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位大人
宁源的突然发问,让林晓月有些猝不及防——本该是这样的。 但林晓月仿佛早就有心理准备,她抬头望向宁源,反客为主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没能看到林晓月慌张的表情,宁源感到很可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晓月白了宁源一眼,缓缓说道:“你对试炼了解多少?” “完全不懂。”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晓月起身向里屋走去,宁源赶紧拦住她。 “还是说一点罢......” 可恶,这个女人一点亏都不肯吃。 林晓月坐回座位说道:“你知道现实中,污秽体是怎么出现的吗?” 宁源回忆组织教授的通识课程:“据说是一个多世纪前的某场灾难,导致世界各地的污秽体井喷。” 不知何人或何等势力,像是揭盖子一样,撕开了物质世界那层薄薄的面纱,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林晓月点点头:“在那之前,污秽体就存在,被称为妖魔精怪。同样的,那时的异能者或者说修行者,被称为方士异人,他们的责任就是降妖除魔,提升自己的修为。” “你是说这地方,是某种妖魔遗迹?” “相反,这地方是洞天福地,方士清修的好地方。” “原来你们在干坏事,我就知道教团不是什么好社团。”怪不得大孙女会说卑鄙的外乡人。 “以前是好地方,但再过一阵子就不是了。”林晓月不置可否,话音一转回到污秽体上来,“那场灾难让世界产生了某种变化。所谓的洞天福地,英雄遗迹,逐渐成为污秽体的巢xue。 而这个村子,如果不加以制止,迟早会变成下一次污秽体爆发的魔窟。” “所以,你说你在做好事?” 宁源望向窗外,这几天他走遍了村子,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他无法想象,这个村子会变成孕育污秽体的巢xue。 林晓月很有自觉,她摇摇头:“我在摘果子,教团找到这处地方,让这颗将要腐败的果子,提前成熟。我只要成功完成试炼,就可以获得好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宁源知道,教团试炼的场地,都是过往有超凡力量出现的地方。 以往他们在国外到处穿行,用不知名的手段,引出遗迹蕴藏的力量,然后不出意外的造成大麻烦。 “不知道,管理局也很好奇,我们有侦测的手段,但却没有催化的手段。而腐败的果子是没法食用的,它们只会招来苍蝇和臭虫。偶尔有收获,那也只能算撞大运。 所以管理局才会与教团合作,让他们游走在底线边缘,在东海进行试炼。” “你真的不知道吗?”宁源问道。 “你很感兴趣?”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与教团合作?” 林仙姑,你不仅胸怀大,胆子也很大。 “比起担心我,你更该担心你自己。村子里的八大匠只剩三位,原本的你已经疯癫,会‘无意’死在河神庙的水井里。但现在,你却恢复神智,我不认为她会放过你。” “她是谁?” 林晓月总算提到正主了。 按照徐青璇的说法,前十年里,她是浑浑噩噩当牛马的。 但大孙女却说,从十年前开始,村子里的手艺人,木匠、泥瓦匠、石匠、皮匠、毡匠、剃头匠、裁缝匠......还有宁源这个铁匠,统共八大匠,开始逐渐消失。 他们不是没了家传的工具,就是传承断绝,后继无人。 总之,八个手艺人家族,被暗中有目的地清除。 做这件事,不太可能是试练者,所以就只能是另有其人。 宁源猜测,徐青璇会突然想要离开村子,是因为八大匠死光了,她当障眼法的任务完成了。 而林晓月为什么想离开,宁源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她说的话,目前并不可信。 “的确还有另外一个人,她是这座村子的灾祸。”林晓月没有卖关子,“这座村子是方士的清修地,就算在古代,也算是级别高的那一层次。而村子之所以成为洞天福地,自然是因为它非常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不会是镇压灾祸吧?” 宁源隐约构想出来,一个灾祸化身,为了逃离村子,用各种手段杀害曾经镇压自己方士后人的故事。 林晓月喝了一口水说道:“村子里的人,是古代神明的后代。比如你,打铁匠,就是河神的后裔。织布婆婆,就是蚕神的后裔。你们在村子里生活,灾祸就永远受到镇压。” 宁源提出疑问:“为什么铁匠是河神后裔?专业一点都不对口,火神还差不多。” 河神懂个屁的打铁,他只会吐泡泡。 “这不是重点,你们只是找个活干,伪装成为凡人。” 林晓月显然没有宁源的闲心,她说出结论。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一根线的蚂蚱,但我被困死在这里还有几十年可活,而你却是灾祸的眼中钉,你没有疯第二次的机会。” 下一次就是直接被杀死吗? 宁源从不惧怕威胁:“说吧林仙姑,我们怎么弄她?” ...... 东海市,近海上的一所游艇。 曼妮戴着墨镜,躺在游艇甲板的沙滩椅上,晒着日光浴,在她身后,一位修女撑着黑伞,无声地望着越来越远的东海港口。 “特蕾莎,我们的伯爵之子醒了吗?”曼妮转头问道。 “他很狂躁,托鲁又让他睡着了。”修女特蕾莎答道。 “最好能让他安静到我们去孤星联邦。”曼妮拿起桌子上果汁喝了一口,“试炼的结果怎么样?” “参加试炼的共计38人,目前已死亡24人,8人神智不清。林晓月依旧昏迷,她的朋友徐青璇醒来,宁源醒来之后,只隔一天,就再次陷入昏迷。” “嗯,再次昏迷。这一次,他应该进入到试炼中去了。”曼妮说道。 修女特蕾莎像是找到机会一样,问道:“宁源第一次,没有进入到试炼吗?” “是的。” “为什么?他可是近距离,直接倾听心脏的跳动。” 特蕾莎不敢相信,枯木心脏的能力是绝对的,更别说血食污秽体完美地冲破洞天福地的阻碍,没有人可以抗拒试炼的召唤。 “为什么呢?”曼妮笑了笑,摘掉墨镜望向特蕾莎,“你要是脱掉那碍眼的修女服,我就告诉你。” “曼妮大人,请不要为难我。” “身材那么好,为什么不要遮掩?”曼妮看了看自己小巧的身体,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听话,让我看看。” “曼妮大人......” 特蕾莎面色难堪,还要拒绝的时候,曼妮起身来到她面前,抬起头说道: “宁源可是能救你的唯一人选,你确定要拒绝我?” “请您不要骗我......” 特蕾莎摘掉头巾,闭上眼,解开全身的束缚。 阳光照在白脂玉上,闪着异样的光泽。 摸了个爽的曼妮回道:“宁源拥有圣器,所以他第一次的话,应该是在做梦。” “圣器?” 听到这话,特蕾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曼妮骗了。 丢失的圣器,为什么会在一个玄国人身上? 曼妮看出她的疑惑说道:“你不信?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会安排你当东海负责人,你可以亲自看一看。” “如果是真的......”特蕾莎眼神狂热。 “别想着夺回来,他是有资格之人,你可以选择侍奉他。”曼妮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而且,你最好不要告诉其他的大司祭。” 特蕾莎对曼妮的行为表示不解:“教团不正在搜寻圣器的下落吗?如果集齐的话,那位大人的愿望就确定会实现。” “那位大人......说她的名字又不会死。” “不是您最开始叫的吗?” “是我吗?不记得了。” 曼妮叼着吸管,重新躺回沙滩椅上,她没说的是,这次试炼因为宁源的闯入,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 小山村。 宁源惯常来到村长家,蹭吃蹭喝。 “你婆娘不会做饭吗?” 村长对每到饭点,就准时出现的宁源,感到头疼。 这都大半个月了,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呀。 “她不仅丑,还脾气差,连淘米做饭都不会。村长爷爷呀,我父母把我托付给您,您不能不管我呀。” 宁源自来熟地拿起筷子,挑起两片五花rou放进碗里。 嗯,村长媳妇不仅人水灵,手艺也不错。 “做饭不一定要女人,你也可以做呀。” “谁让您家饭好吃呢。”宁源边吃边说,像是品尝不可多得的美味,“我只会打铁,以后我每个月给您钱,你管我饭。” “去去,像什么话!你想来就来,不用给钱!” “这是你说的呀,我本来还想免费给您家打口铁锅呢。” “......我那铁锄头也歪了,赶明你给我修修。” “那这样算起来我还亏了呢。” “谁让你婆娘不会做饭!自己也不学!”
吃完饭,宁源溜达到村长家后屋,那里有间小杂物房,门口拴着一条凶恶的狼狗。 村长作为大孙女口中“能解决问题”角色,家里肯定隐藏着秘密。 所以宁源花了大半个月,总算找到了不对劲之处。 也就是这间杂物屋。 说是放农具和家具的仓库,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一条狗当看守呢? 而且每次来到这里,宁源都感觉手心发热,背后发凉。 “嗟,来食。” 宁源像变魔术一样,用手帕掏出几片五花rou。 仿佛受到了羞辱,狼狗竖起耳朵,龇牙咧嘴,盯着宁源。 沉闷的吼声在喉咙回响,只要宁源敢上前一步,它就立马扑上去,将宁源变成碎片。 “害,狗兄,您让个道,我就进去看看。” 宁源又掏出一块鸡腿,慢慢靠近狼狗,可惜这条狗很有cao守,压根不为所动。 一人一狗盯了许久,宁源还是转身离去,他觉得,自己再前进一步,就会跟那条狗角色互换。 走到前屋,村长坐在树阴下,抽着旱烟,见宁源从后屋过来,就问道:“那条狗还是不肯跟你走?” “是呀,最近河神庙那边晚上有脏东西,我想借您家狗避避邪。” 因为打铁,宁源家离河边很近,所以离河神庙也进。 按照林晓月的说法,只要大孙女的织布梭子被毁掉,灾祸就会重新盯上宁源。 所以他得提早做打算。 “那条狗认人,你小时候被他咬过,所以他不肯靠近你。” “确定不是我咬他?” 没想到,狗兄你还挺通人性的,还知道愧对受害者,比人强多了。 村长敲了敲旱烟:“得了,明天你把锄头给我修好,我把狗牵给你。” “就今天吧,不然我不安心。” “年轻人,就知道急!” 回到家,修好锄头,送走村长,狼狗被拴在门前。 林晓月不在家,她继续在村子里流窜,寻找灾祸。 虽然宁源还是没有问出来,她跟曼妮做了什么交易,但总算能看到通关试炼的希望了。 “只要灾祸亮血条,那我就能砍死她。” 天色渐黑,宁源坐在门前,等着林晓月回来。 “真的?”一个声音问道。 “那可不是......” 宁源抬头望去,而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她的声音是林晓月,面貌是林晓月,身材是林晓月。 但宁源知道,她只是披着林晓月皮囊的某种怪物。 不出意料,她就是灾祸化身。 哼,竟然敢单枪匹马过来偷家?我还真是被小看了呢。 “老公,你咋了?” 林晓月歪了歪头,非常可爱。 见宁源发呆,她凑过来,抱住宁源的胳膊,撒娇道:“饿了吧,我去做饭。” “好......” 感受着满怀的软香,宁源决定不急着拆穿她,跟她耍耍。 被宁源诱骗来的狼狗趴在门前,抬头看了一眼进屋的“林晓月”,没有吼叫。 晚上,宁源望着满满的一桌菜,觉得幸福感充盈心间。 “老公,你看我干嘛,吃菜~” “晓月,你真好。” “我平常不好吗?” 林晓月生气地嘟着嘴,宛如烂漫的少女。 不妙,冰山融化竟然如此温暖? 林晓月,对不住了。 “比起吃饭,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宁源趁机说道。 “什么事呀?” 宁源站起来,握住林晓月的手:“当是你爱做的事。” “诶~” 林晓月站起来,配合地往后靠,“一不小心”就关上了灯。 微弱的月光照在漆黑的窗户上,屋外的狼狗百无聊赖地啃着骨头。 过了一会,窗户重新亮起来。 三个人影照在窗户上,解开长发的“林晓月”,被扎着马尾的林晓月压在身下。 宁源则用一把剑,顶着马尾林晓月的后背。 “放开她!” 扎着马尾的林晓月淡淡说道:“她是灾祸,你被骗了。” “谁是林晓月,我这个当老公的最清楚。” 当然是被你压着,可软可御可萌,说话超好听,做饭超好吃的灾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