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智者之屋的话疗
朕真的不务正业正文卷第四百二十五章智者之屋的话疗徐九皋本来都打算死了,刘吉作为亡命之徒,除了喜欢抢劫之外,没太多的缺点,经验丰富的船长可以把船队带回大明,而他在海上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生命力的流逝,他本已经在弥留之际,突然之间听到了撬脑袋的说辞。 垂死病中惊坐起,解刳院里有自己! 徐九皋活了,他有了强盛的求生欲,无论如何,不能死在泰西,不能尸首分离,最起码不能被撬开脑袋! 徐九皋住在自由之城的智者之屋内,这里位于赤道附近,阳光明媚,而且往来人数并不算少数。 智者之屋范围内,徐九皋等人没有受到任何的苛责,当地的海盗经常求助于智者之屋,有些疑难的问题,都到智者之屋讨教,比去教堂里祷告要强,因为智者之屋会有回应。 去教堂祷告只会被推销赎罪券,但到智者之屋寻求帮助,会得到一些答案,在徐璠离开后,智者之屋的咨询业务并没有关门大吉,而是越发的红火了起来,甚至开了许多处分店,徐璠的家丁,这些狗腿子,充当了智者的角色。 而徐九皋病好了之后,承担了数日的智者角色,处理了一些海盗们的疑惑,让智者之屋更加名声大噪,海盗们都说:智者之屋的牧师们,可以沟通智慧之神,任何疑惑,都可以得到解答。 徐九皋对这个智者的角色扮演游戏,非常的喜欢,因为他敏锐的发觉,这可能是一个极好的情报搜集的平台,很快,徐九皋就彻底搞明白了智者之屋的运行逻辑。 其实解惑根本不是解惑,徐璠就只是折腾了一套话术来。 每个人寻求智者的答案,但其实每个人在来到智者之屋之前,内心已经有了必然的选择,他需要的只是对自己内心深处那個想法的支持罢了。 所以一套引导对方说出真实想法,并且给予肯定的说辞,便出现了。 这给费利佩二世泼了一头的冷水,彻底冷静了下来。 安东尼奥则摇头说道:“特使对局势的了解略微有些落后,过段时间,西班牙的军神,圣克鲁斯侯爵,将会亲自前来里斯本进行和谈。” 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费利佩在这个关键时间撤军了。 在地面战争进行时,费利佩和费尔南多公爵都在思考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安东尼奥的海军去哪里了,要知道安东尼奥所有的实力都在海军上,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安东尼奥的海军在偷家。 徐九皋刘吉都是瞪大了眼睛,徐九皋不敢置信的说道:“这混到一起就算了,他们还打算生儿子吗?!” 徐璠靠在椅背上说道:“所以那些个贵妇们热衷于联谊,并且不做任何措施防止出现意外,因为她们追求的大约就是意外。” “是我不太了解情况,希望这位军神是真的来和谈的吧。”徐九皋心中仍有忧虑,这个军神过来真的是和谈还是借着和谈的名义发动进攻?徐九皋的担心,也是徐璠的担心,但徐璠觉得有必要谈一下,这是冒险。 法兰西局势一团乱麻,而王太后关键时刻的支援让徐璠极为意外,而公爵夫人似乎迷上了安东尼奥,至少在现在看来,这个选择不算太差。 安东尼奥的智慧或许不足够让他担任国王对抗费利佩,但他始终没变,眼里一直有平民的身影。 费利佩不想动用阿尔瓦罗,因为阿尔瓦罗已经功高震主,但局势太过于危急,阿尔瓦罗没有辜负西班牙人的期望,开始调回无敌舰队,并且开始了征战,将安东尼奥所有的五桅过洋船,全面绞杀在了地中海之内,而后彻底消灭了自由舰队。 可是安东尼奥在大明又买了十艘五桅过洋船,这个核心再次回来之后,很快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形成了战斗力,或者说再次拥有了袭扰西班牙沿海的能力。 徐九皋面色疑惑的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东尼奥和公爵夫人的爷爷,是同一个人吧。” 自由城的自由舰队,过直布罗陀海峡,袭击了西班牙的本土,本来费利佩打算一举拿下里斯本后再命令撤军,可自由舰队的十艘五桅过洋船破坏力极为惊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攻破了数十个港口,并且沿途烧杀抢掠,甚至连塞维利亚这个新世界交易之家,都被攻破。 “国王殿下,应该考虑下费利佩二世的军事威胁了。”徐九皋在自由之城搞清楚了这段时间安东尼奥的日子过得并不安定,安东尼奥过了一段东躲西藏的日子。 里斯本葡王王宫内,葡王安东尼奥用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了大明天使,当然安东尼奥并没有遵守藩国仪注的内容进行行礼,不是安东尼奥有不臣之心,是安东尼奥不知道有藩国仪注这种东西,他这个大明藩王半道出家,没有传承,也没有人告诉他存在这种东西。 大明的特使们没有提醒安东尼奥,因为葡萄牙太远了,远到了大明军事、经济、政治和文化都无法有效羁縻,所以大家都保持了沉默,维持现状也是一种政治智慧。 这一套被徐璠称之为话疗,而且收费极为昂贵,比如在自由之城内的大智者之屋,沟通一次,需要五十两银,或者等价银币,而在普通的智者之屋,则需要五银币一次,这比赎罪券更贵,而且更加有效。 值得注意的是,智者之屋在葡萄牙也有很多。 大明的确鞭长莫及,对泰西的局势无法直接干扰,但大明皇帝对安东尼奥的投资,超过了费利佩的预期,大明皇帝的惩罚性关税以及对新世界殖民地的威胁,让费利佩怒火冲天,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对安东尼奥而言,局势立刻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费利佩谋求葡萄牙之心不死,仍要聚集兵力进攻里斯本,但泰西的大帆船回航,自由舰队再次成立了! “是这样吗?”徐九皋眉头一皱。 安东尼奥没有停留多久,和徐九皋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选择了离开,国务大臣和大明特使是同乡,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徐璠点头说道:“是的你没记错,他们的爷爷是曼努埃尔一世,费利佩二世是曼努埃尔一世的外孙,所以这是家族的内斗。” “泰西是这样的,你要理清楚泰西贵族之间的血缘关系,真的很难,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陈大壮憋着笑,当初徐璠知道安东尼奥和公爵夫人搞到一起的时候,和徐九皋、刘吉一个表情,泰西这些事,实在是太乱了。 安东尼奥跑回里斯本竞争国王之位,本身就是冒险。 阿尔瓦罗本来可以趁机一鼓作气,消灭安东尼奥,因为安东尼奥完全无牌可用了,安东尼奥本人甚至跑到了波尔图,准备随时逃跑,因为败局已定。 没有人知道到底谈了些什么,有人说阿尔瓦罗是担忧自己在大明的那个儿子,迭戈·德的安危,有人说阿尔瓦罗发动了宫廷政变被费利佩击败,有人说费利佩和阿尔瓦罗大吵了一架,费利佩质问为何不进攻里斯本。 “这场持续了七个月的战争中,让我意外的是法兰西王太后凯瑟琳派遣了水师支援,还有城中布拉干萨公爵夫人的选择,公爵夫人选择了支持安东尼奥,嗯,就像你想的那样,两个继承人苟且在了一起,而且打算生孩子。”徐璠和徐九皋来到了中国厅内,坐下之后说起了之前的战争。 谈论的内容只有费利佩和阿尔瓦罗本人知晓,但总归是让整个西班牙人松口气的是,国王和将军没有因为此次征战发生直接冲突,避免了国内的撕裂。 在这个时候,自身难保的法兰西,在王太后凯瑟琳的派遣下,两艘艘加莱塞战舰出现在了塔古斯河击退了费利佩的陆军,僵持阶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费利佩的无敌舰队展现其可怕的威力,将法兰西的海军全部绞杀,河面被完全清空,里斯本似乎唾手可得。 但是阿尔瓦罗这位军神,并没有继续进攻,回到了西班牙夏宫,交了兵权,跟费利佩彻夜长谈之后,回到了归隐的状态,一如之前。 “无论是惩罚性关税,还是彻底失去棉兰老岛,甚至是墨西哥、秘鲁总督区,都是费利佩无法承受的代价。” 费利佩不得不再次将圣克鲁斯侯爵阿尔瓦罗·德·巴赞请了出来,主持局面。 阿尔瓦罗侯爵,在泰西从无败绩,和戚继光在大明是大明的军神一样,阿尔瓦罗侯爵,就是西班牙的军神。 “感谢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他的慷慨让我和我的臣民度过了一段安定的时光。” 徐九皋没有在自由之城待更多的时间,而是在身体好了之后,立刻带领船队前往了里斯本。 徐九皋看了徐璠一眼,徐璠笑了笑没有说话,徐九皋奇怪的是安东尼奥的说辞,不是那种夸张的感谢,而是安东尼奥居然在最后提到了平民。 安东尼奥用极为夸张的语气说道:“我离开了大明之后,汉话的水平没有下滑,这要感谢国务大臣的及时交流,我由衷的感谢大明皇帝对我的支持,卑鄙的费利佩居然要离间我和陛下的关系,试图将我塑造成叛臣,费利佩的jian计没有得逞,陛下的威胁让费利佩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万历八年五月,费利佩派遣了他的无敌舰队,来到了里斯本,并且攻破了古城埃武拉,费尔南多公爵在里斯本郊外的塔古斯河畔击败了安东尼奥的陆军,威胁王城,里斯本的四位大臣,有三位选择了投降费利佩。 自由舰队:我特么死灰复燃了! 自由舰队的核心就是五桅过洋船,阿尔瓦罗对此知之甚详,所以在对自由舰队清剿的过程中,阿尔瓦罗将所有五桅过洋船消灭,代价是无敌舰队的规模缩减了至少20%,对于逃亡的三桅、二桅船,阿尔瓦罗没有追击。 “泰西这种近亲之间的婚姻,血统纯正与高贵的追求,导致子嗣们常常患有疯病、夭折、畸形,比如法王亨利三世唯一有过的儿子,就是下颚前凸,下颚巨大无法咀嚼食物,舌头太大无法准确发音。” “那个充满了悲剧的孩子,一直到五岁才断奶,8岁才能走路,十二岁无法和别人交流,暴怒无比,最后王太后亲手结果了这个孩子的性命。” “很多人都说这是王太后和亨利三世的孩子,才会受到这种诅咒。” “那真的是这样吗?”徐九皋有些好奇的问道。 徐璠摇头说道:“并不是,王太后今年六十二岁了,亨利三世在成为法王之前一直待在安茹公爵城堡,等他成为法王的时候,王太后都五十五岁了,相反,王太后一直在竭尽全力的保证法兰西国王之位,属于法兰西人。” “现在的法王亨利三世喜欢男宠,导致他没有子嗣,属于瓦卢瓦的法兰西,在王太后死后,就会绝嗣了,这是一场阴谋,但王太后无计可施。” “亨利三世太不争气了。” 要了解法兰西是如何从瓦卢瓦法兰西变成波旁法兰西的历史,只需要看一下王太后的一生就足够了。 徐九皋得到了徐璠的札记,这份札记带回大明后,可以补全海外番国志,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但算是一段历史的记录和教训。 “这里有一份陛下给徐特使的书信。”徐九皋拿出了一份书信,这是陛下的亲笔书信。 徐璠拿起了书信,先看了下火漆,原封不动的火漆代表书信没有被拆开过,他打开了书信,看了一眼花押,确定了是陛下的签名,确定了信件的真伪,徐璠才开始读信。 花押是一种防伪标识。 在宋朝之前,有人专门对考中了功名的进士下手,这在中原叫盗官欺爵,查到了就是满门抄斩。 比如西游记里,唐僧的父亲陈光蕊就是在赴任的过程中,被艄公刘洪打落江中,唐僧这才被放到了木盆之中,随波逐流,才开启了西游记的主线故事。 西游记自然是神话故事,但是这种李代桃僵之事,屡有发生。 在北宋仁宗年间,出现了花押馆,中了进士的学子,一定会到花押馆求一个自己的花押,而后练熟之后,再到吏部用花押换官印,而花押就是标准的防伪标识,这是信息差,绿林好汉们并不清楚花押的存在,只要一写公文,就会露馅。 朱翊钧的花押,不是皇帝的名讳,这是需要完全避讳的内容,所以陛下的花押是朱中兴。 朱中兴,是帝国意志,是大明中兴的意志体现。 书信里,大明皇帝直言不讳的表明了自己就是徐璠的杀父仇人,而且脑袋是皇帝亲自动手斩下,具体的经过,大明皇帝没有隐瞒的意图,徐璠是个聪明人,说谎没有任何意义,在天牢里敢动手杀人犯的,除了皇帝没有别人,永乐初年缇帅纪纲杀解缙,也是永乐皇帝的旨意。 书信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没有更多的交待,也没有任务,但徐璠非常非常的庆幸,陛下似乎不打算继续追击了。 陈大壮是凌云翼的嫡系,是面过圣的帝国鹰犬、皇帝爪牙,陈大壮要杀徐璠比杀鸡还要简单些。 陛下这份专门送来的书信,算是告诉徐璠这件事已然了结,不再追击,这何尝不是他徐璠的保命符呢? “江南的士子总是过分的贪婪。”徐璠放下了书信,对着徐九皋说道:“洪武三十年,南北榜大案,江南士子甚至连一个进士名额都不肯给北方。” “嗯?”徐九皋一愣,随即释然,这个南北榜案,太有名了,有名到对此的讨论数不胜数,但徐璠对这件事的理解,显然是一种很新奇的角度。 “嗯,总是在得寸进尺,在隋炀帝死在了扬州之后,哪个皇帝敢让望族和统治层合流?南北榜案,不就是地方望族意图突破自己的阶级,牢牢占据官选官甚至是世袭官的统治层吗?”徐璠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徐璠在泰西只听闻过一点点阶级论的内容,他按着阶级论分析过世家天下。 即东汉末年到隋朝灭亡这段时间世家天下的阶级,那段时间,世家通过九品中正制完全把控了官选官阶级,而后又通过自己掌控的资源,获得了世袭官的地位。 彼时朝中的将帅、官员,皆是名门望族出身,而后隋炀帝的急功近利,最终死在了世家的联合绞杀之下。 徐璠将陛下的书信小心放好,更加确信了自己要获得葡萄牙王位,否则日后连获得大明圣旨的资格都没有了,他继续说道:“如果站在阶级论的角度去看待南北榜案,就会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江南的士子们希望通过南北榜案,把北方士子完全赶走,进而获得对官选官的控制,再通过兴文匽武的大势,削弱世袭官的权力,进而成为新的世家阶级。”
“他们成功过了一半,通过兴文匽武的趋势,削弱了世袭官的权力,但官选官,却没有完全掌控,因为发生了内讧,谁都想要。” 徐璠讲江南学子的贪心,何尝不是讲自己父亲的死因,徐阶没有退路,最后一头撞死在了皇帝的利刃之下,但子不言父过,徐璠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自己爹该死,他苦口婆心的劝了没劝动吧。 “徐特使,打算何时前往法兰西吗?我从大明购买了一些丝绸,送给了王太后算是贺礼,王太后还没放弃,她是个很时尚的人,打算再挽救一下亨利三世对女人的疏远,需要丝绸。”徐璠询问着徐九皋的行程。 王太后凯瑟琳是个很时尚的女人,她一手缔造了巴黎的浪漫,束腰这种行为在巴黎非常流行,一个女子的腰居然只有一尺甚至更少,老话说得好,金枪不斗细腰。 亨利三世也曾经喜欢过女人,否则不会有个畸形儿出生,而六十二岁的凯瑟琳准备了七十多个十分漂亮的女子,打算通过时尚的办法,唤醒亨利三世对女人的喜欢,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继承王位。 在时尚的同时,王太后凯瑟琳也是一个极其暴力的女人,她曾经发动过一场圣巴托罗缪之夜,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王太后悍然发动了对反对派的一场大清洗,把婚礼真正变成了血色婚礼。 杀戮之夜发生在巴黎,当天死亡就超过了五千余人,最后这场杀戮之夜从巴黎杀到了乡下,最少三万人死于这场清洗。 考虑到巴黎只有十五万人,整个法兰西不过五百万人,三万人死于屠刀,这个比例真的很高了。 王太后打算好了,如果时尚的办法不奏效,那就用暴力的办法。 亨利三世一旦生下了健康子嗣,无论男女,亨利三世本人就没什么用了,这可能也是亨利三世喜欢男人的原因。 “我打算见一见这个西班牙的军神,而后再前往巴黎和尼德兰,直布罗陀海峡被西班牙控制,否则从海路可以直达奥斯曼王国。”徐九皋说明了自己的行程,他很想去奥斯曼王国探索一番,但是费利佩不会让大明特使如愿的。 大明要是跟奥斯曼勾结在一起,费利佩连觉都睡不好了。 “大约三天后,他就到了。”徐璠点头,觉得并无不可。 事实上,圣克鲁斯侯爵的战力,远远超出了徐璠的想象,费利佩所有被动局面,在此人出现后,立刻得到了改变,和无敌舰队打的你来我往,甚至隐约占据了上风的自由舰队,被圣克鲁斯侯爵一脚给踹死了。 不是大明再次支援的新的主心骨五桅过洋船,恐怕葡萄牙现在已经是费利佩的了。 四天后,圣克鲁斯侯爵的船队出现在了里斯本的港口上,安东尼奥、公爵夫人、马尔库斯、保利诺、徐璠、徐九皋、刘吉、陈大壮等人,在港口迎接了圣克鲁斯侯爵。 圣克鲁斯侯爵老了,他略微有些佝偻,还有些脱发,只有两鬓还有些头发,眼眶深陷,鼻子下面有翘起的白色胡须,他拿出了一副眼镜戴上,打量了下安东尼奥和公爵夫人,而后摇头说道:“我对国王说,从一开始公爵夫人就是支持安东尼奥做国王,国王不信,现在看来,公爵夫人从来没有支持过我的国王,继承葡王王位。” 公爵夫人是继承人之一,因为没有支持者直接退出,人老成精的阿尔瓦罗,一眼就看了出来,安东尼奥和公爵夫人怕是早就搅合在一起了。 “这位就是东方大国来的特使,葡萄牙国务大臣徐璠吗?”阿尔瓦罗打量了一番徐璠,笑着说道:“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了野心,当然,安东尼奥阁下,也可以当我在挑唆你们的关系。” “索伦是个有本事的人,从国务大臣这里学到了一些东西,回到了国内后,城里不再臭到难以进入了,感谢徐璠阁下的悉心教导。” “其实安东尼奥阁下的态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大国的态度,徐璠阁下,大明是不是把手伸的太长了一些!” 阿尔瓦罗不在乎安东尼奥,不用他出手,费利佩三根手指就能玩死这样的蠢货,阿尔瓦罗在乎徐璠、徐九皋这些陌生的东方面孔,他们的到来让阿尔瓦罗极为忌惮,一下船,就开始对东方人方发难。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安东尼奥打为了引狼入室的叛徒,大明过分干涉泰西事务,大明鞭长莫及,还敢把手伸的这么远,而阿尔瓦罗亲自带领无敌舰队,把伸过来的手给剁了! 无奈的是,这只手又伸了过来。 “如果将军再年轻二十岁,自由舰队哪里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徐璠并不在意阿尔瓦罗的发难,因为阿尔瓦罗是来和谈的,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想得到。 “这位阁下,是最近抵达自由城的大明船长徐九皋吗?”阿尔瓦罗看向了徐九皋面色略显无奈,大明探索船队抵达了泰西,这对泰西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代表着完全垄断在西班牙皇室手里的航路,已经被大明打开了。 这代表着即便是没有泰西大帆船,大明的五桅过洋船也能漂洋过海,抵达自由城,让自由舰队死灰复燃。 “是的,将军的威名,即便是在大明也有所耳闻。”徐九皋对阿尔瓦罗没有小瞧的意思,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其实很奇怪,将军是如何击败自由舰队的?之前无敌舰队一直在劣势。” “老东西还是有老东西的用处,无敌舰队过于臃肿,各家有各家的心思,大家都畏惧我从陆上的征伐,所以愿意听我的号令罢了,实力上,无敌舰队远强于自由舰队,庞大的帝国,臃肿和僵化是共病,大明不能例外,西班牙也不能例外。”阿尔瓦罗摆了摆手,实力上完全碾压,打的战绩却极为难看,原因就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阿尔瓦罗是士兵之父,陆海双料战神,他只要活着,带领军队作战,才拧成了一股绳而已。 赢是应该的,但是帝国内部的臃肿和僵化,导致利益不一致的各方,选择各不相同,最终体现在了战绩之上。 阿尔瓦罗和费利佩二世在夏宫谈了什么?阿尔瓦罗其实鼓噪费利佩二世,发动一场类似于血色婚礼的清洗,将帝国完全掌控在他费利佩二世的手里,而后彻底吞并葡萄牙。 而阿尔瓦罗将会是第一个被清洗的对象。 费利佩二世并不赞同这种过分激进的做法,作为泰西霸主,费利佩认为,如日中天的日不落帝国,没必要采用如此激进的手段。 在众人前往葡王王宫的路上,一个人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安东尼奥面前,低声说道:“西班牙传来消息,费利佩动手了,在移牧节这天,费利佩清洗了赶来参加移牧节的贵族。” 费利佩不想清洗阿尔瓦罗,动他的代价太大了,军心会散,无敌的大方阵和无敌舰队,都会对国王失去信心,但不代表费利佩不会对其他人动手。 “好狠的手段。”徐璠看着抵达里斯本的阿尔瓦罗,由衷的说道。 这老头,得亏快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