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伏击田福寿

    原本金山卫城的清军约有3000人，吴淞总兵杨文启反正后，便紧急抽调了1500人驻防吴淞！

    本来金山卫还是下辖一些水师战船的，不过如今崇明被明军占据，水师的战船已经被全部划调到了吴淞口的长江水师，现在也只留下了几条巡逻的小船。

    田福寿这次带走了1000人，可谓是主力尽出了。

    一路上田福寿还是觉得事情蹊跷，连忙询问李国柱：“可知这帮贼寇是何来路，居然能挡住嘉兴府的一千官军？”

    李国柱说到：“这帮贼寇没有打出旗号，小人也摸不清来路，但确实强悍异常，加之这田家庄坚固无比，我部又没有带攻城器械。”

    于是又将王再兴是如何利用大盾掩护填护城河，以及田福禄派人潜入密道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被太湖义军包围截杀的那段是不会说的。

    田福寿一听，心想这股贼寇还真是一股硬茬，王再兴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

    大哥正面佯攻，密道偷袭的战法也并无不妥，居然没有攻进去？

    只能怪自己把这田家庄修的过于坚固了。

    不过自己这次可是带上了2门千斤佛郎机火炮，不怕攻不下庄子。

    李国柱说到：“田参将，救兵如救火，还是让大队人马先行，炮队随后吧。不然到达庄子都快天黑了，不利于进攻啊。”

    这金山卫离田家庄也不算太远，急行军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如果等跑队一起恐怕真要到天黑了。

    虽然军人的直觉告诉田福寿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有疑问的地方。

    于是命令十余骑先行探路，大部队急行军赶往田家庄，留下30人负责运送两门千斤佛郎机火炮。

    金山卫到田家庄的路，田福寿走过无数回了，虽然其间也有几段山路树林，不过大白天的也没有啥好担心的。

    自打嘉兴归了大清后，他父子三人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卖官鬻爵，海运走私，杀人越货，巧取豪夺，他田家就是这嘉兴的“天”。

    虽然金山卫不属于嘉兴府管辖，不过却有水师巡逻之权，又离嘉兴近在咫尺，自然也是他田家横行嘉兴的一大筹码。

    眼见他父子三人数年积攒下的钱粮被贼寇所占有了，自然是心急如焚。

    派出的探马也多次回报，前方路段并无埋伏，他这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当田福寿的大队人马正在高歌猛进之时，他留在后面的炮队可就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带队的兵头正在奋力的让大家抓紧赶路，突然发现道路前方横着一颗大树。

    他这一下子就骂骂娘了，大部队不是刚过去哪里来的大树？

    于是派出几个士兵前去挪开障碍。

    正当几名士兵不情不愿的搬树时，突然一阵弓箭射出，几名清兵当场倒地。

    只见四周杀出好几十蒙面匪徒，瞬间围住了他们。

    看见这个场面，带队的兵头也是哭笑不得，大喊到：“你们疯了吗，连这佛郎机炮也敢打劫？”

    洪富贵说到：“这火炮挺沉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还不乖乖投降，难道是活腻了不成？”

    那兵头立刻喊到：“结阵护住火炮！”

    洪富贵说到：“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上3個人，我一打三，我要是输了就放你们走？”

    那兵头也不含糊，说到：“王小二，何大力你俩和我一起上。”

    只见洪富贵一个跨步上前直接踹倒了兵头，然后挡住了何大力的刀，一个翻身直接砍倒了王小二。

    然后又轻轻松松地躲开了何大力的攻击，直接把刀架在了兵头的脖子上，说到：“你还要再打吗？”

    兵头说到：“不打了，好汉饶命，兄弟们放下武器，我们投降!”

    另一边，已经急速行军将近一个时辰的田福寿接到了哨兵的回报：“前方发现嘉兴府溃败的官军，田知府也被火铳射伤了。”

    田福寿大惊，问到：“你确定是田知府受伤了？”

    哨兵回到：“田知府小的见过数回了，不会认错的。”

    眼见大哥出事，田福寿赶紧命令全军跟上，速去和前方的官军汇合。

    前方是通往田家庄路上的最后一个小山谷了，进入山谷的田福寿此时却没有太在意周边，毕竟嘉兴是平原地带，偶尔道路两侧有些小山也不会很高，这些山谷更是浅的很，可以快速通过。

    只见前方田福禄在两名士兵的“保护下”坐在路边休息，道路上塞满了好几百“溃兵”。

    这时李国柱说到：“是王副将和田知府他们，我们赶紧过去汇合吧。”

    田福寿说到：“你先过去看看吧！”

    李国柱刚策马上前，只见田福寿抽刀砍向李国柱的后背，高喊到：“有埋伏，立刻退出山谷！”

    看到这堆“溃兵”裹挟着田福禄堵在山谷出口的时候，田福寿瞬间明白自己中“埋伏”了。

    如果是真的溃兵应该着急和自己汇合，怎么可能等在原地，还正好堵住了谷口？

    看见已经被田福寿识破，王再兴立刻命人发射“响箭”。

    此时两侧的山坡上伏兵四出，瞬间砸落下不少雷石滚木。

    原本钱默是准备将田福寿骗到谷口，直接来个擒贼先擒王的。

    没想到这厮如此狡猾，居然提前识破了埋伏，好在此时他的人马都已经进入了山谷之中。

    只是尾部的敌兵刚进入山谷不久，听到命令后迅速向身后突围，而此时的太湖义军并没有完全完成结阵。

    其实山谷的正面只有王再兴的400多名嘉兴绿营，反而是相对薄弱的。

    如果田福寿选择直接往谷口冲击，还是有可能从正面突破的。

    但是人的心里就是这样，遇到了伏击，第一反应就是往回跑。

    但是由于被田福寿提前发现了埋伏，此时谷尾的神机营并没有完成结阵。

    而掉落的雷石滚木也未能堵住谷尾，大量士兵已经越过这些石块直接冲向神机营。

    陆山海和张小凡看到这情况，赶紧率领人马冲下山，试图将田福寿的人马截成数段，减轻山谷尾部神机营的压力。

    看见冲过来的清兵越来越多，黄玉也只能让神机营的50名长枪手直接上去迎战了。

    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胡乱射击的，因为火绳枪的射速本来就很慢，如果还没有布完阵就射击，根本就形成不了密集的火力网。

    这样很容易被乱军冲过来近身搏斗，防线就被突破了，一旦这些败兵冲破了阻击，这次伏击战也就宣告失败了。

    虽然后面还有洪富贵率领50人在路上截杀漏网之鱼，一旦有人跑回金山卫通风报信，再想拿下金山卫就困难了！

    这时拼命突围的清兵已经和神机营的长枪手正面交锋了。

    金山卫毕竟还是防御的“海寇”的第一线，田福寿率领的人马其战斗力还是远高于嘉兴府的这些二线绿营兵的。

    加上绝地求生的欲望，双方仅一个照面，神机营的长枪手就招架不住了。

    虽然兵器上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但是这种狭路相逢的遭遇战，长枪对上大刀并不占优势。

    再加上这些长枪兵平时都是配合盾兵协同布阵的，个人的战斗力也所不足。

    一个照面之后，神机营就有近30人倒下，而清军那边只有10余人被刺中。

    眼看身边的战友接连倒下，杨勇一个“横扫千军”打翻了身前的几名清军，高喊身边的同伴结阵对敌，不要单打独斗。

    杨勇乃是南宋抗金名将杨再兴的后人，当年杨再兴在小商桥遭遇金兵围攻，以寡击众，中箭无数，奋战而亡，但一套“杨家枪法”却是杀得金人闻风丧胆。

    杨勇虽然不及其先祖勇猛，但也是自幼习枪，这“杨家枪法”使的也是出神入化。

    转眼间就接连刺倒了7，8名清兵。

    几乎以一人之力延缓了清军的进攻。

    此时已经完成了结阵的黄玉赶紧命令前方残存的长枪手趴下。

    “砰，砰，砰......”

    随着阵阵白烟冒起，前方的数十名清军应声倒地！

    接着又是第2轮铳声，第3轮铳声响起。

    冲在最前方的100多名清军全部被击中。

    同他们一起倒下的还有杨勇，因为被清军的纠缠他并没有主动趴下躲避铳弹的机会。

    在山顶观战的钱默和夏完淳也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夏完淳说到：“这位勇士叫什么名字，一定要想办法救下他，他是我义军的英雄。”

    钱默则说到：“杀伐果断，黄玉又成熟了，这时候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不然就会全线崩溃，看来此战之后神机营可以晋升为甲等营了。”

    没想到此次出击原本最安全的神机营却成为了伤亡最大的一个营。田家庄后院殿后的那几名士兵，再加上这次阵前牺牲的几十名长枪手。

    夏完淳也说到：“这黄玉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了!”

    钱默则说到：“这鸟铳威力还是有限，其实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是为兄疏忽了，此战之后定要设法加强鸟铳的威力。”

    其实这时的鸟铳除非是近距离或者被击中要害，不然穿着棉甲的士兵，被鸟铳直接一铳毙命的比例并不高，这时倒在地上的清兵其实大多都没有死亡，只是受伤而已。但是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最后还是会死去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面对神机营凶猛的火力，没能第一时间突围的清军胆怯了，再也没有人敢越过障碍冲击谷尾了。

    当然也没有人能越过了，此时神机营已经摆好阵型，等着清军送上门。

    于是黄玉大喊：“快把杨勇抬回来，找郎中救治。”

    剩余的长枪手去补枪，给我结果了地上还在喘气的清兵。

    打向黄玉的那铳正是黄玉射出的，黄玉直接瞄准了杨勇的小腿。

    希望不要伤到他的骨头，把他变成瘸子。

    杀伤了自己这么多部下，黄玉绝对不允许躺着的清军还在喘气，必须一个不留。

    必须要让幸存的士兵多见血，这样此战之后，他们就不再是“新兵蛋子”，而是一个有杀气的老兵了。

    此时张小凡和陆山海分别带领靖南营和崇明营从2侧杀向清军，将清军截成了好几段。

    尽管田福寿手下的清军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慌中缓了过来，但是鸳鸯阵随机变化出的“两才阵”和“三才阵”给他们的杀伤太大了。

    这时崇明营将士手里拿的可不是演武场上的木棍，而是真真切切的杀人兵器。

    转瞬间清军就出现了大量伤亡，而崇明营这里的伤亡几乎很小。

    看到这里钱默也不得不佩服戚少保的鸳鸯阵了。

    说到：“这鸳鸯阵果然是最适合打这种山地伏击战的，敌军无法结成大规模的军阵，如此短兵相接，面对鸳鸯阵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夏完淳也惊讶的说到：“难怪之前面对凶狠的倭寇，戚少保经常打出己方伤亡数十，却能歼敌数千的战绩，这鸳鸯阵果然是名不虚传。”

    在斩杀了一名靖南营的士兵后，田福寿也看出了使用鸳鸯阵这侧的崇明营，太过强悍。

    连忙招呼残部向另一侧的境南营方向突围。

    自己则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爬上了一侧山坡。

    靖南营这头也不是好惹的，虽然他们杀人的效率确实比不上崇明营的鸳鸯阵。

    但毕竟是老兵带队，同时装备精良。又是居高临下，还有人数上的优势。

    不一会的功夫，就将扑过来的清兵杀得包头鼠窜。

    在两路强军的夹攻之下，剩下的清兵终于开始投降了。

    不得不说这帮清兵的战斗意志还是很顽强的，足足被格杀了300人后才投降。

    加上冲击谷尾阵亡的一百多清兵，清军足足阵亡了450人。

    而义军方面境南营和崇明营也有23人不幸阵亡。

    神机营的长枪手最终阵亡了38人。

    此时田福寿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已经快要爬上山头了。

    毕竟这里的山也并不高，眼看就要逃出升天了，钱默和夏完淳则带着崇明营的50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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