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执念
次日大清早，周青修过来敲门，约霍娉婷去吃早餐。 霍娉婷不好拒绝，转头去唤古言。小狐狸气哼哼地卧在床头，不肯见人也不愿意化形，摆明了不愿意去。霍娉婷无奈，哄了两句见他不搭理，也不好让外面的学长久等，扔下他自己出门。 两个小时后回来，才推开门，炸毛的小狐狸立刻扑上来，直接扒到她脸上，气急败坏：“天没黑呢，回来干什么！” 霍娉婷单手拎住它的脖子，将它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瞥着它说道：“哦，那我还是出去吧，天黑以后再回来。” “不准去！”小狐狸嗖地窜到门边，呛啷一声锁上门，然后四只爪子紧紧抓着门锁，不给她开锁出门的机会，一双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霍娉婷看得好笑：“吃个早餐而已，至少吗？” 小狐狸大怒：“什么早餐要吃两个小时？你怎么不干脆吃到明天！” 倒不是霍娉婷故意磨蹭，实在是人太多，排队都排许久。她还以为古言看开了，结果才一天就故态复萌，无奈地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瞧它现在的模样，解释也未必听得进去，霍娉婷干脆不解释了，顺着意思赞许地表扬它：“然后可以连明天的早餐一起吃？真聪明！” “你敢！”小狐狸一声断喝，恨不得挠她一爪子，好好教训她一通，抬起爪又舍不得，暴躁地转两圈，回头地化出人形，按住她的肩膀堵上她的唇，狠狠噬咬，差点咬出血来。 霍娉婷由着他发泄，完毕后才冲他晃晃拎回来的纸袋：“每样都给你带了一份，看来你不稀罕，我扔了去。” “谁说我不稀罕？”古言飞快地夺下纸袋，打开看过那几样特色小吃，态度转阴为晴，喜滋滋地问，“每一样都有？一件都没拉？”她一路都惦着他吗？ 霍娉婷冲他翻个白眼：“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我信，我信。”古言赶紧答应，响亮地亲她一口，腆着脸装乖，总算顺毛了，“婷婷最好了。” 霍娉婷做出嫌恶的表情，心底却十分受用。 上午的时间很快消磨过去，下午霍娉婷想到景区走走，古言嫌游客太多，不愿意去挤，陪她去茶馆坐了一下午。霍娉婷挨着他，兴致勃勃拉他讲狐族的事。事实上，她认识古言这么久，对古言和狐族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古言没兴趣讲，拗不过她，随口说了两件。妖界和人类社会差不多，也有族群和等级划分，却鲜少有争纷，结构远比人类社会简单。都说人间是三千浮华界，相比较起来，妖界的日子简直单调到可怕。一来因为妖怪们性子单纯，不像人类七情六欲皆有所求；二来忙着修炼求仙，没有那么多心眼。 就拿异类白洛来说，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本身的性格却也是个温软的，平时绝对不会找事。何况就算真有争执，解决起来也特别简单：打一架，实力强者说了算。 霍娉婷听得直咂舌：“像我这样的，去了岂不是任人欺负的份？” 古言握着她的手：“不会。大家不会主动找茬，除非你主动挑衅它们。何况，有我呢，岂会让人欺负你？” “那学长呢？”他不肯说自己，霍娉婷缠了两句，转而问起旁的事情，“我看里写，他真身是一株金叶梧桐妖，一千六百多年修为，还说他有执念，不能招惹。他的执念是什么？” 古言拉着脸，虽然不情愿，到底还是告诉她：“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很用心地打听事情，我猜他是在找人。” 以周青修那样的性格，其实更适合避世。可他没有，一直混迹凡间，可能他要找的人就在凡间。只是，找了一千多年都没有找到，对方可能根本不是人。 周青修自己也意识到这点，却不愿放弃执念，仍然在找。他能以植株原身入道，三百年修灵、三百年修心、三百年修身，千年才能化形自由行走，其执著程度可想而知，简直到可怕的地步，就连修炼的法术也跟找寻有关。所以昨天才能轻易算准他们的落脚点，提前过来等着。 古言拉着霍娉婷抱进怀里，温柔的唇印上她额头：说起来他比周青修幸运得多。他的执念，就在眼前。 霍娉婷很喜欢他时不时的亲昵，顺势赖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腰，枕着他的胸膛接着问：“那沈梦寻呢？她也有执念吗？” 古言宽大的手掌搭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回去以后，你不妨亲自问她。” 他语气淡淡的，仿佛跟沈梦寻没有任何恩怨。霍娉婷知道沈梦寻不喜欢他，一直担心他会有怨言，见他并未计较，也没借机说沈梦寻的坏话，心头松了口气，阖上眼慢慢说着闲话：“她新养的那只猫，嗯，就是炭球，我挺喜欢的。小家伙特别聪明。” 当初霍娉婷带它回家时，古言各种不乐意各种欺负它，这会儿像是忘了所有的旧事，和声问她：“知道猫又吗？” 猫是很灵异的动物，尤其像炭球那种通体纯黑的。传说家猫养到第9年，尾巴末端会开始分岔，成为猫又。九九八十一年后，长出九条尾巴，就是俗称的九命猫妖。 霍娉婷疑惑：“它只有一条尾巴。” 古言笑笑：“你知道的那些，是凡界的说法，不尽准确。事实上它已经有百余年修为，刚长出第二条尾巴。你灵力浅，没有看见。” 霍娉婷应声，想起另外一桩心事：“柳似呢？是不是你让她回狐族的？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好直接说尹言的事，怕古言反感，换了个别的借口：“我想念她的手艺了。” 古言笑笑，勉强接受她这个理由，没有当面戳穿：“现在还不行，过段日子吧。什么时候她想开了，就让她回来。” 霍娉婷不说话。如果柳似选择放弃了，再特意叫她回来，下次见到尹言会是什么心情？ 她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手腕。左腕套着手串，右腕红线缠绕，挂着古言改造过的铃铛。上次收进去的影偶都被古言拿走，里面空荡荡的，晃来晃去都没有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