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武技之魂

    一个人来到了溪桥边，却发现溪桥上站着一个人。“龙趾教者……”自上次闭关之后，便没单独和龙趾讲过话，此时相遇，如游子归来。卯启双眼润红，却微笑着轻声的喊道。

    “呵呵，小家伙终于长大了，成绩不错。”龙趾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只是眼睛也有点湿润。

    “龙趾教者……”面对这位一直伴随着自己的教者，卯启心中早已将其当做了亲人，想到成人仪式后自己将要到种族需要的地方去，也许再难见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校场太吵了，不太适应，出来透透气，我只是路过，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赶紧转身而去，只是再转身的瞬间，一滴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卯启，以后万事多加小心……”就在背影即将消失之时，一个如慈父般的关切之声传了过来。

    “龙趾教者……”卯启端正的站在溪桥之上，用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颤声喊道，直到两行眼泪在微风中变得冰凉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卯启静静的坐在溪桥边，慢慢平复了不舍的情绪，努力的回想着与猫族卡杜卡交战的场景，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当时的感悟。这一坐就是一天，与卡杜卡交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回忆了不止一遍，但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傍晚的霞光已照的大地通亮，卯启从沉思中慢慢的醒了过来，摇了摇昏沉沉的头，伸了一下懒腰，一时兴起，练起了刚进猎者班时龙趾老师教给他的一套基本武技“子虚步”，这是一套武、气、猎通用的步伐，步伐讲究四平八稳，身形合一，很容易掌握，是卯启最熟悉，却最不喜欢使用的武技。“子虚步”只有十二招二十四式，像这样简单的武技，卯启两分钟便可完成一遍，而今再次练习，步伐不但稳健如初，而且随着境界的提升，变得更加灵活而稳定，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子虚步，是华夏族最实用，最基础的步伐武技，根据时间变化演变而来，讲究四平八稳、身形合一。学习此武技，需要能够悟通每个时辰的特点，随敌而变……身如子时，不露不显。”卯启在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子虚步的要领。一直以来，卯启都未真正用心领会过武技要领，对于所学的武技，也总是只选择最适合自身且威力最大的招数去练习，一些过渡的招式，都被作为累赘直接抛弃，这种选择性的学习，在以前的比试中屡试不爽，但这次和卡杜卡的战斗，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就显得力不从心。

    卯启一边演练着子虚步，脑海中与猫族卡杜卡的战斗情景像电影般闪现而过。卡杜卡的破绽很多，可每次能够在卯启攻击达到之前将破绽弥补，而卯启每次都慢了半拍，难道是因为速度不够，但境界相差不多，卯启速度也只能与卡杜卡平分秋色，虽然看似惊险，只要对方心存防守，便是一场鏖战。脚踏子虚步，卯启发现明明可以进一步直接攻击的，但按照子虚步步伐要领，却要从侧面攻击，这样一来便多了一个前侧步的过渡。按照以往战斗方式，卯启总觉得前侧步是累赘，而选择直接进攻。可在与卡杜卡交手时，就算跳过前侧步，也会慢半拍。为了验证两者之间的区别，卯启这次选择按部就班的使用子虚，经过反复比对，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差别。如果对手实力高于或者相差不多时，自己发现破绽的同时，对方也会意识到了自己的破绽，所以能够提前做好防备；而在按照子虚步步伐要领解析，前实则侧虚，就在卯启踏出前侧步的瞬间，竟发现对手右侧后腿便是更大的破绽。卯启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觉得难以理解。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武技运用之中到底还蕴含着什么秘密。”为了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卯启一遍又一遍重复演练着。

    为了真正感受武技真谛，卯启并未动用境界能量，而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去练习，满身的汗水早已打湿了衣服。天色暗了下来，直到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卯启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但随着对子虚步理解的进一步深入，此时的步伐却显得更加流畅，甚至诡异起来。

    随着虚拟中完美的一击，卯启心中豁然开朗。“子虚步，虚实相生，变化无常！”卯启打起精神，将刚才领悟的心得回想了一遍，双脚再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黑夜之中，一个诡秘的身影不停闪动，就像一个幽灵一般，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锁定他的位置；每一步踏出之后，谁也无法预料其下步的位置。沉浸在重复与进步的练习中停不下来。

    再次畅快的练完一遍，精疲力尽的卯启坐在溪桥上，陷入了沉思。“原来武技就像是一个个连环套，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让对方进入圈套之中，一套完整的武技就像一块完整的玉石，一旦分开就不再完美；虽然每一招都可以单独使用，甚至在某些场合能够起来速战速决的作用，但唯有完美连贯的演绎和充分的理解，才能发挥武技真正的威力。”卯启心里充满了兴奋，思绪翻滚，就像发现了一座宝藏。“子虚步，原来竟有这般威力！子时，在最为黑暗的时间，踏着虚虚实实的步伐，寻找着破绽，创造着破绽。每一种武技，都有属于它独到的奥义，需要我们去领悟，这就是武技之魂……”

    第二天一早，卯启到校场报道之后，便迫不及待朝武技馆走去。但卯启去武技馆的目的并不是临时抱佛脚，而是希望能够验证自己这几天感悟。

    华夏族武技馆中的藏书种类繁多，经过几万年来的不断修改和完善，使得华夏族各类型的武技精品数不胜数。但随着种族的进化和境界极限不断被突破，有些武技因为不能够完美的适应这些变化，其作用和威力便被其它武技所取代，武技也就开始有了等级之分。华夏族按照武技的实用性和威力大小，在综合技魂的完美程度和其他因素的基础上，将武技由高到低分成了：绝、奇、通、宝四个等级。而子虚步虽然是只是“奇技”，但其技魂堪比绝技，是华夏族实用性最高的武技之一。而在灵亡大陆，无论境界再高，都需要配合武技才能将境界之力完美的展现出来，而且武技通用于灵亡大陆所有种族，所以其价值在一定程度上超过了境界修炼的法门。

    为了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华夏族将武技全部向族人开放，并且还延传了上万年前学教模式，华夏学院更是上古大战之前就存在并延续至今的最古老的教学模式。卯启漫无目的在武技馆里游荡着，琳琅满目的书籍，让他感到眼花缭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去看哪本书。在武技馆里闲逛了近一个时辰，却还有很多的藏书处没去过，让卯启也不禁叹道：“这么多的书，也不知道要多少人，用多少时间才能完成。”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似乎失却了目标，又或者目标太多，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选择，心里急躁起来。其实刚进入武技馆，看到如此多的书时，卯启就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将这里的藏书都看上一遍，然后变成武技百事通。在不切实际的幻象的影响下，卯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里，想把书看完，却又不知道从什么等级的开始看起。漫无目的卯启找了一个专门为来馆族人准备的学习台，然后坐了上去，一是想休息一下，二来也是想缓和一下盲目的情绪。

    卯启躺坐在一块石凳上，眯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一下，反正明天才会有自己的比赛，就算在这里呆上一天，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卯启天南地北的想着，思维也渐渐模糊起来，进入了梦乡。睡梦中，闻到了一股书页散发出来的墨香味，而四周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精灵，它们不停的围着自己，像是在向自己讲述着什么。卯启想听又听不清楚，偶尔听清楚了几句却又听不懂它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它们竟然开始练习起各种武技，其速度之快、变化之流畅，看得卯启羡慕不已，却又不明白它们用的是什么武技，突然，这些小精灵一个个变得无比巨大，然后挥舞着拳头，如潮水一般扑向了自己。卯启心里一慌，刚想躲闪，便醒了过来。

    摸了摸跳的飞快的小心脏，卯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做梦了！”

    噩梦初醒，卯启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悄然坐正了身体，充满敬畏的看着四周的藏书，见一本本武技依旧静静的躺在书架上，并未变成精灵之后，卯启才安心了一些，但心里的敬意和畏惧却挥之不去。而此时卯启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武技之巅，绝武技阁。

    卯启也不管看得懂否，从身边的书架上随意的拿起了一本名叫“裂刀绝”刀技，然后用心的看了起来。裂刀绝，讲究气技合一，一鼓作气开山裂石；勇往直前的气势，震撼敌胆……。练习绝级武技的困难程度之大，远远超过了卯启的预料，练习裂刀绝光是经脉，就需要打通两道奇经和数百个隐藏经脉。在绝武技阁忙活了一天，卯启也未找到适合自己现在学习的绝级武技，虽有些遗憾，但无奈现实却是残酷的，绝级武技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修炼的。

    白费了一天功夫，但卯启却没有放在心上，既然现在不能够学习高级武技，那就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境界，等条件够了再去学习也不迟。

    “馆中日月短，学识一朝难。绝技岂能一朝而就，小伙子，贪多嚼不烂，好高学难成。”就在卯启准备离开之时，就在卯启准备离开之时，一位在角落看书的老者背对卯启，语出心肠提醒道。

    听闻老者提醒，卯启赶紧道谢，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能有此领悟，也颇为难得。但武技有魂，而魂出于人，不局于法，才是顺应自然。”老者文绉绉，雾蒙蒙的话，让卯启听得一头雾水。

    如果真如老者所说，那自己辛苦的领悟岂不是大错特错。卯启还想请教，抬起头来，不见了老者身影，却徐徐传来了老者嘱咐。“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来之即缘，望不止步，方能大成。”成人比试，与往日不同，你可使用境界能量，我们赌约继续。”

    “是他。”卯启瞬间想起了鼠天行，还有和他的赌约。

    “姐！你说卯启到什么地方去？会不会在和阴雨约会。”子琪的心情特别不好，本想去找卯启谈谈心的，却连影子都没看到，只好嘟着小嘴，气呼呼的问道。

    “你找他干什么，明天就有我们的比试了。你不好好准备，还老想着玩。”子怡虽然知道子琪的真实想法，但又不敢说的太直接，只好转变话题的劝解道。

    “那，他有没有可能和阴雨呆在一起。”子琪继续追问道。但此时的语气已经平和了一些，显然子怡的答非所问起到了作用。

    “傻啊！她不是也在找你打听卯启在什么地方吗？”子怡微笑着对子琪说道。

    “子琪，我已经打听过了，500人中竟然只有15名猎者，其它多数都是武者和气者，而医者更少，只有3名。你说这么那个职业能够笑到最后。”子怡见子琪心情平静了一些，继续转移话题道。

    “姐！你说我们猎者与武者差距怎么就这么大，500人中，才进了15个。要是我遇到武者，那该怎么办？”子琪也收回了心思，将没找到卯启的不快忘到了一边，顺着子怡的话题思考起来。

    “是呀！猎者正面作战能力本来就弱，而武者最擅长的就是正面作战，以己之短对彼之长，胜算自然不会太大。不过也不用怕，只要我们能够一鼓作气，在他们没有适应我们的战斗方式之前结束战斗就行了。”子怡显然是经过思考的，说话时言简意赅，而且切中要害。

    “姐！你就别瞎想了，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子琪显然没把子怡的话听进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说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打起精神迎接挑战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子怡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不过听子琪如此一说，还真放下了心中担忧。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也希望卯启能走到最后。

    “反正都进入了前500名了，输赢我都无所谓。”子琪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担心也减少了许多。一边说着，已钻进了被窝之中，准备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