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邪方还是神方
李清照和父亲登上马车之后，马车上母亲王氏在此等候， “母亲！”李清照看到王氏，立即乳燕投怀。 王氏心疼的将其抱在怀里，对着李恪非道：“相公，既然你已经找到了照儿的救命恩人，对方也没有声张，暗中为他送些银两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为其送上锦旗，让世人皆知，这岂不是坏了照儿的清誉么？” 李恪非冷哼道：“你懂什么，我大张旗鼓的宣扬起死回生之术，才是真正为了挽救照儿的清誉。” “这是为何？”王氏大为不解道。 “你想想，照儿落水已经人人皆知，起死回生之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李家难道能够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也就是说，照儿的清誉受损已经是不可避免，我只为华诚送锦旗，而不送钱财，将其打造成见义勇为之人以彰显其医德高尚，方可最大减少对照儿清誉的损害。”李恪非解释道。只有证明华诚医德高尚，方可让世人相信华诚在救人的时候，是本着医者父母心，而不是心有杂念。 “可是如果找不到施救之人，久而久之，世人就淡忘了此事，自然就不再提及了。”王氏忧心忡忡道。 “糊涂！”李恪非怒斥道：“想当初小郎中的起死回生之术，我乃是亲眼所见，的确对溺亡之人有奇效，如果因为照儿的清誉，就让如此奇术失传，让无数人因此丧命，那才是天大的罪孽，会让照儿削福，一生福缘浅薄，颠沛流离。” 王氏心中一慌，低头垂泪道：“那相公此举难道就能挽回照儿清誉，大肆宣扬之下，你让照儿日后如何找夫君。” 之前开封赵家还想和李清照定亲，结果听说了李清照落水之后，被人口口渡气救回，立即就偃旗息鼓了，再大肆宣扬，恐怕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李恪非冷哼道：“赵家小儿生性懦弱，为夫原本就没有相中，此次未能定亲自然再好不过，而且你以为为夫没有后招么？” “后招？”王氏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连忙问道。 “何为伦理道德，不过是世俗约定罢了，一人违背那就是有违伦理，如果人人皆如此做，那就是世道。华诚在救治照儿的时候，为夫可是全程在场，这几日经过反复揣摩，已经掌握了起死回生之术的方法，如果为夫将此法传遍整个医家，到时候，天下人遇到溺亡之人皆采用起死回生之术，世人还会认为照儿清誉有损么？” 李恪非眼神中闪过智慧的光芒，知恩不图报有违他的良知，然而自己的女儿清誉有损更让他寝食难安，大张旗鼓的上门感谢，外加让起死回生之术大肆流传，这是他想到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是此法有违伦理，天下医者会同意用么？”王氏犹豫道。 李恪非冷笑道：“一边是见死不救，一边是起死回生，天下医者会如何选择，更别说还有医者父母心的理念来反驳男女授受不亲。” 王氏这才半信半疑，略微放心。 就在此刻，只见马车外，一个少年匆匆而来，拦住了李恪非的马车。 “华家药铺华三七，封华诚师兄之命，特为李姑娘奉上神医华佗秘法心肺复苏之术，以挽回李姑娘清誉。”华三七恭敬的向奉上一叠纸稿， “华佗心肺复苏术！”李恪非心中一顿，伸手接过纸稿，只见纸稿上华诚将起死回生之法仔细的描述，详细之处甚至还有图像示意，远比李恪非自己揣摩的更加高深。 华三七躬身道：“当年华佗发明麻沸散，患者服下之后，失去了意识，可让华佗从容剖开腹腔、割除溃疡，洗涤腐秽，用桑皮线缝合，涂上神膏，此法乃是患者服用麻沸散手术之后，让病人醒转的心肺复苏之术。” “好！心肺复苏之术，乃是神医华佗医人之术，我看日后谁还敢说照儿清誉有损。”李恪非大喜道。 华诚此刻送来完整版的心肺复苏之术，有冠于神医华佗之名，立刻为此法正名，从此之后，李清照的清誉再无影响。 “莫非他已经猜到了我的计划！” 李恪非忽然一惊，他刚刚准备将猜测的人工呼吸之法四处扩散，以挽回自己女儿的清誉，还没有实施，华诚就送来了完整版的心肺复苏之术，不但可以急救溺水之人，甚至连晕厥之人也能救回来，比他的猜想的要强大的多，更别说还冠上了神医华佗之名。 李恪非刚想询问，却发现华三七已经悄然离去，不由大为遗憾。 而此刻华家药铺内，一众师兄弟纷纷围着心肺复苏的手稿如痴如醉，华茯苓却惊疑不定问道：“此法真的是神医华佗的起死回生之术。” 华诚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此乃师弟研究麻沸散的成果，虽然目前麻沸散还没有没有头绪，好在还有一点成果。” 华茯苓不由心中翻了白眼，什么研究麻沸散，她还不知道那不过是华诚为了掩盖炼制酒精的理由，不过她并没有深究，毕竟此法和华佗的麻沸散连在一起，对他们也是大有好处。 “如此起死回生的绝技，难道我们真的要公开！”华附子一脸心疼道，心肺复苏能够把濒死之人救回来，运用得好的话，可以成为华家药铺最大的底牌。 华诚摇了摇头道：“附子师兄只看到了心肺复苏起死回生的神奇，却没有意识到心肺复苏局限性，从人昏厥最佳抢救时间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个时间要去送医也是来不及，只能就近抢救。” 华附子惊讶道：“这么说来，施展心肺复苏最大的人群并非医者，而是普通百姓。” 华诚点了点头道：“准确来说是就近之人，当然能够遇到专业医者是再好不过，如果能够懂心肺复苏，在最佳抢救时间施行心肺复苏，否则一旦过了一刻钟时间，除非出现奇迹，神仙难救，这才是我准备借助李家之手，将心肺复苏之法推广天下的原因，既可以挽救天下溺亡之人脱险，又能为先祖华佗正名。” “为先祖华佗正名！”华茯苓不由眉头一皱。 华诚冷哼一声道：“麻沸散失传，以至于天下至今谣言四起，认为麻沸散是子虚乌有之事，如今麻沸散的区区一个秘术，就能救活天下无数人，试问天下还有谁胆敢怀疑先祖华佗。” 一直以来，有关于麻沸散的争议一直不断，甚至有不少人认为麻沸散从未存在，以至于外科的地位极为低下，如今他借李恪非之手将心肺复苏之术传遍天下，定然会让那些质疑之人闭嘴。 果然，随着李恪非不遗余力的宣扬，以及华家药铺公然将李恪非所送的起死回生的锦旗高高挂起。神医华佗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心肺复苏之术彻底在大宋传开。 “简直是一派胡言！神医华佗怎么会有如此邪法！”果然，心肺复苏一出，立即引起了不少儒家人士的反对。 “男女授受不亲，此法竟然让人口口渡气，那岂不是………………。”何止是儒家，就连不少普通百姓也是对此避如蛇蝎。 “可是此法乃是出自神医华佗之手，乃是麻沸散之后让失去知觉之人苏醒的绝技，更别说此法可是当众在汴河边救回了太学博士之女，此乃开封城人尽皆知之事。”也有人将信将疑道。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男女授受不亲，堂堂太学博士的女儿竟然被人口口渡气，李恪非非但不以为耻，反而还大肆宣扬，简直是斯文败类。”也有儒生攻击李恪非。 “这位兄台太偏颇了，所谓医者父母心，眼见自己的女儿即将香消玉殒，哪一个父亲能够视若无睹，更何况此番乃是出自于神医华佗之手，更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奇医术，我们又岂能弃之不用。”也有开明人士站在李恪非这一边。 一时之间，关于心肺复苏之法到底是邪法还是神法，立即在开封城引起了激烈争论，与此同时在讨论中，这种心肺复苏之法彻底传开。 在这场风波之中，华诚和李恪非同样备受争议，然而二人却默契的选择了沉默，让时间来证明心肺复苏的正确性。 “大夫，快来救人呀？”一间医馆内，一个患者晕厥在医馆内，一旁的妻子在一旁急的如热锅蚂蚁。 负责医治的郎中心中一沉，如果患者真的在自己医馆死了，非但会让自己的名声大损，要是患者家属闹了起来，说不定自己还要破财消灾。 忽然他看到患者妻子，灵机一动道：“你可知道神医华佗的心肺复苏之法。” 患者妻子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 郎中大喜，立即道：“你若想丈夫活命，你现在立即给他做心肺复苏！” 做为郎中，虽然知道心肺复苏之术备受争议，但是哪里受得了起死回生之术的诱惑，早已经暗中将此法研究透彻，如今正是验证的大好时机。 当下，在郎中的指点下，患者妻子生涩的为丈夫做心肺复苏，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原本昏厥的患者竟然缓缓转醒。 郎中连忙问清病情，对症施药，病人服药之后，病情大为好转。 “相公，真的有医者用心肺复苏起死回生救回患者。”城南李府内，王氏得到了消息，一脸欣喜的向李恪非道。 李恪非这才松了口气道：“大事已成，你立即派人将此事大肆宣扬，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用心肺复苏之法救人，将成为稀疏平常之事，届时，照儿将再无清誉受损之说。” “相公英明！”王氏此刻对李恪非大为信服，当下立即去照办。 果然，随着第二例心肺复苏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得到了验证，第三例，第四例应运而出，甚至民间也出现不少用心肺复苏之术救人的事例，至此，心肺复苏之术彻底在开封城普及，甚至以飞快的速度推广至整个大宋，有关心肺复苏之术乃是邪法说法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盛赞。 “相公，赵家又来向照儿提亲了。”王氏有些意外的向李恪非道。 李恪非脸色一变冷哼道：“告诉赵家，小女大病初愈，需要修养，暂时不考虑定亲之事。” 赵家之前见到李清照清誉受损，就直接避而不谈定亲之事，如今李恪非花了大手笔这才挽回李清照的清誉，赵家立即找上门来，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赵家得知了李恪非的回复，定然知道李家是在为他们之前的事情而生气，当下灰溜溜的离开了李府。 随着心肺复苏之术的流传，作为心肺复苏的传人的华诚自然也是名气大增，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让世人深信，华诚真的是神医华佗之后。 在此之前，华家药铺虽然宣扬自己的华佗之后，然而最多不过是传了多少代的后代了，再加上其父华仁医术平平，众人并不以为然。 而如今华诚屡屡传出神奇的医术，此刻的神医华佗之后可谓是分量颇重，就拿越来越多的百姓前来华家药铺就诊，就是最好的回报。 “华家药铺卧薪尝胆这么久，是时候该反击了。”华诚看着医术日益精进的华家众人，心中暗道。 随着九针堂的打压，华家药铺实行夜诊，不过是勉强自保而已，而如今华诚乃是华佗之后的证实，让华家药铺名气大增，终于有了和九针堂一较高下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