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给仇人

    年就要来了！可在这淅沥淅沥的阴雨天里冻得人感受不到春节的来临，室内的寒气刺骨让坐在我对面的男人的腿也微微的抖！

    我也冷，穿着羽绒服也未能阻挡寒风从我骨头缝穿过去的感觉……

    在厨房热火朝天的炒菜的是我妈，时不时的锅铲叮当里伴随着她的拉开厨房玻璃门探出头来的催促：儿子你们先吃嘛，张军你把儿子陪到我马上就来……说完肥臀一扭又急急的进了厨房，一边继续为她多年未见的儿子做着她以为他喜欢吃的菜！一边又忐忑的偷瞄……

    我抬了抬眼皮，目光慢慢的从这个凌乱的家里落在对面的不停搓手讪讪陪着笑脸的男人！

    一脸的横rou在岁月摧残下变成微黑的两坨，让人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好惹！一只有些的浑浊的眼睛老是一眯一眯的，发黄的板牙在努力挤压下让那笑容跟土拨鼠有的一拼，一双粗糙的手局促的把筷子往我这示意。带帽的防寒服鼓鼓囊囊的把光头挤得没有一点脖子了，我不禁有些错愕……

    这是他吗？那时候五官还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岁月这杀猪刀这么狠？把当年人模狗样的人摧残成如今的鬼样子！

    可是就这么个人！！！就他妈的这么个辣鸡！我胸口有些钝痛，手也微微的抖。我想压住心头的万马奔腾，于是握住酒杯，冰冰的啤酒此刻已有了微霜，这时，随着呲呲的移门响动，我妈端着最后一个菜放下后也同样肥硕的躯体也落坐在我的对面……

    我想好好看看这个白发微霜的女人，前几次都是擦肩而过别人告诉我这是你妈，可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好好看看

    只见她因为忙碌的缘故汗水把额头的刘海都撸成了一圈，乱糟糟的样子让我努力把记忆里那一头秀发的mama与她重叠，面容依稀可五官因为发福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却又怎么也对不上号的这个画面我突然不能接受甚至有点犯恶心。

    不能再呆了！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盯着这个让我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开口：“我爸这个春节要回来，我今天来，就是跟你们通知这事。我不管从前的恩怨，我只看现在，如果你们还放不下过去，不让我爸在这把这个春节平安度过，那这件事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做一个了断！到时候你们能不能承受，就不要怪我！”

    “啊！这不会不会。”对面男人急急摆起了手！男人有些嗫嘘的的说：“从前是我们对不起你爸，你看我们现在也过得不好，还是你爸好………”

    “不说了啊。”我打断他的话，抬眼看着他目不转睛的说“：既然她选择跟了你，从前我管不了，也不想再提，但是希望以后，你莫在对她动手了！否则她受了什么，我也会让你承受什么！今天就这么的吧，你们吃，我二妈他们又打电话了！”

    “哎，哎，这饭都没有吃，咋就走呢”？我妈怔怔的起身想留住我，那骨节粗大的手急急来拉我的衣袖，眼里深切的泪水让我看到她的恍惚，男人也站起来摆摆手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承诺：“唔会晤会，我们都老了，今天吃饭了再走嘛你看你妈做的这一桌……”

    “不了！来过就行了！”我的拒绝斩钉截铁。裹了裹衣服，拉开锈迹斑斑的门把手，迎着呼啸而入的寒风头也不回的留下这不知所措的两人扬长而去！

    北风穿过我的膝盖骨的时候，才发觉这如坐针毡的半小时骨血尽僵般的生疼！

    缩着脖子走过无人的街头，突然看到一排萧瑟的门店里有一家在飘着热气，就是它了！我跨步进去，跟正打扫收拾店铺的老板娘说“有啥吃的给我一拿吧，另外白酒给我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