人。 冯墨执著的对象是龙渊。他如今已把残魂炼成傀儡,下一步要做的是解开龙渊真身封印。当年封印龙渊的,是芷卿仙子的仙家正气;今日启动符阵用的,是龙魂之力和周青修的清灵正气符阵所指示的,是龙渊真身的封印那才是冯墨真正想要的 东南方的封印之地,将会成祸乱之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