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2015年8月16日，多云。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事实上，昨夜我根本就没有睡好。情绪异常亢奋，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和茫然，让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有心事就会想很多，除非把它做完，我这几天的精神状态都会维持在高度兴奋的状态。 高阳的落脚点并不难找，像他们这种人往往都会有固定的集合地点，一来方便联络，二来也适合划分地盘。 这个时候，高阳正和两个手下在茶餐厅里吃早点。 现在出来混的也讲究了，注重自身体面，不会动辄就喊打喊杀。 据说，牛逼的社团还有自己的律师，因为财务纠纷什么的过个庭，如今都属于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今早出门的时候好好打扮了一下，洗头、刮脸，还把几天前顺手牵羊偷来的夹克衫换上，乍一看，倒也恢复了往日几分神采。 只可惜，脸上的灼痕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干脆就戴上了一个口罩，在这热伤风肆虐的时节，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坐在高阳等人的隔壁桌，我隐约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赚钱发财的大计配上些风花雪月之事，古惑仔们的世界还能有多大？ “那批货还没找到买家？” 突然，高阳压低了声音，问向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 “嗯，有点儿棘手，量太大了，一下子出尽，一般人可吃不下去。” “那拆开来卖呢？” “可以，不过时间上……” 听着他们断断续续的商量，对这批货很在意，我不由更加上心。 可惜，又聊了两句，高阳似乎也担心隔墙有耳，不再吐露太多细节，招呼伙计结了账便和手下径自离开。 接下来，三人又去了几个地方，收了几笔钱，最后进入一幢大厦待到下午才出来。 这期间，我一直缀在他们后面，等高阳三人下午出来的时候又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一处偏僻小巷才发觉有点儿不对劲。 这里是贫民窟，平时人迹罕至，高阳拐进小巷便失去了踪影，只剩下那两个手下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我本来想装作碰巧路过的样子，从他们面前混过去，不料，那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却拦住了我。 “你一直跟着我们到这儿，想干什么？” “朋友开玩笑呢吧？我只是凑巧从这里过……”我连忙辩解道。 “骗三岁小孩儿呢？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另外一个矮胖汉子斥道。 说来说去还是我大意了，这些道上混的人物平日里都有一套反跟踪的手段，专门用来对付便衣和对头，我这样扎眼的角色一出现就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们要做什么？”既然已经被识破，我干脆硬气道。 “不做什么，我们只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冷声道。 “没人指使，我不过是好奇……” “嘭” 不懂我把话说完，绕到身后的矮胖汉子冷不丁一棍砸在我头上，顿时头破血流，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被两人架进巷子深处，我不由苦笑连连，之前还想着怎么算计对方，谁知事态转变之快，实在是出人预料，教人猝不及防。 “不肯说？那就让你好好尝尝我们的手段！”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根警用电棍，狠狠戳了过来。 电棍戳在我的肋下，刺痛感加上电流的冲击让我忍不住叫出声。 “堵住他的嘴！”矮胖汉子也抽出一根电棍，边说边打，下手都是阴狠无比。 把脸上的口罩扒拉下来塞进我的嘴巴，两人乍见我脸上的疤痕俱是一愣，对视一眼后下手反倒更重。 我这段时间本来就体虚的厉害，哪里还经得起这样招呼，没几下就瘫倒在地，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 “毛哥，这小子不经打，再搞下去怕要出人命了。”瞧出我的不堪，矮胖汉子忍不住说道：“而且，看他脸上有疤，说不定真是龙哥的人。” “不会，龙哥要是知道了不会就派他来，别被丫的糊弄了，这么几下能出什么事？”姓毛的瘦子一脸不屑。 说是这么说，但终究怕出人命，两人手下不由一缓，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猛地推开二人，我慌不择路地朝巷子深处冲去，乒里乓啷一阵乱响，混乱间却没发觉一根断掉的高压电缆正从高空落下，巧之又巧地抽在背上，“轰”一声爆出一蓬蓝色火花。 像是被千斤大锤狠狠砸中，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在一堆破旧瓦罐里，不省人事。 “毛哥，坏了，出人命了！” “是这小子自己背，不关我们的事，快走！” 两人看看左近无人，忙从小巷里跑了出去…… 被强大的电流击中，即便尚在昏迷，我仍能感到阵阵刺痛自后背传向全身，直至抵达我的大脑，疼得我哼哼不已。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小美，她牵着孩子的手，站在一条河的彼岸向我招手。 那河水混浊不堪，狂风掀起阵阵恶浪，让我更加瞧不清他们母子二人的脸。 远远的，小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好像在向我倾诉，又好像在埋怨我为什么不过去那边和他们一起。 那如泣如诉的呢喃，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朝着他们伸出手，多想告诉他们我的痛苦，我的不舍和我的无奈。 “小美，你们别急，我会来陪你们的。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让我们的仇人血债血偿，否则，我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心安的！” 我无声呐喊着，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啊”的一声大叫，在现实中清醒过来。 天已经黑了，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小巷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突然发现头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如果不是衣领上的血迹，我几乎不敢相信白天的时候曾经受过伤。 脸上怎么这么痒？ 下意识地往脸上摸了一把，原本已经无法去除的疤痕竟然成片脱落，露出新的粉嫩皮肤。 与此同时，我竟感觉到身体一阵阵发烫，全身上下升起一股暖流，让人舒服地忍不住呻吟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由想到之前的电击，肯定是刚刚的意外让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脱胎换骨的变化。 来不及多想，未免再节外生枝，我迅速离开小巷，回到了流浪汉们聚居的窝棚。 一路上，我从没觉得自己的精力像此刻这样充沛过。不仅健步如飞，甚至连身上那些半年前造成的暗伤都消逝无踪，真如重生了一般。 回到住处，我在附近的河水里匆匆洗了澡，将那些褪下的死皮冲刷干净，再穿上一件刚偷的t恤，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年轻了五岁。 除此之外，我还震惊地发现，身体各项机能都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这让我欣喜之余，又不免对未来有些惴惴不安。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谁都会期待，但真正临到你身上时，难免又会生出几分疑虑，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倒真是不假。” 我感慨一声，突然涌上来一股饿意。不是一点点的饿，是真饿！饿疯了的那种！ 回到窝棚里翻了半天，只有一个已经过了保质期的面包。我郁闷了，忍不住一拳砸在身旁的铁锅上。 “哐”的一声，平日里坚硬无比的铁锅这时候就像是纸糊的，一拳下去变成了了漏底锅。 乖乖，我都饿成这样了还有这么大力气？ 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好了，这下晚饭有着落了。 顺手抄起一根铁棍，我跑进附近一家饭馆，直奔后厨房而去。 这家店的老板狗眼看人低，好几次自己在前面偷剩饭都被他赶了出来。按照他的话讲，宁可把这些剩菜剩饭喂猪，也不会便宜了我们这些臭瘪三。 好啊，今天就让你看看惹恼了瘪三的下场！ “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给我出去！” “叫你们老板出来！这菜里好大一条虫，看到没？”我一手端着顺手从前面抄来的菜盘子，一手挥舞着铁棍道。 被我这副混不吝的模样镇住，胖大厨子赶紧把老板请了出来，一个脑门只剩下几根头发遮羞的中年老男人。 我一直觉得头发越少的人就越刻薄，这个观念在我认识这位蔡老板后便更加坚定了。 连一个自己员工都背后叫自己“蔡扒皮”的人，你能指望他慷慨到哪儿去？ 不过，贱人就是贱人，碰上比他更厉害的，立马就软了下去。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龙哥罩着的！”蔡老板色厉内荏道。 我不怪他没认出我来，毕竟之前的我就是个要饭的叫花子，和现在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我火他死到临头还敢拿人出来压我！ “龙哥？你叫他出来跟我比划比划？”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铁棍往胳肢窝里一夹，单手将之掰成了u型。 蔡老板傻了，他以为诸如胸口碎大石，单掌裂砖头这种江湖技艺只会出现在电视里，完全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见识到更牛逼的手段。 是的，千万别低估这种武力对现代人的震慑力，尤其是在我将铁棍顺手一甩，直接插进一颗猪头时，蔡老板彻底崩溃了。 “大、大哥，有话好说，你究竟想怎样？” 说实话，我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唔……今天免个单，可以吗？” “……” 我的小心翼翼显然刺激到了对方，蔡老板心神巨震下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惜，当我意识到自己吃亏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幸好，我也没给姓蔡的占太多便宜。 据事后上菜的伙计讲，我当晚足足吃了十二碗招牌面外加八个猪肘子。 当然，不算打包的十人份快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