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季孙回鲁（上）
平丘之会本以立威为目的，形式上轰轰烈烈气壮山河，结果是晋国丢尽了颜面，国际威望非但没提高，反而受到了影响。 如羊舌鲋索贿令卫国不满，强迫齐国参会令齐国更反感晋国，拒绝鲁国参会并逮捕鲁国上卿季孙意如更是令列国诸侯失望，郑国则趁机提出减赋要求又不得不答应。 晋国既失面子又失里子，早知道这个会盟开成这个鸟样，还真不如不开。晋昭公很郁闷，晋国三军帅佐各位卿大夫都很不高兴。 中原列国诸侯们则冷冷看着晋国，越来越觉得晋国这个诸侯联盟盟主着实不配。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晋国毕竟是一个超级大国。其他的不说，单说是此次军事实力的展示，居然亮相了四千乘战车！ 令列国诸侯更为吃惊的是，平丘之会还在进行中，留守晋国的上军帅中行吴居然率剩余晋军，居然敢再次突袭鲜虞武装。 鲜虞武装满以为晋军此时悉数都去卫国平丘搞军事演习了，根本不及防备，哪里会想到中行吴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率军进犯？ 中行吴率晋军除了用魏舒方阵外，还使用了一种全新攻城武器冲车！ 进攻方使用冲车强攻敌军要塞，这是春秋史料第一次记载。看来，晋军装备越来越高科技化，这样的军事实力，谁还敢对晋国说半个不字？ 有了冲车，再加上魏舒方阵，中行吴在这次讨伐鲜虞的战役中所向披靡。 鲜虞武装全线溃败，都城很快被破。晋军一路猛追，最后包围了鲜虞重镇中人城。 中人城，即今河北保定市唐县都亭乡。中人城地势较高，墙高城固，一时间晋军难以攻取。 晋军此次伐鲜虞，打的就是一个闪电战。此时晋军已深入鲜虞境内，粮草辎重难继。 鲜虞则凭借墙高城坚的中人城死守，一旦拖久，鲜虞各地部落将迅速赶至，对晋军极其不利。 中行吴，这位那个时代屡战屡胜的晋国名将这才命令退兵。 中行吴伐鲜虞大捷的消息传到平丘，各国倒吸了一口凉气：晋军战斗力太强悍了！ 所以，各诸侯国虽然对晋国不满，但谁也不敢公开去得罪晋国。 鲁国却已经得罪了晋国。平丘之会结束后，晋昭公命令将鲁国上卿季孙意如押回晋国。 接下来，晋昭公得考虑如何惩治鲁国的问题了。 鲁国国君鲁昭公坐不住了，季孙意如那可是当时掌握鲁国实际权柄的人物，显然，他是为了鲁国才被晋国逮捕的。 自己这个国君如果无动于衷，万一季孙意如以后归国，自己这个没多少权力和能力的鲁国国君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鲁昭公决定亲自赴晋国请罪，他主意已定，宁肯自己这个国君被扣留，也不能让季孙意如在晋国受罪。鲁国三桓势力需要平衡，少了任何一桓，鲁国都可能陷入大乱。 于是，平丘之会结束后，听说晋军根本没有来讨伐鲁国，晋侯已经率军回了新绛，鲁昭公立即准备了一大堆礼物，亲自赴晋国交涉季孙意如被拘押之事。 早有细作将鲁侯即将来晋国的消息报至晋国六卿，刚刚取得伐戎大捷、声望如日中天的中行吴对韩起道： “诸侯互相朝见，是为了重温友好。如今我们抓捕鲁国上卿，却同时接受鲁侯的朝见，这算哪门子道理？” 于是，六卿会议决定拒绝鲁昭公入晋，并派出使者赴黄河渡口。可怜的鲁昭公刚渡过黄河，便被告知晋国人不欢迎他，只得悻悻而归。 鲁国大夫子服惠伯终于坐不住了，当初为了替鲁国请罪，正是他请求季孙意如求见晋昭公，结果害得季孙意如被捕。 见国君亲自赴晋国朝见被拒，子服惠伯决定自己去一趟晋国，他必须要为季孙意如和鲁国的安全作最后的努力。 子服惠伯到了晋国，先是携重礼拜访了中行吴。 子服惠伯是作足了功课的，知道这个时候晋国六卿中，中行吴的声望是最盛的。 他对中行吴道：“元帅，敝国对贵国可谓是悉心事奉啊，但不知贵国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敝国？ 邾国也好，莒国也好，那是蛮夷小国啊。敝国不但与贵国是兄弟之国，还是天子所倚重的大国。而且，敝国每年都按时足数向贵国进贡。 如果敝国这样还要被贵国抛弃，那敝国只能选择侍奉齐国和楚国去了，这对贵国有什么好处呢？ 亲近兄弟之国，帮助国土较大之国，支持按时进贡之国，惩罚贰心之国，这才是盟主应有的态度。 请元帅无论如何要考虑周全，在晋侯面前多多替敝国美言，否则，敝国无奈只能去侍奉其他大国了。” 中行吴没有参加平丘之会，相关情况本不大清楚。此时听子伯惠伯如此一说，感觉事态严重，于是立即去找韩起。 中行吴对韩起道：“元帅，不能让鲁国寒心啊。前几年，楚国灭陈亡蔡，我们晋国作为诸侯盟主，居然不去救援，盟主之威已经大大受损了。 幸亏楚国新君即位，陈蔡两国得以复国。现在，我们居然为了莒国、邾国这种东夷小国而让兄弟之国鲁国受到委屈，元帅为何不阻止国君？” 韩起却心道，国君有国君的考虑，这一次你是没有参加过平丘之会，国君所受的委屈也不小啊。 正想着，鲁国大夫子服惠伯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