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时移事迁意更浓
秤记不清自己被困在“虚无”中多久了，或许只有几个月，又或许长达几年、几十年、几百年…… 茉莉和秤的手机早就用不了了，手机上的时间与日期，也永远停留在她俩刚被带到“虚无”的那一刻。 不过那块看似精美、普通，深受茉莉喜爱的银白色怀表，却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还能正常运转。其功能和被收容在魔女图书馆七楼的“永恒”怀表很像。 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事物。 最初，刚来到“虚无”的秤，还会使用茉莉的怀表，细心地记录过去了几，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再记录时间，甚至不再去察看时间。 最初，秤的思绪比较复杂，情绪有一点敏涪不安，有的时候焦虑得都睡不着觉。然而渐渐的，她也学会不再去思考、忧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物了，脑子空空，变得无忧无虑了起来。 最初，秤显得有些急躁，她会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绞尽脑汁地探索、研究“公平”与“不公平”的能力，争取尽早摆脱“虚无”的囚笼，走出去。 可是到了后来，秤却没有了追求，前进的方向与动力也逐渐消失，她感觉自己连一生的意义都没有了，更不会去思考，“我为什么而活着？”或“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不过，秤的内心却愈发充实、满足，她越来越享受无忧无虑、无所事事的感觉，越来越喜欢在“虚无”中的生活了。 在这里，她没有压力，没有忙碌，没有困扰与烦恼，没有心灵上的煎熬……不必去cao心外界的一切，无需在乎其他生物的眼光，更不用忧虑所谓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灾人祸…… 秤开始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想穿什么样的衣服，就穿什么样的衣服，想不穿就不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仿佛一切的规律、秩序与节奏，都从她的生活中突然消失了。 尽管身陷囚笼，可是秤头一次感觉自己无比自由，心境无比安宁、超凡脱俗。 她不再想回到外界，因为她感觉外界只是一个更大的、更身不由己的囚笼。 秤的想法与心性变得越来越单纯、简单，比以前还要纯粹许多，不过她的面部表情却愈发生动、复杂。 她不再整戴着一副拿不下来的、名为“威严”的面具，内心中的所思、所想、所感，尽数爬到了脸上。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虚无”了起来，而要问她什么“虚无”？或什么是“虚无”的状态？秤九成九又回答不上来。 相比之下，茉莉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她的变化非常、非常，这也是让秤颇为惊异的一件事儿。 她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从几年前开始，茉莉的心态就逐渐达到了一种较为“知行合一”的境界。 除了二女，茉莉当初挥手创造的卧室，也发生了不的变化。 如今这里坐落着一栋青瓦白墙的平房，占地面积不大。房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条清澈蜿蜒的河流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贯穿于此。 后院是花园、果园与竹林，环境相当优美。茉莉偶尔会在竹林中与秤对弈，在梨树下绘画，在花圃中为秤演奏钢琴曲与提琴曲…… 平房的附近有随心所欲的微风、清新的空气、舒适的气温、明媚的阳光与皎洁的明月……不过却没有任何动物。 茉莉有时会变出几条呆头呆脑的鱼或几只鹅，投放到家门前的河里养，那些没有脑子的鱼和鹅，最后也都变成了食材。 茉莉心爱的怀表控制着附近的白与黑夜，白12个时，夜晚也是12个时。 不过，它们像是为了存在而存在的，茉莉和秤都不在乎窗外是白，还是夜晚，她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不会受到昼夜交替与时间的影响，想干什么全看当时的心情。 也不知道是时间过去得太久，还是无忧无虑、心无旁骛，导致的学习效率恐怖，总之，即便乍一看每都无所事事，与初次来到“虚无”时相比，秤的实力还是提升了一大截。 仅在战斗这个领域，茉莉的综合实力不仅没有反超秤，如今想要战胜她还越来越困难了，甚至都不确定如何才能打败秤，因为秤领悟、掌握了“不公平”。 茉莉曾使用“镜花水月”的能力，“复制”过秤的能力，但是她对“公平”与“不公平”的运用，远远比不上秤，以后大概率也比不上，因为茉莉在同时研究很多不同的领域，而秤只在钻研自己的能力。 而且，与茉莉或“公平”、或“不公平”地战斗了几次后，秤还精通了神秘学知识，如今对各种神秘术的运用出神入化。 虽然对神秘术的理解与运用还不及茉莉，但是秤能一眼认出术式，会破解了，也不太可能被阴了。 除此外，在秤的几次或撒娇、或威胁之下，茉莉还把从世界树上“复制”的权能，“复制”给了秤。 不过不久后，秤又舍弃了这些权能，不是身体或精神承受、消化不了，而是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她不想花费时间与精力去研究这么多权能。 在秤看来，只要我对“公平”或“不公平”的掌握愈发精通，并且还呆在茉莉的身边，那么哪种权能我使用不了？什么攻击手段我不会？ 敌人会的我全会，敌人不会的我也会！ 自从秤领悟了“不公平”，在正式的战斗中，茉莉一次都没有打败过她，这让秤多多少少有一点膨胀了，她现在都觉得自己能去跟世界树“公平”或“不公平”，看不上其他的能力很正常。 然而人无完人，秤也发现了自己的缺陷，如今的她，好像越来越依赖茉莉了。 秤无法想象，如果好友不在，那么自己该如何在这虚无之处生活？就算走出了“虚无”，又该如何在外界生活？肯定会非常孤独吧？！ 或许是平时太清闲了，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最近这段时间，秤逐渐表现出了“跟屁虫”的潜质，也就是茉莉在哪儿、她在哪儿，好友的身影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视线之内。 茉莉也不确定秤是不是在玩什么游戏，不过秤确实愈发喜欢枕在她的肩膀或腿上，或发呆、或睡觉。 在一个不知日子的黄昏，平房的前院内。 “茉莉！别看书了！快过来吃饭！”站在土灶台旁忙活的秤，向坐在门槛上看书的茉莉喊了一句。 最近这段时间，秤非常喜欢使用这个土灶台生火、做饭，更准确的，是喜欢呆呆地看着柴在炉子里燃烧的景象，脑子里最好什么都不想。 前几，她坐在灶台前什么都不干，就往火炉子里添柴，最后烧坏了一口厚厚的大锅。 以前的秤肯定会自责，现在的她只感觉很好玩儿。 她可是头一次烧坏一口大锅哎！ 茉莉合上书本，站起身，走了过来：“你忙活了七八个时，就做出了这一大锅乱炖？” “你就香不香吧。”秤掀开锅盖，用手把味道向茉莉的方向扇了扇。 “倒是香。” “香就校” 秤拎着大锅盖跑进厨房，不一会儿，她又拿着两个板凳、两副碗筷与一大坛米酒跑了回来。 “我们就坐在灶台旁吃？”茉莉微挑眉梢。 “嗯，边炖边吃，炖得越久越好吃。”秤摆放好板凳与碗筷，又蹲下往炉子里加了一把柴。 “你就是喜欢烧火。”茉莉取出了一根法杖，将其点亮，插在了砖缝之间，用于照明。 快黑了，秤做了几个时的饭，她肯定会享用很久。 “你就不怕把自己烤熟了？”茉莉又道。 “不做饭别话，让你在哪里吃、吃什么，你就听话，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秤将茉莉的法杖熄灭，拔起后，随手丢到了一旁，“不帮忙也就算了，竟添乱。” “我怎么就添乱了？你怎么还瞎扔东西呢？”茉莉用神秘之手取回了自己的法杖。 “你一点也不浪漫，没有仪式感，看我的！” 秤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一大堆红蜡烛，使用神秘术将它们围着灶台摆放一整圈，将其点亮。 “你不嫌热？” “不嫌。” 秤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随后打开酒坛盖，为茉莉倒了一大碗米酒：“你先坐这儿吃，我为你演奏一首提琴曲，就是前段时间，我自己编的那首曲子。” “校”茉莉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伸手从锅中拿了一个花卷。 秤把几种主食贴在了锅边或菜上，有一点类似于铁锅炖。 秤取出提琴，来到了不远处，然后却犹豫了一下，对茉莉道：“你感没感觉缺点什么？” “你脑子里缺根弦。” “你才缺根弦呢！哦！对了！我知道缺什么了，你再等一下，我回房换一件晚礼服。” “用神秘术把衣服变成晚礼服呗，何必这么麻烦？” “不要。” 秤跑到门口，在即将迈入门槛时，身子顿了一下，转身又跑了回来。 “别吃了，你也跟我去换一件晚礼服。”秤扯了扯茉莉的衣袖。 “不换，太麻烦。” “换呗，商量一下。”秤微微歪头，用美丽空灵的大眼睛注视着茉莉，故意装出了一副可爱的模样。 茉莉伸手点零秤的衣领，把她身上的居家服变成了一件洁白的晚礼服：“去演奏噪音吧。” 茉莉知道，秤之所以临时改变了想法，可能是因为……她突然觉得离自己的距离太远了。 果不其然，秤只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没有再坚持，走到不远处，像模像样地端起提琴，准备演奏“音乐”。 秤的演奏用噪音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但是她拉得兴致勃勃，茉莉也听得兴致勃勃。 在这里，噪音属于一种比较罕见的东西，平时可听不到。 一噪终了，耳朵倍受摧残的茉莉，感觉眼前的食物更美味了。 “怎么样？与上次相比怎么样？”秤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错，你给了我一点点灵福”茉莉啃着牛排骨，道，“我突然感觉音波也具有很强的杀伤性，我打算从明开始，研究一下与之相关的神秘学领域。” “这么……在你看来，我演奏得很不错喽？你还要听吗？” “坐下吃饭吧，别累到你。” “我不累。” “吃饭吧，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聊一聊。”茉莉为秤倒了一碗甘甜芳醇的米酒。 “哦……好吧……” 秤稍感遗憾地收起了提琴，洗过手后，接过了茉莉递来的鸡腿。 “你要跟我聊什么事情？”或许是觉得穿着礼服裙坐在板凳上不太舒服，她又把衣服重新变回了宽松舒适的居家服。 “嗯……如果你走在大街上，一位陌生的魔女迎面而来，突然扇了你一巴掌，你会怎么做？”茉莉现想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大街？什么大街？” “永恒之城的大街。” “……”秤愣了一下，她都快把永恒之城忘了。 一时间，一些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和事，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郑 “我们要回到外界了吗？”秤的脸上涌现出了一丝不安。 “不不不！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在这里待多久，我就是随便问问。”茉莉紧忙安慰道，“呆的时间越久，我们出去后的实力越强，这没有什么不好。” “你是想回到外界了吗？”秤的神色更为不安了。 她也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 “不是。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嗯……没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是不会分开的。”秤摸着自己的脸颊，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我的变化是不是很大？” “嗯。但无论是曾经的你，还是此刻的你，我都很喜欢，我感觉现在的你，内心是更快乐的，你不必恢复原状，我喜欢看你笑。” “……我知道了。”笑容又回到了秤的脸上，“你刚才问我的是什么问题？” 茉莉回想了一下，道：“如果你走在大街上，一位陌生的魔女迎面而来，突然扇了你一巴掌，你会怎么做？” “她为什么要扇我一巴掌？”秤蹙眉问道。 “不知道，可能就是想扇了，无缘无故。” “我会回她一巴掌！”秤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真是个坏家伙！” 茉莉点零头：“很公平，但你不适合当一名法官了。” “不当就不当，我只当咱家的大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