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离生入魂，雁争南北

    对于孵蛋这种事，恐怕也只有母鸡最清楚应该怎么干。

    但幸好，江瑚这颗借凤炎之力，涅槃重生的人形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静置，不孵自化。

    咔咔！

    就在龙女为难之际，只听江瑚这个人形蛋壳破裂声不断，表面迅速龟裂开来。

    江瑚猛地坐起身来，终于睡醒的他一时还很迷糊，转眼一看发现龙女在身边，心里安稳不少。

    “总算是醒了，还以为你要长眠不醒！”龙女冷言冷语，却不失关心之意。

    明显，对江瑚参与人兽之战一事，龙女很是愤怒，他们差一点就走上了敌对的道路。

    “不是，我这是咋地了？”江瑚脑子还是有些懵圈，心知自己受伤极重，可身上这一堆蛋壳又是怎么回事？

    龙女并没有给江瑚解释什么，几乎是严酷的说道：“你太弱了，仅仅一只真凤便让你险死还生，还需我来出手救你，从此以后，每日你与我一战，何时能胜我便何时止战。”

    对龙女的话，江瑚也只是听听，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体上，因为他发现，rou身伤势已经痊愈，且充满一种难以想象的活力，每一个细胞的强盛，单拎出来都足以碎石断河。

    江瑚很不适应这样的自己，因为rou身突然变得比过往强大，那种力量感很难掌控。

    但龙女没给江瑚慢慢适应的时间，喝道：“起来，今日一战不可免，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击败我，否则我会毁掉你的rou身重塑。”

    江瑚还是很懵，却也只能按照龙女的话，跟她一战……

    rou身突然变强，力量的施展不由江瑚心控，战至最后，龙女下手也极狠，把江瑚rou身掰碎团成一个球，再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扭转时空，令他恢复本貌。

    其中的痛苦与残忍，难以言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脏，被别人用手从肚子里掏出来，谁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儿？

    江瑚这才知道，龙女并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似乎……”缓了很久，江瑚察觉到环境的不对，天地间规则大道，已不是生灵道界该有的气息。

    龙女解释道：“我们已经离开生灵道界，这里是圣魂道界，接下来你的修炼，是炼成一个不死不灭的灵魂。”

    “哦……嗯，不对……”江瑚点头，任由龙女安排，却忽然意识到哪不对劲，细感后江瑚心惊又心动。

    “我通灵道未入主道境，可你竟能带我离开生灵道界！”

    江瑚猛然惊醒，快语道：“你能随意带人穿越道界，那你能不能救救我家人，他们正面临……”

    “不能！”龙女果断拒绝，说道：“我若是拯救他们，你可还有动力修炼，去炼化道碑？”

    “能救他们的只有你自己，这是你该做的事，即便我能帮你，我也不会帮。”

    “可他们会死的！”

    提及到家人，江瑚宁肯双膝跪地来求她：“求求你，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才有能力炼化道碑，可是我的家人危在旦夕，你能救他们，我保证我一定会炼化道碑，求求你去救他们……”

    看着江瑚这种卑微的样子，龙女沉默了一会，说道：“暂时他们不会死，我可以向你保证，但是你提升实力的速度一定要快，否则很可能来不及。”

    望着龙女，江瑚很难理解，这些有能力的人，为什么都这么独善其身，有些事明明他们已经参与，可以去做，但偏偏要那些力弱的人来承担重任，到最后迎来一个伤痛的结局。

    尤其在这种需要救人的时刻，他们还要选择同样的做法。

    一龙一人对望很久，谁都没有再开口，嫌隙却已滋生……

    江瑚知道再怎么求她也无用，说道：“接下去我该怎么修炼，我希望你直接一点，无论多大的痛苦我都可以承受，在所不惜。”

    迟疑半响，龙女断言：“很好，你可分魂，一道去往人间学习魂法秘术，历练心境，一道送入炼魂之地提升灵魂境界，真身则随我修炼，待成时将两道分魂唤回。”

    “只是，我觉你灵魂有缺，是否……”

    不等龙女话完，江瑚回答道：“是，当年在轮回道界，为了离开那里，我将众多分魂打入轮回，至今有两道未归，但我知道他们在那里在做什么，因此并没有收回来。”

    当年之事，江瑚记忆深刻，一道分魂回了家，因秦玲玄之死，那道分魂便带着秦玲玄的魂儿入了轮回，至今江瑚虽还可生出一丝感应，但已经不是特别真切。

    而另一道分魂所在，还是龙魂塑造这具rou身后经历的事情所留下的记忆，那道魂正在浊魔地界看守蝶珊魔魂，似乎因为设下封印结界，对这道分魂，江瑚已经失去了感应。

    只听龙女叹道：“即便你的灵魂再强大，可缺了就是缺了，想修成不死不灭之魂，将变得难上加难。”

    “可我灵魂境界已是主道境，难道这还不够？”江瑚知道自己实力弱，可修练灵魂大道又能为自己增添多少实力呢。

    龙女此刻才解释道：“让你成为大衍道境，炼化道碑会简单些，而你的rou身之前经过一次死里求生的蜕变，已经足够用了。”

    “可是，你的灵魂境界不足以让你承受万千大道，因此需要一个不死不灭的灵魂。”

    “炼化道碑之艰难，远超你的想象，唯有不死不灭之魂与不坏rou身相合，方才能提升你成功的几率，不然身死道消，你也不愿意吧。”

    灵魂境界与元神境界虽相关相连，但这完全是两码事，要解释起来，只能说元神是一半能量体，一半精神体，因此才能随意外放，做出大部分rou身所能做的事，且需要主人随时控制。

    可是，灵魂则完全是精神体，本身极其脆弱，并无实体，无论是主魂还是分魂，代表的就是这个人本身，外放灵魂本体若无元神寄托，很可能一阵风就吹散了。

    若想灵魂变得超常强大，甚至不死不灭，所要追求的力量，便不能仅仅是常规的灵气或是元神之力，其中蕴含的各种因素之多，人的意志力和感知力最为基础，有更多都需要感受去感，而无法言说和计算。

    龙女很明白这一点，因此特别关注江瑚灵魂是否有缺，更是因此要江瑚产生一点执念，执念愈深灵魂愈强。

    而现在，江瑚分明生出了一种执念，只是含着些许怨气。

    但龙女也管不了这么多，立刻带着江瑚去了圣魂道界唯一一处炼魂之地。

    “好深的深渊，有封印在前阻挡，可仅仅看一眼，我的灵魂似乎就要被吸进去。”凝望深渊，江瑚立即撇开目光，不敢再看。

    脚下是一道裂谷，深入地下，无边的黑暗笼罩着里，裂谷上一层光幕笼罩，强大的阵势形成封印。

    江瑚相信即，便是自己全力出手，也不可能打破这道封印。

    “这里是圣魂道界的起源之地，其中便蕴有灵魂大道至深至理，只因无数年来，数不清的人不自量力来此寻求大道真理，不慎惨死在此，令深渊外层形成了一片鬼域，后被大衍道境至强者封印，才发展成了如今的圣魂道界。”龙女明显来过这里，对这里之熟悉就如回家一般。

    江瑚问道：“那我该怎么做，跳下去？”

    “穿过最外面的鬼域，进入深渊深处，尽可能吸收里面的力量，守好心神，你最好给你的分魂多留些力量，免得能进不能出。”龙女深沉提醒，似乎心知江瑚会小瞧此处深渊，又道：“另外，这片鬼域亡魂众多，不缺大衍强者之魂，蕴有古老秘术，你修炼大道众多，或许可以吸收一二，化己所用。”

    事实，江瑚并没有小看此地，因为他也发觉，深渊外层充斥着数不清的灵魂，它们被深渊外散的力量吸附，逃不出来也没法子深入，只能这样借助深渊的力量苟存，久而久之生出无边怨念戾气。

    甚至，某些灵魂的强大，已把其余灵魂炼化成为分魂，笼罩很大一片区域，若非有阵势封印，那所散发出的阴气之重，恐怕半个圣魂道界都要遭殃。

    “分魂若灭，我必遭重创，甚至有可能像这些灵魂一样，主魂被吸进去，永生永世被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江瑚虽有决心面对任何凶险，可明知必死无疑，他也不会傻到愣往前冲。

    龙女说道：“我不会让你死，因此你可以放心进去。”

    看看她，知道她很强大，甚至能够扭转短暂的时空，但江瑚还是迟疑，先把分魂分出，灌输自身之力，施加各种防护，都恨不得塑造个傀儡分身给分魂。

    看看笃定的龙女，再看看自己分魂，江瑚横心决意，使分魂临近深渊。

    龙女打开深渊封印，江瑚分魂一瞬间没入黑暗……

    紧接着，江瑚本体一晃神，惊道：“我感受不到分魂存在了！”

    “正常，你没有遭受重创，说明分魂还存在，走吧。”龙女并不停留，似乎她比江瑚还着急。

    可是江瑚那能放下心，不管怎么着难受的还是他自己，忐忑的心情，久久不能离开。

    “接下去，我还要再分出一道分魂，去到名门大派学习炼魂道，可是我就不能自己亲身去么，万一……”

    江瑚担心不无道理，万一分魂被歹徒给灭了，这责任谁负？

    但龙女立刻打断江瑚的话，说道：“等到了有人的地方你就会明白，这算不了什么，如今的圣魂道界，已经不是你前几世记忆里那个样子了。”

    听了这话，江瑚立刻放出神识感知此界大概情况，忽地发现，在一些大城市之中，人人都已分魂形态抛头露面，真身无不躲在一个秘密地方闭关修炼，如此便能一人分身多术，去做不同的事情。

    在一些坐拥山头的门派中，修道之人分魂游荡，比斗，更加屡见不鲜。

    “这似乎是一种魂道秘术，这些人将分魂凝炼的极其真实，都已达到可塑第二rou身的临界点了！”江瑚惊讶言语，真真想不到圣魂道界的修道之人会是这个样子，活的跟鬼一样。

    “你的魂道境界足够强大，因此这种秘术也不必学了，凝炼一个结实的分魂便可。”龙女指点，继续说道：“而你分魂去到人间之后，最好什么都学一些，甚至可以肆意妄为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只要别死就行。而唯有你这道分魂经历的事情足够多，强度才可提升到与你另一道分魂融合的地步，从而达到平衡，不然在你收回这两道分魂时，他们可能会反客为主。”

    “你是说我的分魂会时空！”江瑚有些不解，龙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分魂强大到可压制主魂时，很可能会塑造另一个你，那样会很麻烦。”龙女只是稍微解释了一句，并没有跟江瑚细说其中隐秘。

    接下来，他们很快来到一座大城市，江瑚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才将第二道分魂分出来，又经几番凝炼，随意流落人间。

    江瑚本身则跟着龙女继续修炼，每日一战所受的痛苦，才是令江瑚最为崩溃的。

    龙女根本毫不留情，就是要给江瑚最沉重的打击，让他找脑子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那天都亲眼看着龙女亲手掏出自己的腰子捏爆，江瑚不禁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因为久而久之，江瑚发觉自己很兴奋，已经喜欢上了被虐，那是对血腥的渴望，那是对痛苦的期待！

    一个人被虐太久，难免心理出问题啊！

    暂不提江瑚本身，先说他分魂入人间修炼一事……

    圣魂道界的修道之人，为了炼成一个不死不灭的灵魂，几乎每个修道人都以分魂形态出现在人前。

    而今江瑚分魂凝炼的已经足够结实，虽然没有实体，但正所谓有了第一个人试水，后面的人就不怕了，江瑚也并不畏惧以分魂形态出现人前，直接在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几天下来打听出不少事。

    却只因并非主魂，无法打开符纹空间，携带的资源倒是不多，在熟悉了圣魂道界的生活方式，江瑚才知此城乃是北方第一大城，名北雁城，设立城主府由雁家独掌，这城十分之四的人都是姓雁的。

    而在圣魂道界南方，还有一座南雁城，同样也是南方第一大城，乃是和北雁城对立的存在，都属雁家一脉，却搞出了分裂。

    也因此，凡是在北雁城之人都需经过详细盘问筛查，江瑚这店住的，几天下来被查十几次，还被一些小人勒索钱财。

    由于只是分魂形态，江瑚不敢造次，只能破财消灾。

    “什么鬼地方，明天就出城，正好城外有个越渊派，似乎是和北雁城主府是近亲，底蕴应该不浅，就去哪里学习炼魂道吧。”江瑚细细思量今后打算，若想魂道入小衍，这一段路可不好走。

    虽说，另有分魂在炼魂之地修炼，能出来便有机会入小衍，但江瑚并不打算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上头。

    只可惜修炼灵魂大道之难，没个准确的法子难以提升，可江瑚轮回记忆中，只有修炼至主道境的魂道功法秘术，如今江瑚需寻个更厉害的法子，直通小衍道境。

    只是人生地不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是一夜搅扰，第二日江瑚立刻出城，行走在林间大路，不时可见一道道幽魂飘过，不过是一位位行人。

    “此界可真像鬼域，阴气森森的，天地间大道显化并不清晰，凭我境界感知起来都非常吃力，需得以功法秘术配合。”

    “而我掌控的种种魂道秘法，妙用虽多，但不足以支撑我继续进境，也不知道这个越渊派底蕴能强到什么程度？”

    一边走一边细细思想，还是不要着急加入某个门派，先探探虚实再说，不然往后想脱离出来就不容易了。

    不久，江瑚到达了越渊派山门前，这是建立在一座峡谷中的门派，峡谷很深，最外面牌楼竖立越渊派牌匾，往里一看，迷雾幽荡，像是一去不返的黄泉森罗。

    江瑚当即隐去身影，紧接着进入越渊派，亲眼所见，峡谷横栓铁链数百，无数弟子分魂被吊其上，并不是在受惩罚，似乎是一种独特的修炼方式，有不少人都处在境界晋升的零界点。

    一眼望去，越渊派起码也有千余弟子，再往深里走，狭长广场出现眼前，高阶梯背靠谷壁，赫立宝座，上有一道人魂，半透明的目光看着下方三个被捆之人。

    这三人都是真身在此！

    明显，越渊派发生了某些事，此刻正在处置jian细！

    江瑚隐藏暗处，怪道：“主道境，越渊派底蕴不浅，不过看这位的样，分魂魂体未能凝实，只可惜这还不够我要的。”

    江瑚只想，自己是白来一趟，偌大门派就这一位主道，对世间而言底蕴确实深厚，但对如今的他而言，不够看。

    想了想，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不能被发现，可刚转身，便看到那三个被捆的人中有一位女子，见到她江瑚猛地愣住了。

    此女子相貌出众，英姿飒爽的面容不失几分娇柔，神色间傲气凌云，很有王者霸气。

    并不因这女子太美，让江瑚起了色心，也不因其他，只因这女子天生一双彩瞳，明彩鲜亮，这不禁让江瑚想起了一个人。

    “蝶珊！”

    “我确是南雁城城主之女，雁离淆，到此不为别的，只为了拿回被你们越渊派和北雁城夺走的家族秘法典籍。”那彩瞳女子铁骨铮铮的对着越渊派掌门说话，即便被捆，也如上位者般傲气凌云。

    却只听越渊派掌门叹气说道：“唉，南雁城当真下得去血本，身为南雁家千金，却跑到我越渊派来当细作。”

    “却不知南雁小姐你知不知道，当年雁家分裂，是你南雁家带走了半部秘法典籍，如今却反咬一口，当真是厚颜无耻至极！”越渊派掌门话音咔咔作响，极其难听。

    只听了这话，雁离淆怒道：“你放屁，谁不知雁家由南而兴，是你越渊派祖师勾引我雁家叛族罪人，才导致雁家分裂，还带走了那半部秘法典籍……”

    任由雁离淆叫喊一阵，越渊派掌门却挥手解开了雁离淆绳索，说道：“你走吧，现如今正是我越渊派和北雁城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回去告诉你父亲，若想要那半部秘法典籍，要他亲自来北雁城雁家讨。”

    “不过，你带来的这二人先伤我门中弟子，后又挑拨是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只能留下了。”

    主道威压散布峡谷狭长广场，雁离淆也知，眼下能活已是不错，若多言怕怕要命绝于此，那还多顾，反身便走。

    暗中，江瑚才不管什么南雁北雁，当即跟着雁离淆离去，被她那双彩瞳勾了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