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金牌杀贼
月光清冷,晚风燥热,蛙鸣、螽斯、夜枭在演绎着嘈杂的序曲,云雾与风在天空构成一幅狂乱的画作。 月光下,黑瓦白墙的清泉镇,镇上的人早已陷入酣睡。一道光溜溜的人影在错落有致的墙头之间纵跃,仔细一看是一男子,他手上抱着一团“布料”,光着屁股衣不蔽体。 男子速度非常快,几乎每次迈步纵跃都可以跨越过丈的距离,而且落地时好似狸猫一般,无声无息。在屋与屋的纵跃之间,男子已经穿好了衣服,也就是他手上抱着的布料,虽然稍微显得有些凌乱,但是好过光屁股。 月光照耀下,可见男子面冠如玉,留着山羊胡,双目有神,鼻梁高挺,无论是谁见了怕是都要赞扬一声“好皮囊“,就顶着这副面皮走出去,也不知道会让多少怀春少女念念不忘。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见有点凌乱,不知从哪如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闪闪发光的梳子,仔仔细细地整理起来,如若定睛一看,这把梳子竟是精钢打造,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凌冽寒光。 男人整理着胡须和衣着,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走着,口中还哼起了不知所谓的小曲,何刚才慌慌张张的狼狈样判若两人。 “哎呀,可惜了,张员外的那房小妾,那身段,那脸蛋,啧啧啧,单单是想想老子就着实承不住,”男人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和他英俊神武的外貌比起来很有对比感的是他的声音略显尖细,“该死的铁鹰台,朝廷的狗,该死的铁鹰卫,坏老子好事,那小娘皮子明明都已经要就范了,嘿嘿嘿,那不中用的张员外,老得牙齿都没了还娶媳妇呢。他还管用?处子之身啊,可惜可惜。” 男人整理着衣服,突然摸到肋下,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就在他把“那小娘皮”抱上床正准备好好享用一番时,从窗口杀进来一个杀神,两三剑就把他逼入险境。还好,他从来都善于观察,发现那杀神一直护着“那小娘皮”,便对着她把花大价钱买来的袖箭射了个精光,趁着杀神救援之际脚板底抹油逃之夭夭,可惜逃得匆匆忙忙,连袖箭也遗落在现场。 虽然事发突然紧急,但他还是瞥见杀神腰间挂着的令牌——一只振翅的青铜老鹰。 “一个区区铜牌捕快也想抓住老子?”男人轻蔑一笑,“不过‘燕旗’的身份确实不能再用了,本来就想着狐假虎威一下,过过那江湖风云人物的瘾,谁知道居然还把铁鹰台引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了,老子已经算小心了,也不知燕旗这家伙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这样追查,老子不如你,老子还是安安全全当老子的采花大盗吧。”男人此时已经走在出城的道路上,脑子止不住的琢磨接下来下一个目标该去哪,又或者回去找老相好? 走着走着,男人突然感觉不对劲,周围似乎“冷”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并没有出现白雾,夏天特有的燥热的晚风依旧在缓慢的吹佛着。 他环顾四周,眼前一亮,在一旁的小巷子里,站着一个身材欣长的白衣人影,人影带着斗笠,上半身隐于阴影之中,靠着墙壁,侧着身子。 就算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凭借多年花间流连的经验,男人只一眼就看出来,这也是一个小娘皮,还是一个大美人! 此时此刻,面对只差一步就可以逃出生天的局面,男人看了一眼出城的路口,又看了一眼巷子里的窈窕身姿,一咬牙一跺脚,咽咽口水,面露yin笑地走向小巷:“姑娘,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可不稳妥哦,这天气也越来越凉,来,让在下送你回家给你好好暖和暖和。” 窈窕的白影对这段话有了反应,她慢慢起身,从暗处走进月光之中。 男人口干舌燥,虽然白影脸上戴着斗笠看不真切样貌,但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依旧人男人心跳加速。正当他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之际,他肆意扫视的目光扫到一个刺目的东西,那东西正好挂在白影的腰间。 就只一眼,男人好似被五雷轰顶一般浑身打颤,全身上下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如纸,顿觉三佛出世五佛升天。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展翅欲飞的青色玉鹰,边缘镶嵌金边,双目炯炯有神杀气腾腾,似要灭杀一切魑魅魍魉牛鬼蛇神。 “金······金···金牌总捕头!?”男人惨叫出声,声音凄惨苦涩,几近跌坐在地。 在大魏境内的铁鹰台,捕快分为四个层级,分别为“执令捕快”,负责传递消息、后勤、跟随捕头执行任务之责,这也是铁鹰台数量最多的人员,大部分都是当地衙门的捕快兼职,在捕头需要之时便可快速及时的相应。 在其之上就是“铜牌捕快”,负责在大魏境内奔走抓捕犯人之责,是铁鹰台中坚力量。 更上就是“银牌捕头”,他们已经是铁鹰台的精英力量,常处理悬案要案,冤假错案,还负责在全国境内行走调查,监察百官,把各种消息上呈朝廷, 最顶峰的便是“金牌总捕头”,大魏无数武者,朝庭百万神兵,铁鹰台更是势力遍布天下,无孔不入,人数不知几何,但是位于顶点的“金牌总捕头”也就是五个,他们长居与魏国首都大都与各种重要城市,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几个常驻的总捕头常人根本不知其踪迹,除却统领铁鹰台各种事物外,还要负责稳定大魏局势,铲除朝廷外的各种异己势力,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刽子手,手下亡魂何止千百。 而在这之上,江湖人还传言有“鹰主”一位,为众鹰之首,统领整个铁鹰台,但是这也只是毫无证据的传言,江湖人也只是当做一个笑谈来听,更何况铁鹰台如此庞大的力量,朝廷又怎会把它交个一个人手中? 言归正传,男人盯着白衣女腰间的玉鹰,脸色铁青,金子质地紧密沉重,就算是手指大小一块也颇具分量,更何况是巴掌大小的令牌,此物挂在腰间,更是影响行动。所以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是金牌总捕头在外出任务的时候会把沉重的金牌替换成更为轻便的边缘镶嵌金边的玉牌。而每次挂上这种牌的时候就意味金牌总捕头要动手,他们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均是大宗师级别几近无敌的存在,于是在江湖便流传起一句顺口溜——宁愿一架梯子上青天,不愿玉鹰带金边。
男人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也拿不准眼前这人是什么来头,看样子年纪不大,全身上下都是破绽,武器也只有一把挂在腰间的细剑。可是金牌总捕头向来神出鬼没,迄今为止真正可以确认长相的只有三个,另外两个基本没人知道。 可是男人不敢赌,就算她看上去浑身破绽,就算她看上去娇弱无力,男人不敢赌。随着白衣金牌越走越近,男人的呼吸也愈发急促。 “啊啊啊啊!!!”男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也像是要发动攻击的前奏。 白衣金牌也被震慑住,脚步一顿,男人见状脚下一跺,好似弓矢一般向后激射出去,整个速度之快,拉出一道道残影。 “这下看你怎么办!!”余光里白衣金牌身影越拉越远,男人心中更是窃喜不已窃喜不已。 就在离出城的牌匾还剩下十丈时,他猛然打了一个寒战。全身一抖不得已停下,当他再次会头看去时,吓得亡魂皆冒。 刚在在余光里几乎消失的白衣金牌就站在他身后半丈处,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这是一把很奇特的剑,它异常的纤细,只有常人一指半宽窄,剑格为半朵云纹样式,寒光泠泠,在月光下好像自己就会发光。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男人注意到低垂剑尖的下方的土地上有一小摊血液,剑上却丝血不沾。 一些血液还在尘土的作用下形成一个一个小球,证明血液是刚刚滴落的。 男人惊骇之下赶紧摸索身上,来来回回摸索了三遍,却什么伤口都没发现,面前的白衣金牌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他一咬牙狠狠扭头就要跑走。 就在他要迈步时只觉膝盖一软,脚下乏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赶紧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如何使劲都无法再次站起来,这时慌乱之下他余光看到两根“棍子”树立在身后。 他擦干冷汗,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小腿,他再一看下半身,自己的腿从膝盖以下全部消失,消失的部分就立在眼前,好似在嘲笑他的白做工。 “啊啊啊!啊!你!你!你什么时候!”这一幕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男人忍不住尖叫起来,但是他也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痛觉的感受。 他有一次摸索身上,这次连背后也摸了一个遍,终于在腰后,两根脊骨之间的缝隙里摸到一条正在兀自流血的缝隙。 “不是燕旗。”白衣金牌看着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线柔和细腻,语气却清冷淡漠。 “大人!大人!我不是啊!我不是燕旗啊!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只是一个该死的小盗贼,您,您要是放过我,我,我给你当牛做马!啊啊啊!大人,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话音未落,比声音落得更快的是男人的下巴,啪嗒一声,男人的下巴喉管连着一大块皮rou血液坠落洒落一地,甚至连她是什么时候动得手都不知道。 “刘耀文,采花大盗,共侮辱五十余名女子,你也该死。”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传入男人耳朵的,是白衣金牌清冷的审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