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小菲
药剂的后遗症让李维有些昏沉，他想了想，打电话给张志权:“领导，今天似乎感冒了，明天申请休息一天。” 张志权正在和人喝酒，醉醺醺的道:“行，你自己看着安排，不耽误工作就行。” 给另一个组员打过电话安排好工作，李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九点，或许药剂的副作用已经完全过去，李维感到脑子异常的清醒，昨晚得到的翼装飞行的知识现在回忆起来仿佛经过多年的学习一般，曾经遗忘的往事也历历在目，甚至大专时学过的电子方面的知识也都回想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镜子前，有些乱糟糟的黑发下面，之前有些暗沉的脸色变得白皙细腻，下巴似乎也消瘦了一点，因为长期的疲劳导致的黑眼袋消失不见，看起来竟然比18岁时还要帅气很多。 李维本来就长得不错，当初进入瑞光公司，被人开玩笑说是公司第一美男子，当然这是戏言，小鲜rou般的长相，有人喜欢，自然有人讨厌。 也就是因为这张脸，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当初诗雪竹倒追他，多半也是看上了他的帅气。 洗了把脸，把头发梳了梳，穿上已经穿了四五年袖口都有些发亮的黑色风衣，李维决定去市里买几件衣服。 诗诗回来了，难免有人旧事重提，李维不希望给她添堵。 打车到了开元商城，李维直奔二楼，上次来这里还是几年前他去三楼给诗诗买衣服的时候。再次来到这里，李维还记得那次正好是七月，他热的满身大汗，穿着廉价的地摊货，走进商场的样子。 那时候工资低，李维在三楼转了半天，就买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当时他站在过道，豪情壮志的想着写书赚了钱，一定领着诗诗来这里血拼一次，让她随便买。 现在想起来，诗诗其实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钱。 李维并不太在乎穿着，他小时候家里没钱，上初中时一件夹克能穿三年，已经习惯了贫穷。 所以随便逛了逛，李维走进一家雅鹿买了几件衣服和裤子，旧的直接不要了。又在隔壁买了两双皮鞋，路过一楼亨吉利时，想了想，记得诗诗似乎说过喜欢戴手表的男人，便走进去买了块一万多的浪琴。 他没有驾照，高中毕业时，家里没钱让他考驾照，等上班存了点钱，又全部花在了诗诗身上，后来虽然能拿出几千块，却又没了时间和心情。 所以暂时也不用买车，走出开元商城，他一时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有钱了，不知道怎么花。 顺着马路走了几步，李维准备打车回宿舍，却看到马路边有一个三四岁大，穿着奶白色的大衣和蓝色牛仔裤，粉萌粉萌的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虽然不是周末，开元商城附近还是人流密集，这小朋友一个人站在路边，李维稍微有点担心。 他走过去，小女孩摇晃着两条辫子，笑嘻嘻的似乎一点也不怕生。 “小meimei，你一个人在这吗？你爸爸mama呢？” “帅叔叔，你好，我mama买东西去了！” “你干什么？” 莫小菲手里拎着给女儿买的衣服和玩具，在马路另一边买奶茶，但其实一直在观察女儿，看到有人走向女儿，虽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不太像拐骗孩子的坏人，还是有些紧张，拿到奶茶急忙跑了过来。 李维转过头，忽然愣住了，看着那熟悉的俏脸和嘴角红色的痣，他仿佛一下回到四年前。 “好久不见！” 莫小菲美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微笑，道:“李维！” “这是你女儿？真可爱，几岁了？” “三岁。” “mama我四岁了，八月十七号我过生日，点了四根蜡烛！”小女孩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记性，莫小菲有些尴尬的道:“记错了，老觉得她才三岁。” 李维正想问问她的近况，莫小菲用手指了指旁边，道:“我老公马上过来了。” “哦，我也有事，那我先走了。” 李维转过身走出没多远，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和莫小菲是2012年十二月初了断的，距今还不到五年，记得莫小菲是第二年刚过完年结的婚，今年八月十七日四岁生日，那么这个孩子实际上是…… 他猛的转身，已经不见了莫小菲的身影。 “决，在吗？”李维耳朵上挂着形似蓝牙耳机的飞船联络器，找不到莫小菲，他忽然想起头顶天上负责保护自己的智能机器人。 “船长，请指示。” “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女人，能找到吗？我看不到她了。” “您左前方，大概五十米，她带着女儿正向着开元商城的大门走去。” 李维又拎着东西往回走，一边道:“派一个机器人下来帮我拿着东西。” “是。” 智能机器人是仿生型，外表被设定成龙国人外表，李维还没走到门口，一名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黑色职业装，长相酷似林志玲的女性已经走到他面前。 “我是叶灵，李维，东西给我吧。” 听到“决”传来的确认信息，李维将手里的袋子交给她，然后急匆匆冲进开元商城。 莫小菲领着女儿站在扶梯上，准备去吃肯德基，她是B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平时工作太忙，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专门帮女儿请了假带她来。 “彤彤我跟你说，奶茶和油炸食物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的。” “mama，我今年才第二次来，别的小朋友……” 莫小菲有些语塞，道:“好吧，彤彤最乖了，等会吃完咱们就去看电影。”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帅叔叔！我叫莫丽彤。” 莫小菲听到李维的声音，心跳慢了半拍，听到女儿的话，却忍不住红了眼。 “莫丽彤……莫丽彤！！！”李维一把抱起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看着莫小菲道:“你们要去哪？” “我们要去肯德基，彤彤最喜欢吃了。”彤彤兴奋的道。 刚过十一点，肯德基里还没有坐满，李维自己去点餐，让莫小菲带着彤彤坐到了座位上。 “帅叔叔，彤彤要吃冰激凌！” 李维就没吃过肯德基，听说不便宜，也没进来过，随意点了个全家桶，看看觉得不够，又加了个儿童套餐，然后点了四个圣代。 微信付了钱，很快就轮到他取餐，等他端着吃的走到桌子前，彤彤已经馋涎欲滴。 对肯德基和星巴克的营销，李维是非常反感的，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老外显然不懂过犹不及的道理，可惜国人喜欢，别人还是赚的盆满钵满，他的反感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放下吃的，李维坐在莫小菲对面，四年不见，她还是那副柔弱的样子，先帮彤彤系好围兜，弄好吃的，看着小家伙美滋滋啃起了吮指原味鸡，她才看向李维道:“你要干什么？” “彤彤到底几岁？？？” 莫小菲红了眼，轻笑道:“和你有关吗？你在乎吗？” 李维参加工作还不到21岁，进厂就分在永磁材料车间，干了一年多的时候，诗雪竹从另一个车间调了过来，两人都是瑞光公司子弟，小时候原本就认识，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可惜好景不长，四月重逢，三个月的热恋期一过，八月份诗雪竹就变得忽冷忽热，正好当时车间分来了新人，三个女大学生和几个复转军人。 其中一个女学生杜丽的叔叔是集团公司财务部的科长，分来就跟着车间的核算库管当学徒，那时候的李维年轻帅气，杜丽对他很有意思，不顾当时李维和诗雪竹的传言，经常邀请他去自己的学生公寓玩。 李维正因为诗诗忽冷忽热的态度陷入痛苦，哪里有心思注意别的女生，但诗诗却有意无意的撮合他们，说男人就应该多交朋友，年轻人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 李维当时非常害怕失去诗诗，所以对诗诗千依百顺，百般讨好，被诗诗说了几次，无奈的答应去杜丽的公寓帮她修理电灯。 莫小菲的舅舅是当时市卫生局的一个科长，姨夫是瑞光公司的副总，为了进人民医院，运作她进了瑞光公司的职工医院，当时已经有传言，瑞光公司职工医院将并入市人民医院成为郊区的分院。 所以莫小菲暂时也就成了瑞光公司的职员，和杜丽两人一间公寓。说是公寓，其实瑞光公司是把当时家属区新建的几栋住宅楼改造了一下，给招来的大学生充当大学生公寓。 住宅当然有大有小，杜丽和莫小菲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但始终没有第三个人分进来，两人已经把第三间卧室当成了杂物室，共用厨房和卫生间。 所谓的修电灯，懂的都懂，李维去换了个灯泡，就准备告辞，却被杜丽拉着认识了莫小菲。 莫小菲当时是新来的女学生中最受欢迎的一个，那时内卷还不严重，瑞光公司这种地方国企，能招来的大学生大都还是二本，莫小菲却是重点本科，有背景，有学历，人又漂亮，所以追求者众多。 但她本就是在这里过渡一下，最终是要调走的，所以根本没心思在这谈恋爱，尽管追求者大都是在公司销售、财务、供应、研究等部门工作的优秀青年，莫小菲还是一个也没看上。 她房间的桌子上总是摆满了零食，地上也总是很多袋子，她就一个人坐在床边，读着专业书。 李维认识她的时候，正有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年轻人鲁博远在她屋子里高谈阔论，杜丽的叔叔是财务部科长，也属于被讨好的对象，所以对方至少在表面上并没有看不起在车间工作的李维。 李维不愿意和杜丽说话，就跟鲁博远聊了起来，他虽然只有大专学历，但主要是因为家里的情况耽误，实际上非常聪明好学，因为从小爱看书，什么书都看，所以知识面很广，和鲁博远聊的非常投机。 四个人就这么认识，聊了一会天，吃了一些不知谁买来的零食，然后李维就告辞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