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人理之瞳
第406章人理之瞳 “晚上好！夜之都！ 又是血流成河的一天！ 大家！都！活下来了吗――！ 喔，今天的风儿真有些喧嚣呢！大家听到市中心的警笛声和爆炸声了么！哇！大白天的就有神经病把一群畜生放出来大杀特杀！看来有些人死人乐透押蛮大的哦！不知道屏幕前的你，又押了多少个呢！ 好了！让我们看看今天的晚间新闻！ 当然你懂的，首先是――广！告！时间―― Oops，不好意思，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哇靠！德川家造反啦！快逃啊！又又又要核爆啦！嗡嗡嗡……沙沙沙……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 NCHK夜之都广播频道屏幕一闪，被骇客入侵，换上了赤天狗，循环播放战歌。前期的ECM电子战已经开始，大范围入侵夜之都市内民用商用的ICE内网。 于是黄泉部长把屏幕切换到安全局分享的监控网络，果然不是什么骇客小组的恶作剧。 有大量所属不明，也不知是在效忠于德川，还是听命于赤天狗的野战部队，正集群机动，从江户区直冲入城，通过各高速路关口进城，大喇叭放着战歌，无人机和SMS列队推进，把不长眼的巡逻警车撞飞，甚至直接和匆忙赶来围堵的夜氏保安部队交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部！部长！不好了！” 公司新人彻也忙不迭得举着一叠传真纸冲入经理办公室。 “总公司紧急任务通知！发现夜之都有大量怪物降临了！有大量间隙生成！空间突破反应！偏差值已经突破天际了！疑似有超过三位数的魔神正在重生！ 算了，这时候她可真没空去管这种小事，反正有保险，走定损吧…… 那影子翘起腿，单手支着下巴，打了个响指，灯光一亮，一只八音盒出现在圆桌中央。 于是镜头一转，出现在生物收容舱里的是……一只蜥蜴？军团的？好像不是啊……呃，不知火荻风，怎么还有名字啊…… 圆桌对面的影子歪过头，笑眯眯问道， “怎么回事，都是魔神？那群忍者到底在搞什么鬼，高天原的战术么……” “哟。0791002。” “请，请您放心！！” 还真是，空无一人了啊，因为瀛洲事件死的人太多，而且都是最能打的主力干部，所以为了彻底解决这个最大的隐患，001总经理几乎把能抽调的人手都调过去帮忙了。 “哼，有血族亲王和那么多元老在，还要我们协助，那我去？还是你去？” 黄泉皱皱眉，接起电话，便听到对面的女声说， 反正就是一大群男人和一个女人组了野团，似乎是打算趁着今晚的夜之都四处火起，乱成一团，强攻入公司仓库抢夺怪物。勉勉强强也算个紧急事件吧。 “……知道了。” “派出公司无人机部队，找CIS安保租一支佣兵，另外，报警。” “嘀嘀，嘟――嘟――嘟――” “是么……行吧，这是你申请的战备，另外上次你们叫的帮手，已经到夜之都了。 一听传真机又响了，彻也赶紧又跑去接收传真，几乎是在同时，办公桌上的座机也叫唤起来。 “001。” “不用勉强哦，实在撑不住，重启就是了。” 夺过传真机喷出来那一大堆公司特急紧急加急任务，黄泉也是皱眉。 黄泉额头渗出点点的冷汗， “请，请您放心！0791的局势依然在公司的掌控之中！门，绝不会失守！” 黄泉眉头一挑， “打开监控！显示682仓库！” 看到那八音盒，黄泉全身都在发抖， “属下这就变身！！把这些屑小，统统都铲除掉！！！” 001似乎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 “你那边，还好吧？一个人搞得定吗？” 如今除了在公司坐镇的002黄泉，只剩下一个新人，负责回档备案收发传真接转电话报告整理行动备案盘库扫货打扫厕所，还真是缺了谁都不行呢…… 不过682？这什么怪物？没什么印象啊…… 圆桌前，一道人影坐在黑暗中，如同碳块似漆黑如墨，然后他弯起嘴角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头。 黄泉揉着眉头挂断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黄泉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桌子爬起来，咬咬牙，把八音盒捧在手里，大步奔出门， 不过，真的不要我亲自出手吗？” “呃……” “我是0791002，我忽然心生警惕，发现682号仓库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接过传真纸扫了一眼，黄泉点点头，走入会议室，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然后关上灯。 黄泉握拳放在心口，像骑士似单膝下跪，低着头紧盯着桌角，不敢有丝毫的余光扫到面前的影子。 黄泉横了他一眼。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打开了灯。 于是黄泉眼前一闪，跳出一堆全景监控摄像，正可以看见一名身材夸张的女忍带队，身后跟着一群忍者，佣兵，武士，拳手，保安，工程师，赛博朋克…… 彻也无语得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 “部，部长！001要和您开会！是，是那个001！” “夜氏集团也发来紧急求援！科内利乌斯家的大骑士叛变！一路屠上夜之塔！正在和亲王单挑！评估战力是七级！恐怕已经是暴走的使徒了！眼下夜行骑士和三头犬都已经调出去平叛了，夜之塔请求我司紧急协助！” “新人！留守！天上来人了，下班前把通关资料补全！” “是，是！” 一路来到天台，发现叫来的跑车中空无一人，又连打了几个通讯也联系不上秋山大郎。黄泉也不禁皱眉。 以那家伙的实力都被牵制住了么，看来五车学院那边是真的出大事了。 现在市区里已经可以听到隆隆的炮声，望到连天的火光，满城的霓虹灯影都在强ECM干扰下走形变调，支离破碎，宛如群魔乱舞，自动驾驶系统也乱成一团，到处车祸，一副末日景象，她也没工夫管炮友的死活了。 于是开跑车直奔轨道电梯，一下车，黄泉就看到一个身着正装的公司员工，手提个公文包，站在机场门口。 “贵安，在下01044，奉命来提供协助。” “贤者玛丽亚，久仰大名，感谢您来支援。” 一番寒暄握手，黄泉接044上了车， “真是抱歉，这种时候还麻烦您额外加班。” “您不用客气，因为突然夜之都戒严，往瀛洲的航班临时取消了，困在机场闲着也是闲着。” 玛丽亚笑眯眯得看向黄泉， “那么，针对此次危机，不知道002您有什么打算呢？” 黄泉想了想，做出判断， “夜氏内部的斗争，和高天原的叛乱，归根结底都是公司内部斗争的问题，相信夜之塔可以自行解决。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五车学院，大概是那些忍者为了策应叛乱，召唤了大量魔神降临，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降临。 我们先去解决那些封魔忍好了。” 然而044摇摇头，从公文包里摸出个水晶球给黄泉看。 “这是……” 黄泉部长也认得，这似乎是LEOPORT的观景水晶球，但此时里头一片黑暗。 “是你刚选择的未来。” 044用三指托着水晶球，对着灯光转着角度。 “从几个小时前，我的‘人理之瞳’所观测到的，0791地球的未来，便成了一片黑暗，你的选择，也没有对未来产生任何的改变。如果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人类，会失去门这边的世界吧。” 黄泉震惊了，她当然是听过贤者玛丽亚的大名，这位精通诸般魔道的大魔导师，穷尽魔法之艺，并掌握了未来视级别的预言之术，可以说是在涉及魔法的世界中，整个公司中最强的支援了，她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您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044一摊手， “通常来说魔神的降临，使徒的暴走，大灾难，大灭绝，乃至于行星级的毁灭，都能观测到明确的迹象。 而我这‘人理之瞳’的魔术，是基于狄拉克之海折射的高维投影的人理呈现，所以观测失效的现状本身，理论上只有两种可能。 一，观测物不存在了，这个时空，这个宇宙，这个地球，被什么更高维的，远远超出我能力之外的存在给一把抹掉了。 二，观测者不存了，人类这个物种，被从根源里抹掉了。” 黄泉沉默了，连呼吸都没有的沉默，足有十秒多钟才开口， “我们该怎么办？” 044看着手里的水晶球想了想，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基本已经没什么办法了，毕竟整个时空都和图像一样，可以随意抹掉的存在，我们这些寄生其中的虫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若是第二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044扭头看向黄泉手里的八音盒， “打算用那个？圣枪呢？” 黄泉摇摇头， “只剩一个勇者了，得让他留在公司，准备候补。” “是么，这地方有这么多人，居然只有一个勇者么……算了，这玩意你用过吗？能坚持几次轮回？” 黄泉看看手里的八音盒，咬咬牙， “两次。” “两次么，你也挺强了，不愧是经理级的。” 可044还是摇头， “不过我怕还是有点不够，保险的话还是召唤001……” “不行。” 黄泉断然拒绝，瘫在座椅里，长出了口气， “抱歉，但是我亲眼见过，001剩下的世界……但那种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世界了……” 但044冷冷道， “那就叫你们的001过来，我们撑到他抵达。 有些事一定得由一个001来做，这就是公司的规矩。 所有的规矩，都是有原因的。” 黄泉一咬牙，“好，听你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044想了想，“首先，这个世界的圣杯在哪儿？” 黄泉一愣，“圣杯？是指夜氏那个，鲜血圣杯？那应该是在……” 窗外，忽然闪起了耀眼的红光，好像夜幕一下子被扯上了一层血色的纱幢。 俩人对视一眼，立刻打开全景天窗，从高速飞奔的跑车中抬头望去。 只见远方高耸云间的夜之塔，如同点亮的灯塔，燃烧的火炬，把冲天的赤光射向天空，然后在大气电离层中扩散，反射，如同水波荡漾，打开一阵阵涟漪，将耀眼的红光映满天穹。在天地间吹起一阵铁腥味的风。 044在那阵风中怒吼， “看来你这就得用一次了！” 黄泉也知道轻重，取出银钥匙，插进八音盒，逆时针转了半圈，正要开盒，044一把按住她的右腕， “Don‘tmessupwithtime!” 黄泉咬着牙，狠狠点头，一把打开八音盒。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刺耳的，犹如猫叫，犹如指尖划破玻璃的尖鸣，在黄泉的头皮内测，鼓膜深处轰鸣起来！ 黄泉SAYA在那尖鸣声中发出无声的尖嚎，协鸣的惨叫声中，犹如被人抓着脑壳，一把撕裂的巨大痛楚之中，睁开了眼。 夜之塔 “叮！” “救，救咦呀呀啊啊啊――！” 被贯在剑尖，从电梯门中跌出来的特兰西瓦尼亚女伯爵尤利娅翻着白眼，整个人像鼓掌破裂的脓包一样，惨嚎着炸裂，浓汁，皮肤，眼球，rou块，和铺天盖地的血浆如暴雨般喷发绽放，把夜之塔的王庭花园染成一片浓郁的黑褐色。 K，不，圣凯瑟琳的琼妮，身披血甲，手持宝剑，踏入王庭，那剑火被鲜血浇灌，反而越烧越旺，炽光亮如白昼。 高居王座上的法比乌斯亲王也眯起眼，抬手挡了挡那耀眼的剑光，远远的，苍白的五指竟然被光芒灼得焦黑，仿佛在指节上烙了剑印。 “科尔涅利乌斯的凯瑟琳……” 亲王皱眉看着面前全身赤红甲胄，脖子上还绕了条披风似的红围巾的骑士， “余不明白，你在闹个什么劲？是不想巡街吗？还是想升长老？和你自家的亲王去说啊？” 血骑士一抬手，从背后宛如活物般，飘扬招展的赤色围巾中，取出俩个人头，扔到王庭前。 是的，竟是刚被下葬的埃米利乌斯女亲王，和尚未酥生的科尔涅利乌斯亲王。 那两颗干瘪的首级。在剑火的燎绕下，两颗首级很快冒起浓烟，然后瞠目惨叫着，燃起熊熊火焰，很快烧成灰烬，化为焦炭。 然后骑士手中剑尖直指，挑向王座。 见此情景，同样全身甲胄的法比乌斯亲王也眯起眼，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抬手呼唤， “Labrys。” 于是从虚空中，魔法精灵凝结，化作夜氏一族古老的双刃战斧，落在法比乌斯亲王掌中。 “Thouartforbiddentodestroyanotherofthykind. TherightofdestructionbelongethonlytothineElder. OnlytheEldest，amongtheeshallcalltheBloodHunt…… 弑亲，死罪。” “乒！” 斧刃剑尖碰撞在一起，在洞彻天地的金鸣声中，掀起成片的火星。 “砰！” 亲王全力的一击，巨大的怪力对撞，掀起的冲击，直将骑士脚下的砖石都如浪潮般轰碎，把力量扩展开去。 “轰！” 然后音爆之声随风而来，震碎了窗棱，轰飞了盆栽，把地面上某长老的残肢断臂像垃圾一样吹飞到墙面上，溅成星星点点的血泥。 “乒乒乓乓砰轰轰轰乒乒乓……” 然后人的rou眼就无法分辨了，马力全开，横走爆裂的风暴中，只能隐约看到剑斧交击的残影。 虽然从冥冥中的综合战绩排行榜上看，吸血鬼是各种被乱杀，但亲王一级其实不弱的，甚至还很强。要不然李蟠也犯不着给K上这么多BUFF强化了不是。 那些经历漫长岁月的战斗磨练，处在巅峰期，可以驾驭自己狂血之力的亲王，毫无疑问是诸天第一梯队的强者，字面意义上，可以单兵屠城灭国的强者。 也正是因为真的很强，才会被研究，才会被针对，才会被开发出各种各样的克制打法，这些都是弱者不可能享受的待遇。 所以还是那句话，诸天的主人，没有弱者，只有腐朽老化，不知道进步的僵尸，若沉湎于过去的荣光，溺死在威权里自绝于时代，不能持续不断的进化发展，那么注定的毁灭，早晚会降临。 于是法比乌斯亲王被捅穿了。 一阵朴实无华得乒乒乓乓之后。 骑士一剑劈碎了斧刃，洞穿了胸腔，将亲王钉在王座上。 毫无悬念的结局。 哪怕征战沙场千年的王者，力量，速度，经验都比区区四百岁的骑士更优异，但他的斧刃，更不就斩不透骑士身后那层血色的围巾。 虽然斧刃斩得更快，更多，更强，但那围巾，就好像缠在骑士身上的蛇，灵活得蜿蜒曲伸，挡住了每一招致命的斩击，防御了四面八方各种魔法的暗箭，流矢的狙击，同时还顺带着从周围吸个血，为骑士回血回气提供补充…… 而与战斧的伤害截然相反，那绽放光芒的火焰之剑，斩出的剑伤，却根本不能愈合！还被剑火灼烧，逆着全身点燃！打出附加的真实伤害！ 也就是亲王血厚，而且双方打的太快，这伤害还来不及结算才能坚持住一时罢了。 于是，只一击。 仅仅只一击，抓住瞬息的破绽，剑尖刺穿了心脏的要害，亲王级的大吸血鬼，便承受不住了。 “啊啊啊――！” 黄金的流火，宛如太阳的力量，顺着血液燃起来，随着血流注入全身，把血族的王点成火炬。 “啊啊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可惜大家杀人时的习惯不同，有的人喜欢在终结技时抓紧时间，多哔哔两句，有的人就不爱和死人废话。 于是血骑士全程沉默无声，拔出剑来一剑砍掉亲王的头，又连剁三刀，把尸身切成碎块，最后用剑火燎一遍，统统烧成灰，死得不能死了才罢手。 然后血之骑士转过身来，看向立在塔尖的女恶魔。 面对爆杀亲王的七级使徒，完全恶魔化的黄泉SAYA深吸一口气，如猎豹般飞身扑跃，握紧右拳， “Don‘tmessupwithtime!” 闪耀的光环，从黄泉的右手腕中闪烁绽放开来的这个瞬间。 时间禁止了。 飞刺迎击的血骑士，贯穿胸腔的宝剑，剑上晃眼的火光，都如同定格的全息动画，密封在琥珀凝胶里的道具般，静止凝固在空气中。 同一时刻，黄泉右手的血rou骨皮，如剥裂溶解的絮状物，崩解的纤维，散乱的挂面一般分解脱落。 而耳膜里那该死的濒死的猫，又开始放生尖嚎，锯子拉开脊骨的刺响贯穿大脑，破肺穿腑的火焰剑刃，在胸腔中爆裂燃烧。 眼前的视界，就如同一块崩坏的显示屏，疯狂得错色，闪耀，跳跃，仿佛整个世界，都和她的大脑一样，坍塌式的崩毁融化开来。 但在那疯狂的疼痛，扭曲的感知，和狂乱的华彩之中。 0791002，伸出左手，一把扯下了血骑士肩上，那条猩红的围巾，嘶声大吼。 “PositronCannon！” 李蟠睁开眉心的纵目，扭头望向远方的夜之都。 只见自天穹洒下一线金光，照得夜空澄亮，仿佛把地平线的尽头都染上了一层金辉。 给K护身的血绫，竟然被破了？ 想不到公司还真有点本事…… 罢了，反正只是争取时间的闲子罢了。何况…… 那女孩四百年前就死了。 于是他转身离去，一步步走入大地，遁入火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