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而复归，真实身份

    皇甫璋征在恍惚中被人救起，意识稍加恢复后便认出了施救的人正是苏朗。

    “太子！快…救太子！”皇甫璋征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李世民的安危。

    “放心，太子也已经救下，他没事。”苏朗安慰道。

    “都散开点！赶紧把他们的甲胄都脱掉！”魏征嚷嚷着让参与施救的士兵们分散一点，好让空气畅通。

    魏征快速清点了一下被救起的人，发现一同入水的三十名玄甲军和二十名天戍卫一个都没回来，但多了一个妖族人，他猜测那人应该就是叔尧。于是喊来一队士兵将其单独关在一处，又派以重兵把守。

    “老魏，太子我给你带回来了，没啥事我跟弟兄们先撤了。”狐德望休息一阵后体力有所恢复，他不想引人注目，见兄弟们行动无大碍，便向魏征告辞。

    “狐兄，你们伤成这样，怎么回得去？医官正在路上，等下医治完了再走不迟。”

    “这点伤不算什么，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那边林子还有弟兄们接应，你放心。”

    “那好吧，多谢你出手相救。”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喏，你们那位明司府的小兄弟才是关键。对了，太子之前答应过的同福镇的事，可别忘了。”狐德望用下巴指了指正守在都司身边的苏朗，不等魏征问个明白就不耐烦地领着同福镇的妖族弟兄们朝远处林子走去。

    王同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一口大箱子上——那正是装载百万人珠的箱子。他领着一队玄甲军将箱子搬到一处宽敞的军帐之中，并让他们守在外面寸步不离。

    “怎么样？是不是那百万人珠？”魏征送别狐德望后，见王同然神色异常紧张地指挥玄甲军抬着一口箱子，心知关系重大就跟了进来。

    “箱子没错，是我明司府的。”王同然头也没抬地回应道。

    魏征看到这口箱子很特别，呈长方形，下有四只兽脚短足，没有可以开启的柜盖，柜身以虎头铜钉作装饰，正面有个龙纹圆盘。正好奇如何打开之际，见王同然拿出一个玲珑球，轻轻按在了龙纹圆盘正中的凹槽里，接着用灵力将其激活。

    玲珑球被激活后发出幽幽的白光，龙纹旋即像活了一样，变化成为几十条银针似的小龙。那些小龙在圆盘上蜿蜒游动，规律地排列出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卦象。

    王同然扭过头先看了一眼魏征，又朝外面看了看，在确定没有旁人后，将圆盘正中弹出的小金龙转到了乾卦的方位。紧接着乾卦卦象化作成一缕白烟被吸进了小金龙的口中，整个箱子上出现无数条游走的金线。

    那些金线极为明亮，却一点儿也不刺眼，魏征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幕不想错过丝毫。游走的金线渐渐从箱子上剥离，并开始朝一个方向螺旋盘转，与此同时箱子也跟着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透视的四方金塔，塔高一丈有余，共有十三层，每层正中都有一个盒子。

    王同然看到那些盒子后如释重负，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几乎同时把小金龙转回原位，又取出了玲珑球，金色四方塔登时消失不见，眼前依然是一口长方形箱子。

    “这…这就是那百万人珠吗？这座一人多高的金塔能装下百万人珠？”魏征还没看够，拉着王同然问个不停。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八个卦象代表八座四方金塔，每个金塔有人珠十二万五千枚，分别装在金塔每层的珠盒中。”

    “原来如此……那你其他七座塔不用查验吗？”

    “查验一个就够了。八个卦象都是光文显示，说明其中装满了人珠。刚才打开一个查看，也是为了安心。还有，这次再也不能再出一丁点差错了，一定要派重兵守护。”

    “这你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好了。这方圆几里全部是我们的人马，尉迟将军也从别处调集了大队人马，哪怕是一只蚊子，只要没有通关文书也别想随便进出这里。”

    “嗯，那就好。对了，太子他们伤势怎么样了？”

    “我看着没什么大碍，都不是致命的伤，应该是累够呛了，倒是轮回台那个都司，看样子伤得挺重，具体的等医师们过来再说。”

    二人正准备商量接下来的事宜时，被跑过来的传令兵打断了，后者禀告说太子请他们速速过去。他们不敢迟疑，赶紧跟了过去。

    李世民此时正倚靠在一张罗汉床上，身体虽然虚弱不堪，但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一旁的皇甫璋征则坐在地上，气色好了很多。

    伤情最严重的是都司，此时她的身体炙热无比，气息越来越弱。苏朗正用湿棉布帮她擦拭。

    “太子你怎么不好好休息！”魏征小跑着过来，关切地说道。

    “无碍，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办。那口箱子之中可是我们丢失的百万人珠？”

    “太子放心，在下刚才已经查验过，百万人珠全都在。现在正安放在军中主帐之中，全部是玄甲军看守。回城后与东仓的假珠替换即可大功告成。”王同然迎上去回应，满脸喜悦之色。

    “那就好。现在最着急的事是天戍卫都司的安危，她为了救我们中了很深的虫毒，再不医治性命就保不住了。”

    “太子放心，臣已经派金盛去请医官了，估摸着马上就到。”魏征回复道。

    “那些医官没用，王同然你立刻用上灵贴向轮回台汇报都司的伤情，具体受伤的原因你去问苏朗。”

    “是，太子。”王同然当即就从怀中取出了上灵贴。

    “慢着！百万人珠的事都司不知道吧？”魏征拦住王同然，对李世民问道。

    “放心，都司并不知道此事，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

    “苏朗是怎么回事？”魏征发现苏朗有些异样——在他的身上有一层淡淡的五彩光芒闪烁，其他人各个浑身带伤，只有他完好无缺，而且精力旺盛……

    “苏朗身上发生的事太过奇幻，尤其他身上那块本元石很可能跟轮回台有关联。”李世民微微皱着眉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苏朗陷入了沉思，隐隐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

    “都司知道苏朗身上有本元石，轮回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皇甫璋征附和道。

    “苏朗本元石的事，瞒是瞒不住了，如实禀告吧……”李世民迁思回虑，百万人珠失而复得，看似有惊无险，实则已是天大的侥幸。目前他的根基未稳，不应再冒风险隐瞒轮回台。

    “等等，我让你们给说糊涂了！苏朗怎么会有本元石？还有苏旷，他……他也在深渊底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同然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甚为惊讶，因为这两个信息的背后很可能是一桩涉及到轮回台和峪山军之间的惊天大案。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王同然你先去向轮回台禀报救都司的事。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稍后让苏朗原原本本讲给你。”李世民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王同然的心思被李世民轻轻一挥手给打断了，那意思很明确——等会再说。于是，他只得按照李世民的意思，小声向苏朗了解都司到底受了什么伤，以及虫毒是怎么回事，以便向轮回台禀报。

    “这第二件事，就是如何处理叔尧。”李世民灌下几口蜂蜜酒后，把酒壶递给了皇甫璋征，示意他也喝一些。

    “回禀太子，叔尧已经被臣派重兵押在了那处军帐之中，万无一失。”魏征上前回道。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心想魏征没能明白他的本意，便继续说道：“你们觉得，叔尧这个人，我们是不是把他交给轮回台就行了……？”说完这句话后，他用一种专属于帝王的诡谲莫测的神情盯着魏征看。

    “自打叔尧逃出来后，便扰的天灵大陆四处不安，轮回台更是四处奔波平息事端。如果我们把叔尧交给轮回台，自然是为他们解决一件大事，太子或许也会得到他们的赏赐，可这样做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妖族。”魏征何等聪明之人，被李世民一点就明白了其中所指的真正意思，便接话分析了起来。讲到这里时，他看到李世民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便继续讲道：“但是……如果我们把叔尧给放了……那轮回台还得耗费精力去处理他的烂摊子，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比一些华而不实的赏赐更有价值。”

    “让轮回台忙于妖族的事，对我们来说更为有利，而且都司并不知道叔尧跟我们一起逃了出来，到时就跟轮回台说叔尧在深渊底中下落不明，他们也说不出什么。”皇甫璋征仰着脖子灌了几大口蜜蜂酒后，跟着附和。

    “看守叔尧的人全部换成原来秦王府的老人，皇甫你身体要是还能坚持，这件事由你亲自盯着。顶不住的话，就由魏征你来办这件事。叔尧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李世民对得到的答案非常满意，连带着精气神也恢复不少。但是否真的要跟叔尧联手反抗轮回台，这件事他还没想好。

    “太子放心，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休息半天就行，看守叔尧的事情我来办。”皇甫璋征又灌了几口蜂蜜酒，然后将酒还给了李世民。

    “最后一件事，魏征你来办。大军离开黑龙潭后，你就散发消息，说渭水河一带出现的地动和河水断流，都是因为此处有黑龙作祟，现在已经由朝廷斩杀。还有在此处盖一座黑龙庙，那些龙骨是现成的材料，让附近百姓有个心里寄托，免得生出什么谣言。”

    “太子放心，此事臣一定会办周全。只是……”

    “魏征，吞吞吐吐干嘛，有什么就说什么嘛！”李世民揶揄道。

    “是，太子。只是将这黑龙说成由朝廷斩杀，传出去有损朝廷威严。”

    “哦，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怪力乱神的东西确实不应该由朝廷出面。那不如这样吧，作祟的黑龙是你魏征所斩，如何？哈哈哈哈。”

    “我看行，魏大人破有此种风范。”皇甫璋征也跟着大笑。

    “哈哈哈，那臣就冒领了这天大之功了。”

    因为百万人珠被劫，大家连日以来遭受了种种精神上的压力和身体上的折磨，时刻处于阴霾的气氛之中。此刻百万人珠被找回，使得大家轻松许多。

    “吩咐尉迟，大军整队拔营，一个时辰后开拔回长安城。”

    一切都在重回正轨，李世民的心情十分愉悦，灌下几口酒后突然意识到此时的气氛不够妥当，他忘了苏朗的感受——他的父亲苏旷才刚刚去世。

    皇甫璋征也突然意识到了这点，顿感万分愧疚，毕竟苏旷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的

    苏朗看到大家神色突然转变，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我的感受，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太伤心。他的死不能怪都司，也怪不上叔尧，他一生都羁绊在轮回台，轮回台才是一切事端的根源。”苏朗说完便转身继续跟王同然讲地精怪的事情。

    王同然一边惊叹世间有如此奇虫，一边组织禀告语言。随着上灵帖上闪烁出奇异的光芒，都司的伤情很快便呈报给了轮回台。

    趁着大军准备开拔和轮回台回复的间隙，李世民对苏朗为什么会有本元石，以及发生轮回后的事很感兴趣。在等他忙完上灵帖的呈报后，便叫到身边让他讲讲，并要来更多蜂蜜酒和rou干助兴，也算是对大家这几日cao劳的简单犒劳。

    魏征和王同然也对底下发生的事很感兴趣，这会儿也都聚在李世民一旁，万分期待地等苏朗开口。

    苏朗倒也是爽快，把他如何跌入深渊，以及对抗黑龙的事一带而过，只重点说起了苏旷的事。关于本元石的事，他把苏旷对佛牌的嘱托全盘托了出来。一来是，考虑到李世民等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瞒着；二来是，在苏旷死后，他对佛牌隐藏的秘密也有一丝兴趣，更主要的是佛牌里竟然藏着一颗本元石，这让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现在王同然就在这里，全都讲出来后或许就能知道苏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为什么要把藏有本元石的佛牌交给王同然，他们之间又存在怎么样的关系。

    李世民也对王同然充满了疑惑，本以为他是轮回台的人，可苏旷却说要反抗轮回台只能去找王同然。再联想到之前为找回百万人珠时他的种种行为，李世民断定王同然的真实身份绝不是明司府侍郎那么简单。

    王同然的心思全都在苏朗所说的本元石上，这关系到二十年前的那桩旧案。那案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牵连到很多人，最终随着苏旷的消失而不了了之，之后就成了轮回台的禁忌话题。现在那颗本元石的出现，恐怕会掀起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陷入沉思的王同然见许久没人说话，这才注意到大家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他心知该给大家一个解释了。

    “我是峪山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