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崇明英雄会

    看着站在码头的顾炎武，钱默说到：“宁人兄辛苦了，这里的情况如何？”

    顾炎武说到：“除了福建的郑彩和舟山的黄斌卿没有前来，这浙江福建沿海抗清的将领大多已经到聚齐，我也已经一一拜访过了，大家对总督大人都是钦佩有佳。”

    钱默说到：“有道是拿人手短，他们嘴上自然是不会说我的不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监国殿下和定西候是什么态度？”

    顾炎武说到：“属下以总督大人的名义私下给监国殿下献银5000两，监国殿下甚为满意。”

    “夸赞总督大人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还无私支援崇明军备粮草，更是在嘉兴和金山卫痛击清军，实乃国之栋梁。”

    “定西候那里我也送上了5000两，侯爷也是对总督大人支援军资一事也是甚为感激，邀大人到其府上一叙。”

    钱默说到：“还是先去拜见监国殿下吧，这岛上没啥行踪能瞒得住人的，臣下间提前私下串联，传到殿下耳朵里不好。”

    “对了，杨文启这家伙没在背后搞啥小动作吧？”

    顾炎武说到：“他在崇明只是个小人物，暂时还掀不起啥大风浪！”

    鲁王朱以海现住在原土国宝的府邸，钱默连夜前去拜见。

    虽然说鲁王朱以海前期和隆武帝朱聿键相互内讧，加速了南明的崩盘。但朱以海在家眷被清军俘获后依然坚决抗清，在被打的几乎没有立足之地的情况下依旧矢志不渝，几次试图东山再起和清军死磕，这点还是值得钱默敬佩的。

    此时的朱以海也不过30岁而已，这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得那张原本养尊处优的脸上竟也写满了沧桑，显得有些老气。

    钱默说到：“微臣拜见监国殿下，实在是有紧急军情奏报，不然微臣也不敢深夜打扰殿下休息。”

    鲁王说到：“本王早就听闻不识‘江南神童’之名，你我虽然未曾谋面，但神交已久。”

    “前番贵部对崇明多有资助，本王倍感欣慰，不识真乃众臣的表率！”

    “不知有何军情奏报？”

    钱默说到：“微臣深受监国殿下提拔重用，自然唯殿下马首是瞻，些许军资粮草何足挂齿。”

    “殿下奏请追封家父，使其得以青史留名，对钱默恩同再造，臣虽万死也不能报殿下大恩于万一。”

    “深夜冒昧打扰殿下，实在是有一件天大的喜讯想要告知殿下！”

    鲁王饶有兴趣地问到：“有何喜讯，还请不识速速道来？”

    钱默说到：“清军江西提督总兵金声桓，为讨好满洲鞑子攻略了江西大部，去年8月曾自请清廷授予其在江西‘节制文武’、‘便宜行事’的权力。”

    “但被清廷驳回，勒令其凡遇征剿大事需同江西巡抚的协商，并听命于洪承畴。”

    “这金声桓，王得仁在江西趁机劫掠了大量财物。江西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多番敲诈勒索，现双方已视同水火。”

    “根据微臣属下探得的情报，之前隆武朝黄道周，万安吉曾多次许以爵位要求金声桓反正抗清，金声桓虽未同意，但也颇为心动。”

    “如今江西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敲诈勒索不成，正在收集金声桓，王得仁通明的证据。这金王二人也已经准备动手起事了，最多不出半月，江西一定会大乱。”

    鲁王听后也是大为振奋，急忙问到：“此事非同小可，情报可确实？”

    钱默说到：“此事微臣命人多番打探，千真万确。”

    “真乃天佑我大明，还望监国殿下早做筹划，切不可坐失良机啊！”

    鲁王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于是连夜命人传定西候张名振，大学士熊汝霖，兵部尚书钱肃乐，右佥都御史张煌言前来相见。

    钱默明白这些人是朱以海的核心班底，此时钱默也成功进入了鲁王的这个核心小圈子。

    这些人都已经提前收到了钱默的“新年贺礼”，对钱默自然是亲近了不少，见鲁王将钱默拉进了核心圈子，也都表现地极为热情。

    现在聚集的这些人各个都是南明抗清的英雄人物，可以说除了郑成功，此时闽浙东南抗清的名人几乎已经聚齐了。

    可能里面最不起眼的就是钱默这个名不副实的苏松总督了。

    虽然这些人里官职最低是右佥都御史张煌言，不过钱默最看重之人却是这个文武双全的张苍水。

    张煌言字玄著，号苍水。汉族，浙江鄞县（今属浙江宁波）人，南明儒将、诗人。

    崇祯时举人，官至南明兵部尚书。顺治二年（南明弘光元年、1645年）南京失守后，与钱肃乐等起兵抗清。后奉鲁王朱以海，联络夔东十三家农民军，并与郑成功、李长祥配合，亲率部队连下安徽二十余城，坚持抗清斗争近二十年。康熙三年（1664年），随着永历帝、监国鲁王、郑成功等人相继死去，张煌言见大势已去，于南田的悬嶴（ào）岛（今浙江象山南）解散义军，隐居不出。是年被俘，后于杭州遇害，就义前，赋《绝命诗》一首。谥号忠烈。

    张煌言同岳飞和于谦一起被称为“西湖三杰”，能同岳飞和于谦相提并论的英雄人物，钱默怎能不心生向往？

    不过此时的张煌言刚刚经历了去年的那场海上风暴，眼见呆在舟山无所作为，就一头扎进了四明山，在那里组织义军抗清。

    监国殿下深夜召见，众人还以为发生了大事，听闻金声桓和王得仁即将在江西举兵反正的消息后，同样是震惊不已，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大学士熊汝霖激动地说到：“这可真是大明历代先祖护佑，一旦金声桓反正，这江南的形势将大变，我们可以趁势收复失地了！”

    张名振也趁机说到：“如今江南即将巨变，监国殿下更不可冒险南下福建，当坐镇崇明，先取苏松两府，再图收复南京，以恢复我大明基业！”

    “收复南京，恢复大明基业”鲁王心中重复念起了张名振的话。

    于是说到：“如此看来，本王此时确实不宜再南下福建了，当留在崇明以图大业！”

    此时张煌言却向钱默提出了质疑，问到：“这南昌距离太湖甚远，钱总督何以对江西之事了如指掌？”

    对此疑问钱默也早有准备，说到：“我下属的作坊想要炼铁铸炮，听闻宋应星大人是这方面的行家，就派人去南昌府寻找。”

    “不料宋大人没有找到，却打探到了金声桓的事情，发现后特的派人混入金声桓的府邸不断刺探，如今已经两月有余，断不会出错，江西半月之内必乱！”

    此时张煌言抱歉的说到：“方才非是我信不过钱总督，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当谨慎从事，还望不识休要怪罪！”

    钱默回到：“此事非同小可，苍水兄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钱默又怎么会责怪于你。”

    此时鲁王说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还望各位说说自己的想法？”

    张名振说到：“江西一旦起事，清廷一定会从北方调集八旗南下，不过这期间有一個时间差，如果我们能够抓住机会，先攻取苏松，再拿下南京，可借助水师的优势割据东南半壁，如此大势可成。”

    听到张名振的方案，钱默心里不禁摇头。心想若如此行事，恐怕最终连一块地盘都守不住，还要将手中兵马全部折进去。

    本来金声桓起事，清廷肯定先抽调南京和杭州的兵马去江西围剿。只要忍耐片刻，等清军在南昌和金声桓相持不下的时候，再发兵攻取便易如反掌。

    你这抓时间差，急着出头不是替金声桓去吸引清军火力吗？

    钱默记得历史上金声桓可是在南昌足足坚守了七八个月，如果不是城中粮食耗尽了，应该还能继续坚守下去。

    看来张名振虽然豪气冲天，这战略水平着实有限。这种割据东南半壁的战略听着霸气十足，实则完全没有可行性。

    此时鲁王说到：“定西侯果然是豪气冲天，不识总督苏松又最早得知这个消息，想必心中也已经有了对策，何不说来听听？”

    其实钱默并不想出这个头，以免得罪了张名振。不过此时既然已经被领导点了名，也不得不说出心中的想法。

    钱默说到：“从江西的情况来看，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这两个文官是绝对斗不过，金声桓和王得仁这两个军阀的。”

    “默以为金声桓短期内一定可以拿下江西大部，造成极大的声势。”

    “大家都知道整个江西最重要的无非是3个地方。第一个自然是江西首府南昌，另一个则是南昌北面的九江，控制了九江则控制了长江航道。”“最后一个则是南赣巡抚的所在地赣州，赣州位置极其重要，是联通闽粤两省咽喉所在。且本身城池坚固，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金声桓他们拿下南昌及九江易如反掌，只是这南赣巡抚刘武元定会死守，恐怕金声桓一定会选择先攻取赣州，解决后顾之忧，而后再进击武昌或者南京扩大影响。”

    张煌言说到：“不识的分析不无道理，金声桓的确很可能先打赣州。毕竟正德年间宁王在南昌造反就是被王阳明在赣州给偷了南昌老巢，金声桓不可能不防备。”

    张名振说到：“如此一来，金声桓就无法第一时间北上配合我们夺取南京了，我们可否派人联系金声桓一同夹击南京？”

    “这南赣巡抚刘武元手下不足万人，金声桓王得仁他们少说也有十几万人马，拿下赣州也耽误不了几天，说不定我们使者还没到南昌，他们已经打下赣州了。”

    钱默明白张名振说的其实合情合理，毕竟谁能想到历史上金声桓的二十万大军没有拿下仅有6千人马的赣州。

    不仅金声桓没有拿下赣州，而后广东李成栋反正，率部北上支援金声桓也被档在了赣州，这小小的赣州城将会成为南明的梦碎之地。

    所以钱默只能从自己这里找借口了。

    钱默说到：“金声桓攻取赣州的时间我们也不可预知，自然是可以先派人联系他一起夹击南京。”

    “但是清军在苏松两府足足驻扎了两万精锐，即使被调走一部分防备金声桓，恐怕我们也拿不下苏松。”

    “毕竟我崇明王师，近在咫尺，马国柱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把苏松的清军主力全部抽走，让我们夺夺取苏松进而威胁南京。”

    “若我是马国柱。最多从苏松抽调几千兵马去加强南京防卫，然后坐等淮北徐州的清军南下。等北方的八旗主力南下后再去江西剿灭金声桓。”

    “我们提前在苏松地区动手，恐怕南下的八旗就会分一部分兵力出来打我们，我们一样占不住苏松。”

    这时张名振说到：“我们总不能按兵不动，坐看清军去围困江西吧？”

    此时众人仿佛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啊。可此时谁也不敢随声附和，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我们决定对友军先见死不救，然后再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眼看众人都不出声，钱默决定还是自己来打破这个尴尬。

    于是说到：“按兵不动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岂不是坐失良机了。”

    “苏松地区虽然兵力强大，但湖州的清军可是相当空虚。只要杭州的援兵往江西一调动，我苏松督府随即在湖州起兵，接应金声桓。”

    这时鲁王关心的问到：“不识手下也只有几千兵马吧，攻占湖州可有把握？”

    这时钱默委屈的说到：“我苏松督府下属只有5000人马，攻占湖州并无绝对把握。”

    “但值此千载难逢的良机，钱默也不能坐看友军被围剿而无动于衷，唯有勉强一试了。”

    “若能成功占据湖州，定能调动苏松兵马前去支援，说不定苏松两府就出现机会了。”

    “即使最后清军调动重兵围攻，钱默尚可退入天目山或者回到太湖继续抗清，定和清军血战到底！”

    此时众人都对钱默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张名振更是说到：“钱总督不亏是我辈楷模，放心我崇明明军绝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定然牵制苏松清军，让他们不得南下支援湖州。”

    张煌言也说到：“我四明山的明军也会出动，牵制浙江方向的清军，不让他们去支援湖州。”

    此时钱默又说到：“定西候只需出动水师游弋在吴淞，镇江，南京一带即可。只要水师在南京城外放上两炮，相信清军一定是闻风丧胆，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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