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红楼台（二）
就在这时，有个吃食的男人走了过来。 “哟，客官，进来坐坐嘛，新来的姑娘各个貌美如花，看看都不要钱的。”渡mama往门口一站，手里的绢帕就开始往空中乱舞，声音嗲得令站在一旁的安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也是新来的？”那男人瞅了一眼安瑶。 “客官可真是好眼力，这瑶儿姑娘的确是新来的，您要瞅着欢心，不妨带进去找个好地儿聊聊呗。”渡mama笑得厚粉直甩，一个劲儿地朝安瑶挤眉弄眼，示意她开口说话。 安瑶看着她，一个忍不住，捂住肚子大笑道：“渡mama，你眼睛是不是长针痘了啊？怎么老是眨个没完没了，哈哈……” “神经病。”男人丢下这三个字，就掉头离去。 安瑶还在笑着，渡mama已经怒火冲天，一掌打在了她脸上，“我让你笑，让你笑！你接着笑啊！” 火辣辣的左脸，烧起了与昨日相同的愤慨。 她抬起无辜的双眸，将委屈吞回肚里，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渡mama，我错了。” 她知道，只要她不认错，不顺着她的心意，得到的下场就将是可怕的揍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学不会，就去给我端茶倒水！”渡mama警告着，脸上的脂粉又落下一大块。 本想这会儿无人，再教训安瑶一番，就见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背着手走过来。于是连忙换上笑脸，软声嗲气道：“哟——这不是许久没来的孙尚书吗？今儿个可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孙尚书一脸冷傲，欲要跨进的右脚突地收了回去，再警惕得望了眼四周，发现并无熟人，于是开口说道：“把紫灵姑娘的时间安排出来。” 渡mama一听，连忙摇手，“孙尚书，这不是在为难我吗，紫灵姑娘概不接客，您是知道的。” “哼，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她不接客，那昨日我在护国公府里见到的是谁？快去叫她出来！”孙尚书咄咄逼人，一副势必要见到紫灵的模样。 渡mama心知肚明，紫灵昨日确实去了护国公府，但所谓何事她也不得而知。更何况此时大皇子还在紫灵房内，若是被孙尚书看了去，怕是她的脑袋又要不保…… 想到这里，她身上的冷汗直冒，手心里的绢帕也湿了一截，左顾右盼之际，看到还站在身旁的安瑶，心里徒然升起一丝希望。 “孙尚书，恐怕您又来得不巧了，紫灵姑娘今日一早又去了护国公府，还未回来呢。您看，我们红楼台新来的姑娘，样貌可不比紫灵差，虽是稚嫩了些，也是哄人的一等好手呢。”说着，她将安瑶拉了过来。 悬着脑袋望着高处的孙尚书低垂下眉，眼角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渡mama欲要搪塞给他的姑娘，只觉得分外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快，向孙尚书问好。”渡mama小声提醒道。 “孙叔叔好，嘻嘻。”安瑶冲他一笑，朝他问好。 在安府里，安瑶还尚为年少，当时她趴在堂内桌底玩耍，正撞见来府上寻找她爹的孙尚书，两人还在那次为了宫中采购之事闹得不合。自那时起，安瑶就记下了这个对她爹横眉竖眼的孙尚书。 “什么孙叔叔？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是孙尚书！”渡mama气得掐了一把她的后背。 安瑶吃痛地跳了起来，连忙喊泪委屈地改正道：“孙……孙尚书好。” 孙尚书总算是想起了点什么，指着安瑶这不伦不类的打扮，对渡mama怒斥道：“你居然把一个傻子放在这里当红楼台的姑娘？渡mama，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傻子吗？” 前日，他可是亲眼见这傻子在笄礼仪式上出了丑的，没想到今日，居然又碰到，简直就是倒霉透顶！ “孙尚书……”渡mama刚要开口说点什么。 “哎——！算了，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等下次本官再来时，你定要让紫灵姑娘出来，别让我再看到这个傻子了！”孙尚书气得脑门冒火，甩袖离开。 渡mama还一愣一愣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叮铃话音：“渡mama，发生何事了，方才莫非又是孙尚书来扰？” 安瑶回头望去，两眼一直，小嘴一张，着实被紫灵的美貌勾了魂魄，也浑然不知紫灵身旁站着的就是大皇子。 “啊，拜见大皇子……” “我说过了，在这种场合就不必拘礼了，省得让他人见到。” “是。”渡mama应允着，回头再看紫灵，“可不是嘛，这最难打发的就数孙尚书了，怕是下次，拦也拦不住了。” “渡mama不急，下次他若再来，就随了他，我自有办法应付。”说着，她款款纤弱的身子，侧头看向安瑶。 这一看，不禁让她也怔了神，渡瑶？！ “哎……”渡mama叹着气，见紫灵盯着安瑶发怔，安瑶望着紫灵发傻，于是顺手将安瑶推到身后，嘴里骂骂咧咧道：“还不快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日起，你就去厨房里打下手，别给我惹是生非！” 安瑶被撞了一下，回过神，嘟起小嘴，不满地反抗道：“明明是他的不对，还总说人家，那个孙尚书就长着尖嘴猴腮，不讨人喜的模样，我对他笑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还敢嘴硬！”渡mama照着她的背又掐下去。 “啊……疼！别……” “怎么，你认识她？”未央子参见紫灵一直望着那道又蹦又跳的小身影，不禁有趣地开口问道。 “不……不认识。”她垂下头，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得追了过去，拉住渡mama，“mama，这丫头是新来的姑娘吗？” “什么姑娘，你别看她长得人模人样，骨子里就一根筋，疯癫的很！还浪费了mama我不少的粮食，现在就罚她去厨房帮工，好歹给我省几个子儿。”说起安瑶，渡mama就一肚子气。 紫灵轻笑，“mama，正好我手底缺个使唤的丫鬟，既然你觉得她无用武之地，不如就成我之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