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章 我叫莫辛曼(二)
我当时自然冲了出去。 我哭着想去拉住母亲。 可是,父亲却把我抱住,捂住了我的嘴,没让我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我阻拦了母亲大步朝前看、开启新生活的脚步。 我不明白。 父亲明明也那么舍不得母亲走,为什么不拦住她呢? 后来我才知道。 是因为爱。 母亲指责他不懂得爱人,在母亲离开的一刻,他终于学会了该怎样去爱一个人。 我以为父亲要孤独终老的。 直到今年,我遇见了一个和我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小孩。 我同父同母的弟弟。 弟弟小我三岁多,我把他带回了家,父亲看到弟弟之后,竟又红了眼眶。 他这人真是。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想他也是格外有骨气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哭啊? 直到我听见他骂母亲心狠。 我们家族有一种罕见的传染病,不打疫苗的话,活不过中年,而疫苗只有我父亲手中才有,当初母亲为了让父亲救我,不惜跳海以一命换一命,可到了弟弟这里,她一直拖到弟弟十岁也没吭过声,如今更是连面也不愿露一下,把弟弟丢到我身边之后便又消失不见,应该是抵不过良心的谴责才会把弟弟送回来,这般行为足以可见她对弟弟的不在乎,她的心狠。 她怎么可能心狠? 她怎么可能对弟弟不在乎? 虎毒不食子,天底下哪有母亲会不管亲生子女的死活? 我知道父亲是在怨她。 怨她一走这么多年,怨她有了儿子也不回来找他。 他拉着弟弟的手,好似要把十几年所受的委屈都讲给弟弟听,说母亲心狠,说母亲不要他,却又忍不住想从弟弟口中打听到母亲的现状。 弟弟闭口不言。 只有父亲说母亲坏话时,弟弟会故作凶巴巴的说:“我妈妈不坏,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是啊。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也想母亲。 深夜里看着母亲照片抹眼泪的人不止父亲一个,我也是。 那个记忆深处的女人,总是温温柔柔的,她的手有些凉却很踏实,她的怀抱不算宽阔却最是安心,我总是会梦到她温柔笑着,柔声唤着我的小名,对小小的我说:“满满,来,妈妈抱……” 可那些,只在梦里了。 我也拉着弟弟的手,试图询问出一些有关母亲的事。 弟弟犹豫了。 好半晌,支支吾吾说了一句:“妈妈不让我说……” “妈妈不让你跟爸爸说,有没有说不让你跟姐姐说啊?”我钻着空子,极力哄骗着小屁孩。 弟弟果然纠结了。 良久良久。 小屁孩防着父亲,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妈妈就在……” 哦~原来妈妈在那啊。 和弟弟说完话,我看到父亲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多少年来他的眼神都死气沉沉的,唯有这一刻有了些光亮,小心翼翼的问我:“满满,弟弟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淡笑不语。 “妈妈跟弟弟说了,不准把她的位置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