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轮回盘
带着祁道子的三连问。裴风重新细看那个三角。“何为轮回？何为天道？这和这些小蝌蚪一样的符文有什么关系？”他嘴里嘀咕着。 时间过了很久，裴风的脑海里还是一片浑浊。 他的眼睛有些干涩，伸手揉了揉，远看一眼，偶然间发现三角上那些闪烁的符文其实构成了一个整体图案。 之前为了识记，他都是分开看的。而如果从整体出发看这些符文的话，它们是按照一道轨迹闪烁跳动的，那是一个圆环轨迹。 是啊！那不正是一个圆环吗？符文不断闪烁，使那圆环像极了一个旋转着的轮子。 这轮子无头无尾，转动无始无终，但每转一轮却又仿佛遵循着某种因果关系。后一轮因前一轮而变，前一轮为后一轮而生。 裴风完全沉浸在其中，置身于那圆轮之内。 仿佛自己就是那圆环中的某一个不起眼的符文。它随着圆环的转动而跳动。 每一个小小的符文构成了圆环的旋转轨迹，而圆环同时也决定了符文的跳动规律。如此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因......果......”裴风不自觉的从口中说出了轻轻的两个字。他声音极低。祁道子听到这微若蚊蝇的两个字。脸色陡变。 他的身体剧烈一颤，猛的走上两步，手掌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什么都不敢说，因为裴风完全沉浸在那三角中。 此刻他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扰乱裴风的悟道。但他心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眼前这个孩子到底还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他居然在悟道！在悟道啊！”那是真正的大神通者才能达到的境界。 参悟法则和悟道看似是一回事，可那绝对不是一回事。 比起真正的悟道，他这些年所做的参悟法则，那就如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低端。 “我的天！他究竟是个什么孩子！” 就在这时裴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各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体内的每一寸骨骼尽似被刀割一般。 “啊！啊！”裴风疼痛难忍狂叫起来！ “是反噬！轮回反噬！”祁道子大惊！他跨前一步一把扶住裴风。吼道：“停。快停下来！不可再悟了。你的境界太低，还不能......” 祁道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裴风体内的骨骼开始劈啪作响。一个个暗灰色的符文从裴风的每一块骨骼上飞出体外。 不多时数以万计的符文在裴风的身前凝聚成了一个巨大圆盘。圆盘缓缓旋转起来。 周围碎石也被这巨大圆盘吸扯着绕它旋转起来。这圆盘恢弘壮观，古朴庄严，包罗万象。数不尽的图案交相呼应。 远观此盘，时而现出道家的太极图，时而显化佛家的卍字真诀，时而又有丝丝缕缕的魔纹明暗交替。 祁道子所化的三角形状竟然也隐在裴风的巨大圆盘之中的一处极不起眼的角落，便如沧海一粟，静静的在那里旋转着。 之所以能从大圆盘中找出这个小三角。便是因为它的颜色现在要比大圆盘中的其他图案要明亮一些。 像是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的一个微弱星光。 祁道子傻了，彻底的傻了。他呆若木鸡，只是傻看着这个巨大无比的圆盘。 裴风也看呆了。 “这。这是......这是......”祁道子结结巴巴道：“这难道是......”但他最终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似乎从他口中说出这圆盘的真名，就是对圆盘的最大亵渎。他的眼睛已经直了，也已经红了。 他恨不得将自己融入这个大圆盘中。他忽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感受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轮回道是那么的狭隘。祁道子双膝一软，跪倒在大圆盘之前。深深的拜了下去。 “三师祖，你这是干吗？”裴风赶忙侧开身子。 此刻的祁道子还哪里顾得上那些俗礼。他拜的不是某个人，他拜的是一生所求的大道真理。 裴风无奈。眼前这位三师祖是彻底疯癫了！裴风索性不去理会他。也盯着身前的大圆盘。忽的眼睛一亮。 “难道是？”裴风猛地想到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这正是先尊刻在他骨骼之上的阵法。这阵法......好大的手笔。 以如此玄奥莫测的大轮回盘作为阵眼而运转的阵法，一旦真正能在他手中施展的话，那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根本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怪不得我族人历经漫长岁月都无法彻底解开这个阵法的玄机.....”裴风感叹一声。 随即也明白了他的先祖为什么能在他所在的这个幻阵中加入轮回法则了。原来外面那个石盘也是自己这大轮回盘的一部分而已。 看来历代族人也参悟过这条轮回道，但显然收获不大。 祁道子已经彻底癫狂。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虔诚跪拜不止。 “三，三师祖！这圆盘在消耗我的灵力呢。我想我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祁道子急了！ “你要收回体内？不可，不可！再让我看一会。就一会就好。奈何我只是一个伪灵体。若是我本尊在此，一定会有大收获。这，这是天大的机缘啊。本尊，你在哪里！你快来看啊，你快来！” 大圆盘还是越来越暗淡。渐渐的已模糊不清。 “等等！我再看一眼！最后一眼！” “最后一眼啊！” 圆盘完全消失。裴风倒在地上已是虚弱至极。“三师祖！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祁道子也蔫在地上，似丢了魂一般。 半晌他才说道：“罢了！我已经知足了。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三师祖，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 “倘若今后有一天你能在外面见到我的本体。一定要给他看，一定要给他看看啊。” 裴风应下。 祁道子点头缓缓闭上双眼。回味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时而微笑自语，时而又大笑狂喜。 裴风等了许久，却见祁道子还是那般状态。忍不住问道：“三师祖。我算过关了吗？” “当然，当然！你是一万个过关啊！” “那您现在可以给我讲一讲三角上那些符文的意义吗？” “我给你讲？”祁道子连忙后退数步。“不敢不敢！罪过罪过！”说着又要给裴风拜下去。 “三师祖！”裴风慌忙扶住这位师祖的身体。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祁道子的双眼中闪出一丝决绝。说道：“裴风你可还能将那圆盘释放出来。” “能是能。但是我维持不了太久！” “不用太久！片刻即可！” 裴风无奈，只得答应这位三师祖的要求。 他无法决绝这位长辈的狂热啊。但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 要知道他显化那骨骼上的符文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每一根骨头都似被尖刀刻上一那么刀的疼痛，让他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不久之后，裴风的魂力恢复大半。 他咬紧牙齿，这一次硬是忍住痛疼没有发出喊叫。一个直径数丈的圆盘再一次在他身前缓缓显现出来。 祁道子这一回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看着圆盘缓缓说道：“裴风，我没有资格给你讲道。但是不久后你自会了解到我的毕生领悟。 我本是一个伪灵体，没有生命。本体消耗寿元创造了我，便是让我留在这里等待一个有缘人。 而今我的使命完成了。我也找到了我的归宿。 他的寿元应该所剩无几，不知道现在他还在不在人世。 若是他在死前能看到这图。哪怕只是一眼。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三师祖！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寻到您的本体的！” 祁道子大笑道：“那好啊！若是他看到你的图，那他也一定知道我在这里做了什么！”祁道子说到这里又露出那狂热的眼神。 “裴风！记住你的诺言！我来了。” 却见祁道子说完对着那圆盘一头撞了过来。 裴风大惊：“三师祖你，你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祁道子已经撞进那圆盘之中。他的身体瞬间被那圆盘搅碎，化作一道道黑白相间的水墨洒落在大圆盘之上。 这些水墨以极快的速度随着大圆盘的旋转汇集到祁道子所领悟到的那一角小小的三角之上。 巨大的圆盘之上那巴掌大的三角的颜色更加耀眼了。 “三师叔，你怎么自杀了！！”裴风大惊！ 他的脑海中一个意念说道：“我又不是个生命体，哪来的自杀！我只是回归到大道之中而已。能成为这伟大轮回道的一部分是我何等的荣耀啊！裴风，记住你的诺言。要寻到我的本体啊。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一切......” 祁道子的声音渐渐不可闻。彻底与大圆盘融为了一体。 于此同时，关于祁道子对圆盘中那块极小部分的所有理解，全部都在裴风脑海中清晰起来。 三声洪亮的钟鸣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当......当......当......” “这是道音？这就是轮回之道？” 裴风的脑海中也莫名得冒出这两个陌生的词汇。 这一切都是祁道子给他的造化。 阵外此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阵法罗盘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砰的一声，石盘破碎。整个幻境随之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