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最是年年断肠处

    李芫知道溪云的心结在南溪镇，为解开溪云的心结，李芫来不及等溪云的归来，便只身来到南溪镇，认识了洛老先生。后来从洛老先生口中得知溪云在于阗的遭遇，李芫又只身来到于阗营救溪云。

    十年光阴太漫长，费思量，鬓生霜。

    流年已逝，生死两茫茫。

    酒作流年醉千场，强言笑，泛泪光。

    无端小憩梦回乡，无事忙，清水汤。

    千言万绪，化作泪两行。

    最是年年断肠处，花脸俏，土灶旁。

    游女的坟是新修的，豪华气派，听洛老说是柔然过来的人修的，也没留下姓名，溪云也没再追问。溪云在游女的坟前跪了一整天，又给游女烧了篇祭文，回来后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茶饭不思。李芫担心溪云的身体，便将云香和步月二人假扮云何和维尘的事告知了溪云。溪云怔了怔，半晌后，满眼含泪，抿了抿苦涩的嘴巴，呆呆地看着外面，没有说话。

    李芫抿了抿嘴巴，说道：“师兄，这事怪了我，是我出的主意，你打我骂我都行！”

    溪云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都把她的亲生父亲给杀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已尽，她不会原谅我的！”

    李芫紧紧抓住溪云的双手，哭道：“你去和长公主好好说，就说人是我杀的，她会原谅你的！要不我去，我去求她，跟她解释清楚！师兄……”

    溪云抚摸着李芫那长长的秀发，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地挤出了一点点笑容，说道：“傻丫头，师兄没怪你。事情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步月等勇士也回来了，三十多名勇士现在只归来五六个人，他们分别是：步月、乌吉斯、吐罗人、颍川、季常、文博。洛老先生正在和乌吉斯下棋，他们正在围着看。看着乌吉斯举起不定，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洛老先生笑道：“这下棋吧，其实和朝中的政治斗争差不多。表面平静，其实暗流涌动。到达某一个点之后，就需要果断出手。中书令疏勒有权有势，因为目空一切，过早暴露锋芒，他太低估于沃的手段了。于沃看似一只小绵羊，其实他狡猾如狼，一经发现猎物的弱点，便迅速出击，一口切断猎物的喉咙。朝中被小云这么一搅和，疏勒的劣势就暴露了出来，结果成了白身，回归田园养老。儿子皮山虽逃过一劫，但也几近痴傻，可惜啊可惜！御史大夫是一个不讨好的角色，柯尔克孜自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受儿子阿尔泰的牵连，被贬为庶民。吏部尚书喀喇，能贪则贪，自然是个聪明人，这次同样受到儿子抒弥儿的牵连，又牵涉出数条人命，自然是死不足惜。大理寺卿葛逻禄虽然为人还算正值，但为宠妃旌王妃一族，自然有讳外戚干政，又搞了一起‘偷梁换柱’的丑事，自然落人以口实。加之他对大理寺看管不严导致重刑犯越狱，现在落个清白之身，已经够幸运的了。代序、管敢之流，本是死不足惜的小人物，自是无人会为之惋惜。京兆尹府尹戎卢虽荣升尚书令一职，荣耀无限，但他或许没意识到这是大王在将祸水引向与他。其实这些事迟早会发生，只是小云在这个时候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将结果提前了些时日罢了。”

    步月讨好道：“您老是神仙，是个世外高人，南溪离王都那么远，一切都逃不过您老人家的法眼。您老之前肯定是朝中大官，不然也不会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了！哎呀，求求你了老伯伯，能跟我们讲讲吗？”

    一来，洛老先生很喜欢步月；二来他被步月纠缠的头昏脑胀；最终妥协，缓缓地说道：“好吧，你这个猴崽子想听，那我这个老头子今天就满足你的好奇心。那时我就是三军统帅，统领二十万大军。现在的太尉洛昭是中路军元帅，疏勒为左路军元帅，革靼乌禅为右军元帅。”此话一经说出，众人都非常震惊，没想到洛老先生这个世外高人竟然是安西国曾经的三军统帅洛屹！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洛老先生继续说道：“及至仗打完之后，我立即把虎符交了出去，又趁王上开心之时，便以伤病为由提出辞职归乡养老。王上只顾手中的虎符了，没听清楚怎么回事便随口就答应了。但王上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金口玉言，岂能反悔，就这样我就回到了南溪镇。十多年前，革靼乌禅因为不当言论被大王处死，原来的三路军统帅只剩下洛昭在朝了。”

    步月问道：“老先生，那洛昭是？”

    洛老先生道：“那洛昭呀，便是我的胞弟。二十多年前，我劝他和我一起解甲归田，但他贪恋权力，不愿跟我一起回来。前些年，平儿落马而亡时，我又劝他回来，他还是不同意。咳，人各有志，只好随他去吧！”

    步月问道：“那平儿又是谁？”

    洛老先生叹道：“平儿名字叫洛平，是洛昭的独子，甚得老大王车莎的喜爱，自小便将云何公主许配与他。在他大婚前的一场春猎时，大王于沃将新得的汗血宝马赐与他，平儿也是一番感恩。当时，在众人的怂恿之下，平儿就翻身上了马。不曾想那匹马儿性子极为暴烈，驮着平儿撒开腿狂奔。小孩子年轻气盛，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也怕有损洛家的颜面，便极尽所能地去驯服那马儿。然而还未及驯服，那马儿一脚踏空，最终连人带马一起滚落山下。平儿被抬回家后，没过几日便送了命。可怜平儿年纪轻轻就成了件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