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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利益

    横刀十六国正文卷第六百八十四章利益这么大的胜利,只要龟兹这一块地盘肯定不行。

    李跃对着地图苦思冥想,汉朝经营西域,最主要还是出于反击匈奴的战略意图。

    丝绸商路的繁荣,只是附带品。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大汉是在一片混沌中摸索,但李跃可以摸着石头过河,历史上有太多的经验可以借鉴。

    地缘上,要压制草原,西域必不可少。

    经济上,想要带动雍凉,乃至洛阳,必须将商路捏在自己手中。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的本质则是利益。

    这条商路在汉朝时或许影响不大,但到了隋唐,就越来越重要。

    循着经济利益的链条,梁国才能真正在西域站稳脚跟,否则就是累赘,只会拖累自身的发展。

    就像后世丑国,有那么多垃圾国哭着喊着要求加入,丑国一概拒绝,便是这个道理。

    李跃令人请来各国使者,在地图上画了两条线,一条天山以南,一条天山以北。

    “凡是被朕圈起来的国家,皆要有黑云军驻扎,根据国力,五百到两千不等,俸禄、粮草皆有该国承担。”

    使者们当即就嚷嚷起来,一个个叫穷叫苦,大部分使者都能说上一口蹩脚汉言,或者带着翻译,“皇帝陛下,我们国小力弱,实在无力奉养王师……”

    “陛下有所不知,我们自己都过不下去了,还指望陛下仁义,救济一二……”

    “噗……”李跃被气乐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这些人说的也是实情。

    西域诸国王族穷奢极欲,比中原皇帝更甚。

    国中财富大多拿去供养他们了,想从他们嘴中夺食,难如登天。

    “朕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跃擦了擦嘴。

    这他娘的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有些国家是真穷,但有些则是假穷、哭穷。

    当然,凭借大梁国力,完全可以强迫他们听令,但强扭的瓜不甜,将他们捆绑上大梁的经济链条,利益一致,方能长远。

    众人一个个伸长脖子望着李跃。

    没两把刷子,李跃当然不会开这个口。

    “朕此次西征,乃是为了打通商路,向西输卖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漆器、书籍等物产,各国统一税率,收缴的商税一半归大梁,一半归你们,你们用这些钱养几百大梁将士足够了,而且大梁将士也能保证你们国家的安全。”

    丝绸在这时代比黄金还贵重。

    漆器同样如此,各种工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制作出来的东西光彩照人,异常精美。

    瓷器、茶叶都还在萌芽状态,不过这些东西以后都将是全世界权贵们的刚需之物,利润同样丰厚。

    众人伱看我我看你,一脸狐疑之色。

    “谁赞成,谁反对?”李跃扫视众人,给脸不要脸,找他们来通气,并不是真的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有意见也憋着。

    能出现在这种场合,无不都是人精,一听皇帝语气不对,都默不作声。

    “朕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愿加入者,可以退出。”李跃声音渐冷。

    还是没人出来当出头鸟。

    “既然没人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朕先把话放在这里,大梁对你们的国土没有兴趣,只要不冒犯大梁,以后就可相安无事,等商路疏通后,你们会哭着喊着来谢朕!”

    有黑云军在,等于保证了他们的王权的稳固。

    以后西域的繁荣是必定的,巨大的经济利益随之而来。

    这帮人也不想想,单是驿站客舍这些产业,就能赚多少钱?再弄点其他带颜色不带颜色的产业,想不发达都不行。

    一个处于战乱混乱中的西域,更不符合各方的利益。

    总之一句话,经济利益,李跃不介意共享,人会背叛自己的父母兄弟,也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但绝不会背叛利益,国家也是一样,只有利益才是最稳固的同盟。

    但西域的主导权,梁国必须捏在手里。

    “皇帝陛下,此事……太大,我等需回禀国王,再答复陛下。”大宛国畏畏缩缩道。

    西晋太康六年,司马炎遣使杨颢拜其王蓝庾为大宛王,蓝庾卒,其子摩之立,遣使贡汗血马。

    代国号称疆域东自濊貊,西至破落那,南距阴山,北达沙漠。

    其中的破落那就是大宛。

    从汉朝时就与中原联系紧密。

    李跃扫了此人一眼,大宛不远万里而来,让人颇感意外。

    西域诸国在黑云军大刀范围之内,想怎么砍就怎么砍,不过大宛愿在葱岭以西,李跃大刀暂时伸不过去。

    这条商路能不能建立起来,大宛的态度非常重要。

    眼下天山以北的悦般、乌孙都还没收拾。

    “那朕就静候佳音,希望大宛不令朕与将士们失望。”李跃一脸和蔼可亲的微笑。

    使者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西域礼,然后退去。

    “陛下,龟兹王帛纯等俘虏已至敦煌。”卢青前来禀报。

    “令帛纯来见。”

    当着一众使者的面,让他们看看敢跟大梁动刀子的下场。

    过不多时,一干高眉深眼的俘虏送入。

    站在最前的自然是龟兹王帛纯,三十左右年纪,一脸消沉之色,但眼神时而露出不忿之色,见了李跃,昂首挺胸,立而不拜。

    “你便是帛纯?久闻其名。”李跃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本王在西域亦久闻陛下大名。”帛纯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言。

    都这地步了,还在摆龟兹王的架子。

    “大胆!”身边宿卫看不过去,冷喝一声。

    但帛纯只是斜了一眼,并不畏惧。

    对付这种硬骨头,李跃有的是经验,“闻龟兹善歌舞,此行甚乏,且为朕一曲舞之。”

    声音不急不缓,但话音中的杀机若隐若现。

    堂中陡然增添了几分寒意。

    “此乃下人所为,本王不通此道。”帛纯一寸不让。

    “那你会什么?”李跃笑得越发森然起来。

    “本王治理龟兹十年,国富民安,为西域之最,若非国小,焉会如此?大梁不过以强欺弱而已,本王不服,本王的子民亦不服!”帛纯忽然脸红脖子粗起来。

    仿佛故意在刺激周围的使者。

    使者们睁大眼睛望着李跃。

    李跃大笑起来,“以强欺弱?你劫杀大梁使者的时候,是不是在以强欺弱?西域几十万人马围攻我五万将士,算不算以强欺弱?如今兵败被擒,反而怪朕以强欺弱,天下焉有此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