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赵王:人傻没药医
霜州。 肃州营临此,已经十日。 何锋并未着急,立刻赶赴寒凛二州,而是从此地开始练兵。 如何练兵? 简单来说,就是杀敌。 新兵需要血与火,才能淬炼出胆魄,才能凝出军魂。 于是,霜州的北凉匪寇,就倒霉了。 自从北凉大军退回内地,霜州被破城之后,大夏还没来得及治理,也没有官员派遣而来。 一州之地无主官,于是缺少约束,落草为寇的人就多了。 但凡有两匹马,就可以上马劫掠那些老百姓,用不着自己工作种地,这个无本生意自古以来都有人做。 这两个月来,霜州附近,流寇可谓盛行。 不只是北凉的,也有大夏与西楚的流寇。 “将军,审过了,这批马匪,是西楚军伪装的,就是来探查我军驻防的。”擦着刀上的血,萧能走过去,仰头看着马背上的何锋说道。 这里太冷了,刀刃上的血,必须及时擦拭,不然会凝固,影响刀锋。 何锋稳坐在马背上,瞥着那一地尸首,道:“西楚军的探子,都到这里来了,他们越过了至少两州之地吧?” “至少两州,这么大批人能过来,要么说明西楚已经夺下北凉边境州府,要么就是买通了北凉的守军。”萧能道。 “打扫战场,带不走的烧了。” 今日没有大雪,晴空之下,油脂燃烧起来,有种令人开胃的香气。 “就地扎营造饭,然后就去凛州,与少师会合。”何锋道。 萧能闻言,顿时大喜:“我的将军诶,您可算是开窍了,我这就去传军令。” 霜州哪里还有军功,杀再多贼寇,也上不得台面。 要去就去前线,哪怕只是驻守在凛州方向,都有御敌的功劳。 萧能可不想,在这个苦寒之地久呆,尽早立功调回去才是正理。 “少师,凛州你能守住吗?”何锋眯起眼,看着北边,他算着时日,罗阳若是想要收回四州,那么必然已经兵临凛州了。 早先不着急去,因为上赶着不是买卖。 等罗阳大军回来了,肃州营恰好出现,这才叫雪中送炭。 且肃州营确实太弱,一旦过早加入战场,必然折损太多,这都是他现在的家底了,得珍惜。 …… 金陵。 刑部天牢。 赵王来了,一脸铁青地,出现在魏王面前。 “赵王叔,您怎么了?”魏王见赵王这般神情,顿时感到不妙,“难道是出事了?” 赵王不语,盯着魏王,出神许久。 才终于轻叹:“你与宁王,关系匪浅。” “这谁都知道啊?”魏王理所当然,“宁王叔怎么了?” “元吉,这次你被人坑了。” 赵王一路上,已经想通了许多事情。 这次他受魏王托付,与刑部内魏王的人联系,让其去解散那批私军。 为了万全,赵王也派了心腹,暗中跟随。 然后他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最恐怖的内幕。 宁王,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宁王叔?”魏王不解,“赵王叔,到底怎么了?” 赵王:“傻孩子,你替别人养了一批私军……我现在怀疑,你那个江湖高手李德恩,也是宁王的人。” “什么?” 魏王震惊:“赵王叔,您在说什么?” 赵王摇了摇头,将一切娓娓道来。 “我的人暗中跟随,找到了你那批人的驻扎之地,然后被派去的人宣布解散时,被人就地格杀。” “而后,宁王府的一个长史出现,收拢了人马,中途没有半个人反对。”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替你练兵的人,只怕一直向那些人灌输,他们效忠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宁王!”赵王心惊道。 这么顺利就收拢这批私军,毫无半点波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换个主官,下面的人也会发牢sao的,可却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这批人从一开始,也许就并不知道,养着他们的人其实是魏王。 “宁王利用了你,用你的钱,用你顶罪,养了一批媲美黑龙骑的私军出来……” “你被人卖了,还在替他数钱。” 赵王道:“你是不是与宁王,有私下交易,让他接手那批私军,然后替你平了帐?” 魏王心虚了一下,整个人是愣住的。 这件事情,他没告诉赵王,一边跟赵王说,会解散这些人让他放心。 另一边,其实与宁王达成交易,让宁王替他平账,从而让三法司找不到他大量资金去向不明,从而怀疑他养私军造反的罪名。 至于为何要隐瞒赵王,因为魏王明白,赵王没办法替他遮掩。 要处理这件事情,必须要有大量的银子,只有宁王有这个家底。 “傻孩子,你以为你骗了我,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赵王摇头:“你是在骗自己,宁王得到了这批人马,他只怕信心大增……你这是在附逆。” “什么?”魏王有些不敢相信,“赵王叔,你是说……宁王叔他敢……造反?” 怎么可能! 魏王印象中,宁王一向低调,甚至有些胆小怕事,怎么可能敢造反呢。 宁王派人来天牢见他的时候,魏王还真以为,宁王是如赵王一样,想拉他这个亲人一把。 赵王叹道:“你还在等宁王给你平账?” “他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人手,早就埋下这条引线,就等着你告诉他兵马驻扎之地。”
“你以为,这笔钱他还会给你吗?” 这么一大笔银子,足够宁王作为造反的启动资金了。 “这……” 魏王懵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直是宁王的挡箭牌。 “李德恩竟是他的人,这次李德恩去了肃州,我临时调了营地,宁王才找不到他们……” “父皇知道了吗?”魏王颓然道。 赵王点头:“这件事情,我已经禀告了皇兄。” “赵王叔,你!” 魏王瞪着眼,感觉受到了背叛。 “你太蠢了,我想救你都救不了,总不能被你拖下水吧?”赵王面色冷漠了下来。 这个大侄子,实在是一个扶不起的废柴。 脑子不够用,胆子又极大。 赵王已经多次替他遮掩,但这件事情太大了,若是宁王事发后被查到这些,他不上报那就是附逆之罪。 该做的都做了,救人的前提是自保,赵王一向深明此意。 “赵王叔……” 魏王绝望,他突然反笑:“我是蠢……” 被宁王利用,一直以为自己很厉害,还坑了秦王一把,觉得自己的智计已经甩开所有皇子。 可却突然发现,在老一辈面前,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我会尽量替你说话,至少给你一条活路,陛下想必也不愿对自己的皇子下手……你做好被流放的准备吧。”赵王说完这话,就起身准备走了。 “赵王叔……” 赵王止步,头也没回。 “我母妃如何了?”魏王问道。 时隔多日,他终于又想起自己的母亲。 “德妃很好,在宫中没有被降罪,也没人欺辱,她整天想着怎么救你呢……却想不到,你还在自己在坑自己。” 说罢,赵王走出了监牢。 这傻孩子,没得救了,赵王也不想再帮了,这种人替他补漏会发现要补一个天。 魏王望着空旷又富丽堂皇的监牢,他突然觉得从今天开始,这里的条件都是他将来难以企及的了。 养私军被发现,密谋造反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如今又与宁王交易,被坐实,又是一个附逆的大罪。 这还怎么洗。 就算能活,也只能活在泥土里,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富贵的机会。 京城,将是他永远无法回归的故土。 “宁王……” 魏王暴起,踢倒桌椅,摔碎茶案,直到将一只手劈到柱子上骨折了,才停下了歇斯底里的发泄。 最终蜷在满是碎渣的地上,像一只蒸熟的虾。 /109/109274/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