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风暴前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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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鸿羽微微一怔:“大约——不输于十年之前?” “是啊。死亡并不是结束,用生命发出的声音,总是会留下回响。” 林鸿羽若有所思:“明知道会死,也有人前赴后继地加入我们,这都是因为我们留下的好名声?” 程霸也说:“那是,江湖上谁不敬我们侠义道一声好汉子。” “不只是‘好’而已。如今,我道的正式弟子有三千人,更多的武林人士虽然因为受不了我们严于自苦的门规而没有加入,但也对我们保持着敬佩和善意。因此,我道中人在江湖上做事,总是如鱼得水,处处有人帮忙。” 乐仲语气凝重:“这是一代代义士拿血换来的名声,这才是我道的立命之本!” “晚辈受教。” “可是,这几年,无论在民间,还是江湖,我们的名声都大不如前了。” “这……晚辈确有所觉。”林鸿羽低声道。 “是那些看不惯我们的坏心眼!”程霸大声嚷。 乐仲道:“诸子百家里,只有我们养着一只不弱于军队的力量,各州诸侯看不顺眼,追剿我们,都是常事。可是这几年,诸侯们开始学会从名声上打击我们了。 到处发公文告示,说我们以武犯禁,擅杀朝廷命官,扰乱治安,草菅人命,甚至蛊惑官员入门,让他们把侠魁令看得重于王令,以乱王法。还鼓动百家著书立说,反驳我道学说是乱世伪经,这些……” “是造谣诽谤!”林鸿羽立刻接道。 “……有部分也是真的。” “咳,咳……” “意气用事,路见不平就以暴制暴,这对我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老百姓起初不愿意相信这些夸大其词抹黑我们的话,可说的多了,就会将信将疑,武林人士也等着我们与百家论道,可出面一个死一个,我们就只能让他们等得灰心。 邓耳长老每天抱着他的《侠辩》研究,说靠着他的‘言有三表’,一定能把百家驳倒,侠魁就把他关了禁闭,免得他哪天真忍不住跑到学宫去送死。” 林鸿羽汗颜道:“邓长老生起气来,的确是劝不住。” “其实不让他乱来,主要是因为我和侠魁都觉得,就算他辩赢了也没什么用。连篇累牍地论经明理,除了书生,谁又真的会细细考究呢? 想要重获人心,不一定非要收集证据、把我们做过的事都一件件摆在每个人面前,再挨个理清其中的道理,这也不可能做得到。 相反,我们什么证据都不用给,什么道理都不用论,只要让人们愿意相信我们就成了。 讲清楚立场,比讲清楚道理更易得人心。” 程霸惊愕道:“无凭无据,这要如何让别人愿意相信我们?” “程霸,你说说,老百姓最喜欢的是什么人?” 程霸看到乐仲此时的表情大有深意,顿时紧张起来:“长老,那本带画的《南淮群芳谱》,我去年就还给鸿羽了,他再没借给我过,里面的内容早就……” “咳,咳!”林鸿羽又犯起了咳嗽。 程霸又摆过头:“你今天是不是嗓子不好?” 林鸿羽满脸郁闷地低下头,半晌,才抬头说道:“长老,老百姓最喜欢的人,是镇海、伏魔二位神将,还有——廉将军?” 乐仲点头:“是啊。文人墨客从来最喜欢歌颂抗击外敌的武将,老百姓也最喜欢听他们的故事。 ‘北国铁壁’廉洪野——这可是打败了乾州马王的人啊! 在老夫年轻的时候,‘马王’二字就是悬在每个嵩朝百姓心头上的一口刀,九州无可争议的最强武者,是我嵩朝最强大的敌人。可这十五年来,‘马王’却变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取笑的谈资,这都是因为廉洪野打败了他!” 林鸿羽若有所悟:“所以我们千里迢迢地从永州跑来雎国,是冲着廉将军的好名声?” 乐仲这时的神色郑重起来:“廉将军希望我们去中原各国传达蛮族侵边的实情,而我们这么做的时候,本身就是在传达另一个信息:侠义道在替廉将军做事!这样,我们侠义道的名声就和廉将军绑在一起了。 如此,这些年对我们名声攻讦的言论,就不攻自破了。说到底,诸侯们本身也没什么信誉,人们看到了我们怎么做,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这样,才是真正巩固我侠义道的立命之本!” “这——还有这么大作用?我们不是光来帮忙的?”程霸瞠目道。 林鸿羽则思虑说:“也许,人们会怀疑廉将军是被我们蛊惑,或者是迫于蛮族压力,才找了我们合作呢?” 乐仲摇摇头:“这岂不是说廉将军识人不明?老百姓和江湖人都不会这么想的,百姓只会把人分成善恶两种,非黑即白,好人做的事,就不会有错。我们与廉将军共事,就一定也是好人,老百姓只会这样想。”
“晚辈受教。” 乐仲又说道:“如今,我们遇到蛮族大军,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但在老夫看来,这却未必是坏事。 无论输赢,侠义道与蛮族整只部落血战的事迹,都会传回中原,还有什么比为家国大义而战更加光荣? 就算我们真的都死在这里,以后也会有更多的热血之人,慕名加入我侠义道中。这就够了。 从来英雄有后人,何畏先烈为我身? 想想下个月的说书棚子里要说什么?‘九百大侠共赴边关,廉将军喜得神助克蛮贼’?哈,说起来都觉得过瘾,反正战场迟早都是我辈的归宿,老夫至少希望指挥垄葬最后一次挥剑的,能是廉将军这样的名将。” “长老说得好!”程霸听得血热,当即说道:“若是为此,老子就是战死也值。方才是俺错了,眼界太短,多亏长老指教!” 林鸿羽也恭敬道:“长老,晚辈明白了。护国卫道,晚辈万死不辞。” 乐仲欣慰地点点头:“死的事以后再说,你们两个功课不专心,涉猎倒挺广泛啊,《群芳谱》?平时还看些什么书,都拿出来说一说。” 林鸿羽:“……” 一顿胖揍之后。 “长老,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林鸿羽问道:“廉将军想和我们建立长久深入的合作,而不只是今年帮他传一次话而已,甚至同意我们互相派遣人手进入高层……廉将军是有别的野心吗?” “是。” “可廉将军那个性子,又没有子女。” “没有子女,可他有徒弟啊。” “是霜——” “嘘。”乐仲让林鸿羽噤声,然后看向了石室的入口。 一个威武的身影,和一个年轻将领,一起走了进来。 “长老,休养得如何了?” “若将军需要,老夫现在便可随将军出战。”乐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