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秋天》

    夜里11点半。

    宋皓组织的夜宵散了伙，带着星碟的四名工作人员，坐车挥手而去。

    三支乐队的乐手酒足菜饱，一字排到路边，等着打车离开。

    梁周感觉身旁时时飘来的视线太火热了，拉着两名精神小伙，装模作样商议南墙专场。

    不久，赵阳的手机响起，溜到一颗梧桐树后嘀嘀咕咕。

    梁周和田基相视一眼，默默抽着烟。

    等他挂断电话过来。

    田基一把搂住他脖子，凑耳说道：“Cao、咱们都要去京都了，三两月回不来，管他个鸟！”

    “放心，我没搭理他。”

    赵阳掏出一包华子，沿着路边，昂首挺胸的散起了烟：在铁板烤鱼乐队面前，两支暖场乐队，都是小老弟…

    半个小时后。

    梁周带着满身烟酒气回了益建小区。

    刘颖躺坐床中，翘着腿翻看一本《证券投资基金》，随口说道：“人家有七天长假呢，咱们去京都和姐玩吧？”

    梁周拉开衣柜，翻找换洗的衣裤，劝道：“南墙酒吧也是我们乐队的乐迷聚集地，很容易带货，后天或大后天再去京都，好不好？”

    “好吧。”

    刘颖没有闹腾，等他出了门，视线扫到电脑桌，心里一动，放下书就爬到了床尾，摸来了那台翻盖手机。

    不过几分钟。

    她的眼睛都睁大了，又从头翻起了短信，食指慢慢点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梁周洗漱完后，兴冲冲的进了主卧，见此，心里霎时一惊：女乐迷们半夜发来了短信？

    他挤到旁边，瞧是益州银行的短信，瞬间松了口气。

    “颖儿，该休息了。”

    “呜…呜…别急，当心打断了人家的思路…”

    刘颖晃了晃肩膀，毕竟是学金融的，对钞票很敏感，一通仔细的计算后，她盯着手机屏幕的数字，喃喃自语。

    “不到两个月，就存入了27153元。”

    “搞乐队，收入还行。”

    梁周露出几分得瑟，接过翻盖手机甩到了一边，暗想：“幸亏录口水歌和录乐队小样的资金，没走银行流水。”

    这丫头敢查账，以后得放小金库啊。

    “唔唔…唔…别急，别急嘛，人家还得再算算呢。”

    刘颖牢牢抓住一只大手，指尖飞快点动手机屏幕，喜笑颜开：“咱俩一年能挣20-22万，花三年时间，足够在益州买套120平的婚房！”

    梁周盯着闪闪晃晃的风景，眼睛再转不动：“低估了吧…”

    忽地，就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二十来岁，精力旺盛 兴奋过度，直接solo到天色微微发亮才歇战休息。

    梁周10点钟爬起床，揉着老腰去小区门口买回了早餐，苦劝白送女友一块去南墙酒吧凑热闹。

    刘颖吃过早餐，困意绵绵，倒在床里又睡。

    都没搭理他。

    梁周吐了口气，打车赶去了文化东路的南墙酒吧。

    门口人群里，果然有道熟悉的绿发高挑身影，和田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他的脚步一下迟疑了。

    好在老乐迷们不少，纷纷向他打招呼：“二周，别TM磨蹭，快来给兄弟们签EP！”

    梁周和两名队友坐在桌子后，桌旁有宋总派出的两员大将，身边又有摄像的大叔，根本没有被纠缠的空闲。

    这样。

    到了晚上7点45分。

    小苹果和旧帽子两支乐队，接连上台暖场。

    随后，梁周在一片燥热的呼喊声中上了台。

    他觉得今晚的状态非常好，很想多唱几首代表作，刚吼了一嗓子，见凶猛的乐迷们冲上台，又遗憾的让出C位，当起了吉他伴奏。

    南墙的场子小，只能容纳一百多号人，舞台前的观众推推嚷嚷，乱蹦乱跳，把水泥地都快砸穿了。

    梁周面无表情，暗有担忧：“太疯了，别把女乐迷们撞怀孕了！”

    乐迷联欢会结束后。

    宋皓叼着烟，听到了薛洛蒙的报信，瞬间笑容满面：“咱们准备了4500张EP，只剩119张？”

    南墙酒吧的老板汪枫，是益州四名大客户之一，此前订了200张EP。

    他听说后还有剩，全包了：铁板烤鱼的EP，能用来搞活动，回馈场子里消费的老板们。

    圆满了！

    宋皓二话不说，又请工作人员和两支暖场乐队，去酒吧外的巷子里吃烤串。

    汪枫端起酒杯同他碰了碰，眼露回忆道：“宋总，二周他们还是在我这小场子里完成了舞台首秀，说句真心话，我是舍不得他们走啊。”

    宋皓理解他的心情，继续飙场面话，“老汪啊，一支地下摇滚乐队的各个阶段，从诞生、到成长、再到巅峰、最后停滞甚或解散，年轻人要是都能经历一次，很有益处，也很精彩…”

    梁周被绿发妹紧挨着，清香绕鼻，心里火气渐大，坐不住了。

    提起啤酒瓶，领着两名队友去和工作人员、暖场乐队拼酒。

    轮到小苹果乐队的时候。

    主唱周灿灿端着酒杯，问道，“二周，我已经写好了词曲，咱们两支乐队什么时候合作呀？”

    女贝斯关晓婷也端着酒杯，直勾勾的盯着他，笑而不语。

    旧帽子乐队的四名乐手，和她们同坐一桌，听了很懊恼：还是太单纯了，帮人暖场，怎么没提条件！

    梁周想了想，人家免费来帮忙，况且这事早有了约定，老实说道：“灿灿，我们乐队明天或后天会去京都，能不能等一两个月？”

    赵阳散了圈华子，拍着胸脯保证：“灿灿你放心，我们哥仨最讲信用，绝不会食言！”

    田基摩挲着光脑袋，偷瞄对面的大波，口水险流：“灿灿，我们随时可以飞回来。”

    周灿灿很有女主唱的霸气风范，小手一划拉；“别等了，就今晚！”

    梁周和两名精神小伙面面相觑，齐齐点头：“行。”

    周灿灿知道他们随时会跑路，早有了准备，从包里掏出一叠复印好的简谱。

    旧帽子的乐手也有好奇，抢来一张简谱，围观。

    歌词上有标注，是：男女对唱。

    周灿灿借着酒意，取出一把电吉他“唰唰唰”的狂扫，不扰民。

    随后用挠心的嗓音，轻唱：

    “你的话…比蜜要甜，

    你的…唇比丝更软，

    哼哼哼，还不是…因为我好看，

    …”

    梁周埋头看着歌词，听了三句，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竖起来了。

    玩朋克的妹纸，不太含蓄啊。

    他胡乱听完，见周围的一众乐手都在叫好，心里已经判了死刑：“这首歌比《两只蝴蝶》难了十倍，破产小老板没法唱！”

    有代沟，根本Get不到点。

    梁周吐了口酒气，迎向那双得意的眼眸，大赞：“灿灿，你的创作才华太牛B了！不过，你那天说要合作，我也准备了一首新歌？”

    “哦？”

    周灿灿微有意外，顺手把电吉他递了过去，问道：“什么风格？”

    绿发妹见有热闹看，早凑到了他身边，闻言欣喜道：“二周哥哥，你又写了新歌啊？”

    梁周被腻得打了個寒颤，若无其事避开对面的视线，抱着电吉他说道：“《秋天》，民谣布鲁斯，咱们人多一起玩，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