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宗门的算计
终于到了青茂真人收徒的日子。 青茂真人收弟子，当然不是在青茂真人的洞府，而是要在掌门大殿里进行。不止是青茂真人，所有金丹长老都是如此。 这样的程序，目的就是要增强收徒仪式的“公共成分”，淡化“私人师徒关系”。换而言之，作为翠炎宗内门弟子，做任何事的时候，不要只记得自己的金丹师尊，还要记住，“翠炎宗内门弟子”四个字，指的是翠炎宗宗门修士公共职称身份称呼。 就好比，沐清漪是青茂真人亲传弟子，但是正式称呼都是“翠炎宗青茂真人座下，翠炎宗内门弟子沐清漪”。 又好比风姡是元婴老祖的亲传弟子，但是正式称呼都是“翠炎宗青木老祖座下，翠炎宗核心弟子风姡”。 核心弟子，内门弟子，这些都是“公共职称”，而不是形容师徒关系的。 ~~~~~~~~~~~~~~~~~~~~ “这种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第一次进来拜师的时候！”沐清漪跟随六师姐还有八师兄，提前从侧门进入偏殿耳房里等候。 “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二次踏入这里呢！”六师姐柳欣同样笑着说道。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内门弟子一辈子也只会踏进这座大殿一次，他们今天能够重游故地，本来就是新鲜事。 当然，宗门规矩上面，并没有任何天文禁止内门弟子第二次踏入。 只不过，按照翠炎宗一贯的收徒流程，金丹真人都是九月初九，集体在此挑选练气期优秀资质的弟子。 一旦挑中，走出这座大殿，也确实一辈子都没理由再次踏入这里。 只不过这一次，青茂真人提议，让柳欣他们来此观礼，在旁见证。这个要求，宗门大殿是爽快地同意了，这个请求并不违反宗门规矩，只不过以前没人提过而已。 ——以前之所以没人提出这个要求，恐怕不是偶然，而是利益使然。 就拿沐清漪拜师那一次来说，由于是集体收徒，所以参与收徒的金丹真人数量很多，期间难免会有“争夺”现象。 甚至反过来，还会出现金丹真人被底下弟子挑选师尊的场面！西陵里兰，她当年就是被两位金丹真人争执，最后由她这个弟子，反过来挑金丹真人作为她的师尊。 可想而知，在那种情况下，各位金丹真人谁会愿意带自家弟子过来旁观？万一自己出糗被自家徒弟看到了怎么办？就算自己没有出糗，其他金丹真人出糗，被自家徒弟看到了，也同样是会得罪金丹真人的尴尬事。 ——所以，集体收徒的时候各位金丹真人都不会携带自家徒弟过来观礼。 好在这一次可不一样，这一次，收徒的金丹真人，有且只有青茂真人一个师尊。换而言之，这是内定，并不存在任何“竞争”，只是走一个流程，举办收徒仪式而已。 对于这种十拿九稳，完全不必担心出糗的场面，又是“青茂真人包场”，那么顺便带上自家弟子过来观礼，也不会失礼。 ~~~~~~~~~~~~~~~~~~~ “话说，我听说，师尊今天不止收慕容雪一个弟子呢！”柳欣神秘兮兮地说道。 “啊？真的吗？另外一个是谁呀？ 还有，六师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七师姐一样，消息灵通起来了？你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为什么从来就没人告诉我这些？”沐清漪顿时好奇心起。 “我是从……那里打听到的，另一个徒弟人选，好像是来自一个小修仙家族的少主。”柳欣左右看了看，觉得隔墙有耳，所以不肯说出名字，怕给对方招惹麻烦。 “这是师尊的意思？还是宗门提出来的连带条件？”沐清漪登时警觉起来。 成为药园负责人多年，虽然她不擅长玩心机，但是别人玩心机都难以瞒过她。 熟悉掌门大殿的各种套路，她有一种直觉判断，这就是掌门大殿的意思。 “我就知道，宗门大殿里的这群轮值长老，各个都是精明的老妖怪，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们总是要见缝插针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极尽所能地去争取宗门的利益。”沐清漪心里忍不住抨击起来。 柳欣看出沐清漪脸色的变幻，于是通过神念小范围地询问过来，共同商讨。 至于八师兄本无名，他沉闷得就像一根木头，毫无生机的那种。 自从九盘秘境回来之后，他就越发沉默起来，似乎周围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柳欣觉得，这是七师姐死亡，给本无名带来的精神打击，一开始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慢慢地，越来越沉重。 可是，沐清漪的感知能力比正常修士更加“细腻”，所以，她可以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判定真正原因决不是这个。并且，她隐约能够感觉到，本无名从秘境回来，就没在看见他背负过那件极品灵弓…… 沐清漪觉得，八师兄的沉默，不止是因为悲戕难过，似乎更像是心里藏有什么秘密，让他纠结内耗又难以面对？ ~~~~~~~~~~~~~~~~~~~ 话题扯远啦！言归正传： ——掌门大殿的想法倒也简单：反正青茂真人今天要收慕容雪为徒，干脆更进一步，正好还有一家修仙家族，最近十来年很积极地尝试融入翠炎宗。如果今日顺便把那一个修仙家族的少主也收为弟子，自然就像是给那个修仙家族一颗定心丸。从此，翠炎宗也可以不必客气，直接把那个修仙家族打散，按照不同特点需求，安置在翠炎宗不同位置，就和慕容家族彻底打散，子弟分散融入翠炎宗，是同一个道理。 ——修仙家族如果想要真正融入翠炎宗，就必须要放弃家族的独立性，必须让家族修士彻底打散，分类成不同弟子，分散成不同职责，分派到不同区域。 “如此说来，师尊岂不是被掌门大殿给算计啦？”柳欣暗暗用神念问道。 “算计是肯定有的，但是师尊也是翠炎宗的修士，所以，就当师尊这次是为宗门纳入一个修仙家族，做出贡献喽！”沐清漪耸肩，这种事，她见的多了，所以，很容易就能想通，不会纠结。 不过，沐清漪随即反问道：“既然那人能成为小修仙家族的少主，想必灵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好像是木水冰，异三灵根。”柳欣不太确定地用神念传递道。 “啥？”沐清漪略有惊讶，接着笑了起来道：“果然，咱们的掌门大殿还是很讲良心的，这次送师尊的弟子灵根并不算差，看来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沐清漪这句心里话，是直接开口说出来的，不大不小，刚刚能回荡整个小屋子。 ——反正，趁金丹真人还没过来，她赶紧对着柳欣说出来。所以，她这句话，是真心话，发自内心的，“感谢啊”！ “你这孩子，这话是说特意给老夫听的吗？”一名金丹真人虚影佯怒道。 ——果然，他们刚刚在这里的神念传递信息，即便缩小范围，也还是没有瞒过金丹真人的注意。而沐清漪察觉到金丹真人虚影正在穿墙而来，干脆不用神念了。 ——直接开口说话，显得坦荡嘛！ “晚辈见过副掌门大人！”柳欣，本无名，以及沐清漪，躬身行礼问候道。 “长老们已经到齐了，你们随老夫来。还有，到了大殿里注意一点规矩。”副掌门虚影化作一道飘渺的灵光彩带，裹挟住他们三人，直接穿墙而过。 “穿墙术？空间之术！”沐清漪情不自禁，身躯在穿透墙壁的时候，她就好像是在蜂蜜里的游泳，明显的粘稠和阻滞。 ——既然副掌门大人可以化作彩带，裹挟三名筑基期修士穿墙而过。这意味着他已经接触到了空间之道，这本是元婴老祖标配特征，只有极少数金丹真人可以触及。 ——既然副掌门大人达到如此境界，意味着他也可以炼制“空间储物法器”。 ——真不愧是副掌门大人，虽然他并非元婴亲传弟子，但是也达到了金丹后期，说不定未来青木老祖寿终正寝后，他也有可能去“争抢”元婴果位呢？！ ——哎呀！要是副掌门大人争抢到了元婴老祖，那她以后继承什么果位？青木老祖准备收她为亲传弟子，目的就是要她继承青木老祖的元婴果位呀！ ——额，这种事情现在还太遥远，况且副掌门能不能成为元婴老祖，主要靠天意，根本不是她能管的，也不需要她去插手干扰，一切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就好！ “……”彩带看不出副掌门大人模样，但是沐清漪能感觉到，副掌门大人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感应到了沐清漪的小心思。沐清漪心中大骇，忙不迭地挺直身板，面无表情，“肃然”起来，不敢再散发出思绪。 ——修士思绪发散的时候，旁边的高阶修士是能够隐约感应到模糊感觉的。虽然谈不上洞察心境意识，但也能判断出沐清漪在胡思乱想，或者察觉到沐清漪心境情绪有着比较剧烈的波动起伏。 ——这就有点类似“测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