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炼丹师
已经走出清河镇的刘元辰，自然不知道万宝商会内有这么一出。 靠着青丹宗弟子的身份，一路平安地回到玉津山。 进入洞府内，刘元辰取出赤铜炉，逼出一滴精血，滴在炉内。 随后，放出一缕神识，和着精血，在赤铜炉底部勾勒出通用认主铭纹。 数十息后，认主铭纹完全成型。 随后，铭纹融入炉体。 他向赤铜炉中注入法力，原先巴掌大小的炉子，瞬间化作近三尺高的铜炉。 刘元辰带着丹炉进入丹房，这丹房也是之前就有的。 一个两丈见方的石室，中间是一个小石坑，里面有火烧的痕迹。 他将丹炉放在那小坑正上方，在坑中放了几块致密的炭块。 取出两块燧石，互相敲击了几下。 燧石溅出的火星落在炭块上，引出一个赤红色小火苗。 火苗迅速扩大，很快就将火炉底部都包裹在其中。 他不会火属性法术，也只能靠这种朴实无华的手法来点火。 赤铜炉内，一道铭纹隐隐放出光芒。 不久之后，整个丹炉都热了起来。 丹炉中隐隐有火光闪动，这是炼丹的第一个步骤——热炉。 随后，刘元辰取出一斤金丝米，放入丹炉中。 他要炼制的是辟谷丹，一阶下品丹药中最简单的。 辟谷丹的丹方有许多版本，最简单的一种，就是只用灵谷。 淬炼出其中的精华，再凝练成丹丸，就能炼制成辟谷丹。 修士吃一斤一阶下品灵谷，可以保证三天不饿。 食用三颗辟谷丹，也可以保证三天不饿。 而一颗辟谷丹的重量仅有一钱，一百颗辟谷丹才一斤重。 灵谷煮熟吃比较好，而辟谷丹可以直接吃。 出门在外，携带辟谷丹显然比携带灵谷方便得多。 刘元辰放出神识之力，从炉壁上引出火焰，将金丝米包裹起来，从中提炼出精华。 他并没有刻意探查，然而米粒中能量的分布情况，在他的感应中一览无余。 他这一分神，炉中火焰有些不稳，连忙稳定情绪，引动火焰炙烤金丝米。 用神识牵引米粒中的能量，没有费多大力气，米粒中就流出一滴小小的液滴，这正是金丝米中的精华。 失去了精华之后，米粒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灰烬。 百余息后，所有米粒都已经消失，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团精华。 淬炼灵药中的精华，是炼丹之中极为重要的一步。 能成丹多少颗，上限就在淬炼精华这一步。 假设淬炼出来的精华只够成丹两颗，后面的控火手段和凝丹手法再怎么精妙，最多也就能成丹两颗。 刘元辰心中惊喜万分，分神片刻，火焰失控。 不过一息时间，就只剩一缕青烟和些许灰烬。 第一次炼丹失败，刘元辰非但没有沮丧，反倒是满脸喜色。 方才淬炼出的那一团精华，多得有点离谱。 当初刚入门的时候，曾经给一位二阶炼丹师当童子。 他的炼丹术基础，都是那时候学来的。 那位炼丹师教弟子炼辟谷丹的时候，刘元辰也在场。 炼丹师淬炼出来的金丝米精华，只有方才那团精华的九成左右。 最终，那一炉辟谷丹成丹五颗。 用一斤金丝米炼制辟谷丹，极限就是成丹六颗。 二阶炼丹师能成丹五颗，已经是個中高手。 刘元辰低声自语：“我还没有正式踏入炼丹师的门槛，炼丹水平跟那位二阶炼丹师没法比。 可我淬炼出来的金丝米精华，竟然比他多出一部分。 还有，淬炼精华时，我竟然能清晰地感应到米粒中的能量分布。 只是用神识稍稍引动，那些能量就流了出来，凝聚成精华。” “能做到这一点，绝不是炼丹术的原因，应该与仙种有关。 之前就能感应草木的生命力，并能将其抽取出来。 米粒中的精华，也是草木体内的能量，两者有共通之处。 应该是开辟福地雏形，改修功法后，感应草木生命力的能力又有增强。” “之前淬炼出来的精华，完全可以成丹六颗，也就是可以淬炼出接近百分之百的精华。 淬炼精华这个难关，对我来说完全可以无视。 只要能把控火能力提升到合格水平，六七成的成丹率都是轻而易举。” 炼丹的成丹率在三成上下，基本可以保证不亏本。 若是能有六七成的成丹率，那就是一倍以上的利润。 炼丹师都是火属性或者木属性修士，两者各有优势。 火属性修士善于控火，不容易出现一炉丹药全部报废的情况。 但淬炼出来的灵药精华不多，成丹率普遍不高，能有个四五成就算不错了。 而且，他们淬炼出来的灵药精华杂质较多，成丹的品质通常不高。 木属性修士在淬炼灵药精华上有优势，淬炼出来的精华多，杂质少，成丹率的上限高，也更容易出高品质丹药。 但控火能力普遍不足，丹药全部报废的概率较高，炸炉的风险也更高。 最适合当炼丹师的，应该是火木双属性修士。 刘元辰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开始炼制辟谷丹。 和上次一样，他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就淬炼出拳头大小的一团精华。 之后就需要将这一团精华分成六份，再用火焰烘烤，也就是大火收汁。 淬炼出的精华分成几份也是有讲究的，若是分的份数太多，每一份精华太少，接下来大火收汁的过程中容易被烧焦。 即便侥幸成丹，丹丸太小，也会被认为是残次品，卖不上价钱。 若是分的份数太少，每一份精华太多，内外受火不均匀，很可能无法成丹。 等每一团精华都只剩下龙眼大小时，就到了最后凝丹的阶段。 需要以极快的速度降低火力，使浓稠的丹液凝固成丹丸。 从大火收汁到凝丹完成，整个过程中，火力稍有差池，就可能把精华完全烧成灰烬。 刘元辰是木属性修士，控火方面是先天短板，连续失败了十多次，才终于炼制出一颗辟谷丹。 看着一颗黄澄澄的辟谷丹，他心中有些激动。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有成果了。 接下来四五天时间，他每天炼制几炉辟谷丹，成丹率很快就提升到了五成左右。 炼制任何一种一阶丹药，只要成丹率超过三成，就能算是一阶下品炼丹师。 辟谷丹成丹率超过五成，自然是妥妥的一阶下品炼丹师。 前后耗费了近三十斤灵谷，成丹六十余颗，勉强保住成本。 刚刚跨过炼丹师的门槛，不亏本就是胜利。 有了辟谷丹打下的底子，刘元辰开始尝试炼制回灵丹。 回灵丹的原料有五种灵药，炼制过程与之前的辟谷丹大同小异。 也就是多了一道融合不同灵药精华的过程，这个过程最容易炸炉。 有了之前打下的基础，炼制过程倒是极为顺利。 只失败了两次，第三次就成功炼制出两颗回灵丹。 第四炉出丹四颗，之后三炉都是出丹五颗。 一份回灵丹药材需要三块灵石，理论上最多可以成丹十颗，一颗回灵丹售价一块灵石。 七份原料共成丹二十一颗，正好能保住原料成本。 若是算上灵炭的损耗，其实是有些亏本的。 不过手艺练出来了，些许损耗算不得什么。 此时，刘元辰手里已经一块灵石都不剩了。 他再次离开玉津山，前往清河镇出售丹药，再买点炼制回灵丹的灵药，继续炼丹赚灵石。 到了清河镇，来到一家丹药铺门前。 门头牌匾上，写着“东阳刘氏丹药铺”几个大字。 进入店内，一名四十多岁的修士就问道：“这位青丹宗的道友想买点什么？” 刘元辰笑道：“六叔，连我都不认识了？” 此人名叫刘青峰，是刘家主脉子弟，刘家家主的堂弟。 那修士仔细看了一眼：“你是元辰，咱们爷俩得有七八年没见了。 要不是你长相与三哥相似，我还真认不出来。 这次过来是想要买点什么？我给你九折优惠。” 刘元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二十一颗乳白色丹药显露出来，正是回灵丹。 “六叔，我这次过来是想出售丹药。” 刘青峰拿起一粒丹药，仔细端详了一会，又闻了闻。 “元辰，这些丹药是哪里得来的？” 刘元辰面带微笑：“是侄儿自己炼制的。” 刘青峰脸上带着一丝惊讶：“这丹药成色着实不错，已经很接近良品了，这真是你炼制的？” 丹药成色分为次品、凡品、良品、极品四个层次。 次品丹药能发挥出七八成的药效，但含有大量丹毒，吃多了会导致经脉堵塞，甚至中毒，一般卖不出去。 凡品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丹药，丹毒较少，副作用不明显，顶多是在突破境界时多一些阻碍，一般是平价买卖。 良品丹药市面上较为少见，丹毒可以忽略不计，常吃也没有副作用，价格高于平价一成。 极品丹药近乎完美，丹毒全无，药效比凡品和良品高出三成左右。 即便是价值不高的丹药，价格也高于平价三到五成。 若是破障丹一类辅助突破的极品丹药，加价一两倍都有人抢着要。 所谓的丹毒，主要来自于灵药精华中的杂质。 也有可能是控火不足，导致药性发生未知变化，产生丹毒。 刘元辰点了点头：“确实是我炼制的，您也知道，我是草木仙种。 淬炼出来的灵药精华杂质较少，容易出高品质丹药。” “成丹率如何？” “练习数月，成丹率已经有四成。” 刘青峰脸上堆满笑意：“不错，有这手艺，可以赚到不少灵石，以后突破气海境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别人来卖丹药，我都是压价一成或两成。 既然是你来卖丹药，我就按市价收购。” 说罢，将丹药收了起来，给了刘元辰二十一块灵石。 接近良品的丹药，丹毒比凡品少得多。 无论拿到哪家店铺去卖，都没有压价的道理。 凭自己青丹宗弟子的身份，一般的小丹药铺也不敢压价。 刘青峰这么说，纯属脸皮厚。 但刘元辰还是收起灵石，拱手道：“多谢六叔。” 刘青峰摆了摆手：“这些年来，家族的资源都集中在元嗣身上，其他人很少得到资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赤荒原上资源匮乏，不可能每个子弟都培养。 只能重点培养天赋最好的，你也别怪家族。” 赤荒原上所有的家族都是如此，把绝大部分资源都集中在几个天赋不错的主脉弟子身上。 其他天赋不好的主脉子弟，还能喝到点汤。 出去做事的时候，也能捞到肥差。 至于远支子弟，除非天赋极高，能带领整个家族更进一步，否则只能靠自己打拼。 天赋中上，也就是家族出点灵石，送入青丹宗。 刘元辰这样天赋不佳的远支子弟，从小就没从家族拿到过一块灵石的补贴。 早年修炼所需的资源，全靠父亲微薄的薪俸。 他能拜入青丹宗，也是靠父亲托关系上下打点，跟家族没有一点关系。 若说恨家族，倒也谈不上，只是没什么归属感。 自己炼出的丹药卖给哪家店铺都一样，这种不损害自身利益的事，可以优先考虑家族。 若是主脉想让自己为家族付出什么代价，那也是痴心妄想。 “六叔言重了，若是记恨家族，我也没必要到这里卖丹药。 我也有一年左右没回家了，家里怎么样？” 刘青峰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三哥他一直在看守盐泽，没什么事。” 盐泽在刘家祖地东阳湖下游，是一片小咸水湖。 家族在那边建了一座盐场，每年出产的盐能卖一百来块灵石。 安排了三个远支族人坐镇，保护在那边晒盐的普通族人，刘元辰的父亲刘青云正是其中之一。 刘元辰从小就跟着父亲，在盐泽之畔长大。 见他这副样子，刘元辰心中一沉，看来家里出事了。 “六叔，你也别瞒我了，我父亲到底怎么了？” 见瞒不过他，刘青峰叹了口气：“十多天前，几头赤沙狼偷袭盐泽。 死了十几个普通族人，你父亲受了点伤，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我大哥也在盐泽，他怎么样？” “元福倒是没事，三哥就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刘元辰心中松了口气：“我得回去看看。” 说罢，就要往外走。 刘青峰一把抓住他：“家族离清河镇五六百里，你这么走回去，少说也得两三天的路程。 路上不太平，晚上容易被散修偷袭。 正好家族的货船要回去拉货，你乘货船回去。 顺风顺水，总比你走回去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