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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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此时帐外，寒风呼啸，帐内，仿若春秋。 姜白芷已经钻进睡袋，只将小脑袋露在外面。 而苏叶在门口，专心地侍弄着火炉的炭火，实则是有些慌乱。以往他住在姜白芷家，两人之间还有一层墙相隔，但现在没有那道墙了，他反倒觉得有了一道墙。 某种程度上，他是开心的，因为这代表着姜白芷对他的信任，而某种程度上，这种坦诚的相处他好像又有些拘谨。 “苏叶，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稻城唉，以前只是听说过。” “哦？” “几年前的一部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面说：在冰雪融化的早晨，在布满星辰斑斓的黄昏，一定要和最心爱的人，一起去稻城。当我看到这段台词的时候，就特别想来稻城，没想到拖了那么久。” “那今天来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宇宙很浪漫，野外宿营也浪漫。”姜白芷笑道，但随即抬起头，“炉子就放在那里吧，苏叶你赶紧过来，不然你离我那么远，我总感觉说话费劲。” 闻言，苏叶老实听话，因为稻城海拔4000多，说话大声一点可能真的会缺氧，从下飞机，他两身上就一直常备着氧气罐。 当钻进睡袋，苏叶就像一个僵尸一样，笔直地就像在躺着站军姿。 这一动作直接把姜白芷逗笑了，“苏叶，我不是女妖精，你也不是唐长老，我不会吃你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没有，我怎么会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苏叶的嘴老硬了。 “那你转过身，看着我。” “啊？” “快点，我有事要问你。” 苏叶缓慢地转过身来，入目是姜白芷含笑的眼睛，那眼睛里好好有星星在闪，熠熠生辉。 “我觉得你和张教授好聊得来，应该不仅仅是所谓的浪漫吧？” “嗯，我和师兄是在校内的一场分享会认识的，是师兄主动找我说的话，我们聊文学，聊哲学，对很多事物的看法是比较一致的，或者说兴趣相投，后来慢慢就成了朋友。” 正认真解释的苏叶，没有注意到姜白芷眼中闪过的狡黠，这是她刻意问的问题，为的就是引出下面的问题，也是她想问苏叶的第一个问题。 不仅仅苏叶有担心，她也有担心。她是大明星，可也仅仅如此了，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那么再多的荣耀冠冕又有什么用呢？相反，如果一个人爱你，即使伱再平凡，在对方眼中也会闪闪发光。 身份不会成为永远吸引对方的点，那么除此之外，唯有灵魂了。 “苏叶，你会不会觉得情侣之间思想合一特别重要？” 没错，这就是姜白芷想问的问题，在见识过苏叶和张望之的交谈，说实话，她很羡慕，那是她和苏叶不会有的状态，而这正是她担忧的地方。 “这是一个好问题，我首先来做個题解。”苏叶来了兴趣，刚才的拘谨顿时没了。 “先说合一，这是一个道家哲学观念，最早应该出自张载的‘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可以简单理解为合成一体。而这个问题的有趣点在于这个问题的目的，为什么要合一？我想提出这个问题，是觉得这个会是影响情侣长久的关键因素？” 姜白芷很喜欢苏叶此刻这副认真的样子，觉得特别迷人，不过她也没有花痴到心神全部被夺去，迎着苏叶询问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我个人觉得是不需要合一的。” “可是你不觉得两个人思想合一，会少了很多争吵，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会灵魂很契合吗？”姜白芷抛出了自己的反问，实则万分希望苏叶能驳回自己的反问，这可能就是爱情中的口是心非。 苏叶闻言笑道，“先不要急，我说下我的想法。第一，说空泛一点，自由意志是现代社会的基石，要求思想同频合一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倒行。再说现实点，合一其实意味着趋同性，趋同就代表着枯燥乏味。可情侣之间正是因为碰撞，才会有更多的丰富性。” “第二，思想合一是一个后天行为，这意味着必定是情侣双方中某一方主动想要造成，目的是为了爱情长久。但在我看来，这反而是不自信的一种表现，要求思想合一的这个举动，其实就像是为爱情在上一把锁，当产生不安全感时，我们都知道上一把锁不够的，你会想着上一把又一把锁。最终，爱情这道门就只剩沉甸甸的锁了。” “第三，我并不觉得思想合一就是爱情长久的关键因素，爱上一个人是多方面的，可能是性格，可能是容貌，可能是和她呆在一起就会很放松......所以情侣之间思想合一可能是个伪命题。” 一旁的姜白芷嘴角已经露出笑容，但她还是说道，“情侣双方保持各自的独特性难道不会因此生气吵架吗？” “我想情侣能在一起必然是在大方向的一些观念上是一致的，比如是非，尊重，忠诚这些基本道德观。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在爱里面，这些非原则性的分歧都是可以解决的，你说完全不争吵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觉得坦诚的沟通可以规避掉很多问题。” 得到想要答案的姜白芷心情大好，她想，除了脑子不如苏叶，她身上还有很多值得苏叶喜欢的地方，这样两个人应该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吧...... 不知道，过去多久，脸上带着笑意的姜白芷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而苏叶，眼睛还未闭上。 他，睡意不浓。 当紧张和无措淡去，他的内心很宁静，宁静到睡不着。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静静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姜白芷，不远处炭火的声音偶尔会发生一声噼啪。 此情此景，苏叶想到了韩剧《原声带》中的一幕。这部剧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是多年好友，他喜欢她，但因为怕表白被拒，连朋友都没得做，而好朋友的身份可以一辈子陪在她身边，所以迟迟没有表白。 在某个晚上，女主找男主聊天，两人十分尽兴，于是两人就躺在地毯上，面面相对，就像现在的苏叶和姜白芷。 但男主却一夜未眠，因为看了女主一夜。 幸好故事的最后，女主察觉到男主的心意，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心，她向男主表白，大结局Happyending。 那他呢？ 苏叶不知道，但他希望自己也能有个这样的好结局。 帐篷外是浩瀚的星空，宇宙很大也很美，可苏叶愿意用一整个宇宙换姜白芷这一颗红豆。 在星空下，在帐篷里，像以前一样不为人知一样，苏叶悄悄地说了句：姜白芷，我爱你。 只是这次好像有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