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类的希望
“哎，我说你…”法兰有些无奈地扶额。 “我们可不是偶然被抓进来的耶。利威尔，你没忘记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吧。” 利威尔：“我当然记得。” 看着利威尔脸色没有那么臭了，爱利娅和伊莎贝尔松了一口气。利威尔这个龟毛的洁癖确实恐怖如斯。 一辆疾驰的马车正在茂密的树林穿行，车辆里夏迪斯和埃尔文面对面地坐着。 夏迪斯率先开口道：“原本被暂缓的本次墙外调查预算正式批下来。” 埃尔文平静地回答道：“这样啊。” “你并不惊讶呢。”团长夏迪斯看着情绪并无多大起伏的埃尔文，有些诧异地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 埃尔文：“我是觉得终于放心了，因为我早已在进行准备。” 夏迪斯愣了一下：“听说是原本带头强烈反对的议员忽然倒戈。” “您说的是尼克拉斯·罗沃夫吧。”埃尔文似乎早有预料。 夏迪斯叹了一口气。 埃尔文无疑是个优秀的士兵，在他进入调查兵团的短短时间里，便连连升职。凭借出色的立体机动技术和冷静睿智的头脑，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和优秀的大局观，使他带领的分队一直是军团里存活率最高的队伍。 夏迪斯心下一沉：“你果然知情吗？你先前一直说墙外调查一定会核准，所以坚持要军团着手准备。埃尔文，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让罗沃夫改变立场？” 埃尔文幽蓝深邃的双眼直视着团长夏迪斯的眼睛，一字一句：“罗沃夫与提供宪兵团物资的兰格商会勾结，为了把剩下的预算拨过去中饱私囊，才意图废除墙外调查。这是可信的情报，我也已经取得证据了。” “吁！” 在两人沉默时，马车已到达目的地停下。驾驶马车的士兵下马打开车门郑重朝着夏迪斯敬礼，“您辛苦了！请下车。” 夏迪斯出了车厢，脚步却突然顿住，回头问道：“那…埃尔文，你今后打算怎么做？” 埃尔文低着头掩盖住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请您别过问，一切都是我的专断独行。” 见埃尔文早已意决，担忧的夏迪斯有些无奈地提醒：“若是用这么危险的手段。你自己或许也无法全身而退啊。” 埃尔文看着夏迪斯离去的背影，下定了决心。 “团长！” 夏迪斯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埃尔文逆着光，幽蓝深邃的双眼带着似乎疯狂到极点的极致的冷静，像平静的海面下的暗潮汹涌。 “我加入调查兵团实际与巨人战斗后，彻底了解到人类的处境有多么危险。无论多么富有，多么有权有势，或怀抱着多崇高的理念，只要巨人攻进墙中，一切便会瞬间消失殆尽。正因如此，我们…” 埃尔文握紧了双手，愈发坚定地看向团长夏迪斯。 “无论得用多卑劣的手段，都不能放弃致力于从巨人手中夺回世界。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希望和未来！” 埃尔文说罢将紧握决意的右拳紧贴在左胸口，敬完礼便离开了。 夏迪斯愣在原地。复杂的看着埃尔文。 “人类的希望吗…” 第二天，训练开始。 “驾！驾！吁！”伊莎贝尔人生第一次骑马，像只刚冲破牢笼恢复自由的鸟儿，欢快地骑着马儿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又一圈。 干净利落、英姿飒爽的马术cao作，把看一旁负责她马术训练的奈雅看呆了。 “真惊人，你在哪学过骑马吗？”奈雅不由得赞叹道。 要知道这些参与作战的战马可不是那么温顺的，驯服它们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伊莎贝尔的马术技巧完全不像报告资料上写的是个新手。不得不承认，伊莎贝尔第一次骑马就能驾驭到这种程度确实很厉害。 “真的啦。”伊莎贝尔看着奈雅不可置信的表情，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马儿得令便乖巧的停下。 她温柔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回答说：“没有，不过我从小就喜欢动物，这家伙也在说他喜欢我呢。” 奈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真的啦。”伊莎贝尔看着奈雅愣住的表情，得意地扬起缰绳再次展示，马儿便长啸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阳光下的伊莎贝尔是那么地自信飞扬，神采奕奕，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宛如初生的的朝阳。 这边的爱利娅和利威尔在弗拉冈的带领下来到树林里的巨人模拟实战训练场。 利威尔抽出立体机动的钢刃，在手里打量了一下。感觉不顺手，手腕一翻，反手将刀刃握住，那是他用匕首时的惯用方式，左右不过是刀身变大变长了一些。 “喂！你怎么这样握刀？这种刀设计出来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你想第一个死在墙外吗？”弗拉冈见到反手握刀的利威尔立刻怒喝出声。 利威尔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应道：“换做是你的话或许会吧。” 弗拉冈瞬间怒了；“你说什么？” “反正只要削下巨人就行了吧，我要怎么用是我的自由。” 说罢，利威尔便头也不回地cao纵立体机动装置飞进了树林的训练场。 再多辩解的话语，都不如直接用行动证明。届时他会用实力让那些人闭嘴的。 看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弗拉冈，爱利娅心里点想笑。看利威尔怼人是真的爽嘿嘿。 “他们加入过训练兵团吗？” 跟在一旁吃瓜的韩吉看着两人完全不逊于兵团精英，甚至还要胜出一筹的立体机动技术有些吃惊。 韩吉的副官莫布里特回答道：“应该没有。” “赞哦，真让人热血沸腾呢这”韩吉闻言便抑制不住激动，带着赞同的神色，脸上浮现出奇怪而又开心的红晕，“要怎么做全看个人。无论是研究巨人还是讨伐巨人…” “呀啊…越来越有趣了呢。” 莫布里特表示：韩吉队长你脸上的表情不要这么猥琐和奇怪啊喂。 “切，区区小流氓，临阵磨枪怎么可能打倒巨人。” 一名负责cao作巨人模型的士兵在树后厌恶地看着离他位置越来越近利威尔和丽薇两人，咬着牙满是鄙夷不屑的说道。 然后在利威尔离他只有五六米的位置时，猛地拉下了绳子调转了巨人模型的方向。 原本藏在树后的巨人模型，轰的一下，挡在利威尔面前。 如果是普通士兵的话，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大概率是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就算反应过来，也会因为来不及调整动作和强大的惯性，而撞上结实的木质模型。 可他，可是利威尔啊。 只见利威尔不仅没有减速停下反而按下装置的加速按钮，将速度提到最高，竟然从巨人模型下巴下方飞了过去。 大量喷射出的白色瓦斯气体将利威尔的身影挡住。 “刚刚那种速度是怎么回事？！” 士兵震惊地无可复加，楞在原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选在树上利威尔，将手里的钢刀反手握住，一跃而下。 “铿！”银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巨人模型的后颈已经被完美地斩下。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 这样的身法，速度。他真的是人类吗？ “哇哦！这也太帅了吧！”一直跟在身后利威尔的爱利娅亲眼目睹这一帅到炸裂的动作，瞬间土拨鼠尖叫。 “这就是…埃尔文说的改革羽翼吗？” 弗拉冈亲眼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心里开始理解了埃尔文为何会如此笃定。 拥有这样身手的人，在过往所有兵团士兵里，也只有目前的兵团最强的米可能匹敌吧。 不过几分钟，利威尔和爱利娅两人就都将藏在树林里的巨人模型都找出来挨个解决完了。 弗拉冈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 对于利威尔逆天的战力体现，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心里的厌恶鄙夷和抵触都消散了一部分。 即使是在利威尔的光环笼罩下，显得尤为普通的丽薇，但在普通士兵里也足以称得上是优秀了。 弗拉冈检查完训练成果后，便走到利威尔和爱利娅面前。 之间原本凶巴巴的看他两怎么都不顺眼的弗拉冈，这会心里也少了一些对于他们地下街出身的身份的厌恶和小瞧，脸色稍稍有些别扭，他轻咳了一声，语气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利威尔和爱利娅你们两个训练成绩很优秀。但是爱利娅你砍击的力度稍微浅了，后续还要加强体能力量方面的训练。” 爱利娅握拳敬礼应道：“是！我会努力的！” 这时，韩吉带着莫布里特也来到两人面前。 只见韩吉带着眼镜对着利威尔笑得格外的邪恶：“你的身高和你的实力看上去很不符合啊。” 果不其然，利威尔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韩吉。 看得莫布里特心里发毛，直接把作死的韩吉拖走了。 这天，爱利娅和利威尔四人趁着埃尔文和团长夏迪斯去开会的时间，趁机摸进埃尔文的办公室。 他们决定让法兰进去房间寻找那份文件，其余三人在门外放风警惕。 法兰进到了埃尔文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搜寻。 不大的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很是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靠着墙壁的两排书架。 法兰整个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一点关于那份文件的蛛丝马迹。 “可恶，到底藏哪去了。本想说他的东西很少，应该很好找才对的说。” 正当法兰扶额郁闷之际，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是埃尔文回来了。 埃尔文推开房间里的门，环视了一周，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便做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开始处理公文。 一无所获的法兰前去跟丽薇他们汇合。 法兰：“不管找几次都找不到，我看是根本不在房间。” 伊莎贝尔也疑惑地问道：“那到底会在哪？” 法兰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说；“绝对不想被抢走的东西你会藏哪？” 伊莎贝尔闻言，直接拍了拍自己胸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还用说，当然是在夹在束腹里啊！” 爱利娅：“…”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后，伊莎贝尔也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 “额…”法兰表情也有些凝固住了，“先不说埃尔文到底穿不穿束腹，不过随身携带的几率很高。” 法兰摸着下巴，突然想出来一条计策，缓缓道出：“所以我考虑过后，决定利用墙外调查。在墙外时埃尔文和其他人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巨人身上，一定会漏出破绽！” “原来如此，真是个好主意！” “嗯，我也觉得可行。” 法兰见伊莎贝尔和爱利娅都赞同他的方案，便将目光转向了身旁一直沉默，还没表态的利威尔，询问他的意见：“利威尔，可以吧？” 利威尔看着另外三人都在期待地等他的回答。 蓦地，想起了在地下街时，与调查兵团四人交手的场景。 先不说领头的埃尔文身手如何，就是他的部下的身手也比法兰和伊莎贝尔强上一些，即使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的爱利娅，身手能力也只是和他们差不多。 就是这样有众多实战经验丰富的精锐士兵的调查兵团，每次墙外调查时，折损几率也超过三成，这也由此可见墙外调查的凶险。 几番思考后，利威尔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执行最艰难最危险的任务。 “嗯，可以。但是我一个人上。” “哎？”爱利娅三人震惊了。 “你们随便找理由留下来。” “大哥…为什么啊！”伊莎贝尔一下站起来，委屈地质问道。 利威尔低下头，温柔低沉的声音也有些无奈和迷茫：“我们还没见过真正的巨人，也是第一次去到墙外，说不定光为了活着回来就竭尽全力。我一个人的话倒还能想点办法。” “不行！你去哪里我都要跟要跟着！”爱利娅任性的劲头一下子就涌上来立即反驳。 伊莎贝尔很不服气：“哪有这样的！” 法兰皱着眉头不满地质问道：“意思就是说你觉得我们不行喽？” “对，这是我的直觉。”利威尔不容置疑地肯定道。 伊莎贝尔也终于忍不住，跟利威尔吵了起来：“你不要擅自决定，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你是在怕什么啊？一点都不像你了！” 利威尔也沉下脸，有了怒意：“不肯答应这件事就当没提过！再找别的机会吧。” “利威尔！等等我！”爱利娅看着头也不回的利威尔，心里瞬间就慌了连忙跟着利威尔走出去。 法兰和伊莎贝尔楞在原地。 “利威尔…”爱利娅跟在利威尔身后，不管她怎么喊，利威尔都是头也不回地不理她。 利威尔一直走到城堡楼顶废弃的露台边上坐下。 听着身后爱利娅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脑海里一片混乱。 爱利娅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他身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见利威尔仍旧沉默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委屈。但还是一点点的挪动脚步靠近利威尔，见利威尔仍旧低着头没反应，便悄悄地坐在他旁边也跟着发起呆来。 “大哥！” “利威尔！爱利娅。” 追上来的伊莎贝尔和法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朝着利威尔走去。 爱利娅回头看去，然而利威尔还是没有反应。 法兰率先开口道：“利威尔，我们得好好谈谈。我们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该让你一个人，那样才更危险吧。” 伊莎贝尔接着说道“说好要去外面是一定要四个人一起的。你已经忘了吗？” 爱利娅望向了利威尔，看着他精致立体的侧脸，也试着劝道：“对呀，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怎么可以抛下我们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风险？” 利威尔闻言，抬头看向了天空。 黑沉沉的天幕，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大概都被云朵遮住了吧。 利威尔内心的迷茫无力、惶恐不安疯狂蔓延。 “一样呢，没有星星月亮时，地上地下都一样黑。” 利威尔的声线本身就属于那种低沉温柔的类型，只是平时冷酷粗暴的外表掩盖住了他温柔的嗓音，正如他被冷酷傲娇的外表掩盖住的那颗温柔细腻的内心。 爱利娅也跟着抬头望向了漆黑的天幕，仿佛利威尔灰蓝色的瞳孔里的挣扎迷茫之意一样黑暗。 其实她和法兰伊莎贝尔都理解利威尔的担忧，但是正因为危险，才不能让利威尔一个人独自承担面对，那样还能算是同伴吗？ 其实，她生气的原因仅仅只是利威尔不相信她而不愿意选择让她跟利威尔一起面对而已。 只要能在利威尔的身边就好…爱利娅内心深处如此想着。 法兰闻言有些愣住，但还是想反驳道：“天空的颜色的确是，但是…” 伊莎贝尔大声说道：“但是不一样！我们清楚地知道这里是没有天花板的，完全不一样！” 法兰赞同了伊莎贝尔的观点：“没错这里的天空是辽阔的。就算一样黑暗，也还是跟地下不同。” 爱利娅此时突然触及手臂上还有那飘扬的黑白色的羽翼，每次看见这个自由之翼的标志时，这小小的徽章总是能牵动着她内心莫名的热血的渴望。 四人站在城堡的顶楼上，看着漆黑辽阔的夜空，一时都相对无言，却都彼此陪伴着。 一阵凉爽的清风袭来，好像将利威尔冷峻的眉眼间的愁绪都吹散了一些。 这时。 伊莎贝尔突然惊喜地指着天空大喊。 “你们看！是月亮！很亮吧！” 风将遮挡月亮的云朵儿吹散开来，露出皎洁的月光，清冷柔和、也照亮身边原本暗淡无光的星星。 伊莎贝尔继续说道：“果然不一样吧。” 望着挂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之中的明月，法兰握紧了双手，目光坚定：“就是啊，我们已经不在地下了，我绝对不会回去地下的。” 见过地面上宽广辽阔的天空，温暖耀眼的阳光，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回到那个阴暗潮湿如同垃圾堆的地下街呢？ 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从未见过阳光。 两人说罢也一起走到利威尔和丽薇身边坐下。 伊莎贝尔见利威尔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便继续趁热打铁：“我们总是四个人一起度过难关的呀，就算碰上巨人也不会变的，一起去吧。” “利威尔，相信我们吧！” 蓦地，利威尔突然勾着唇角，温柔一笑：“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们。” 星空下，温柔如水的月光洒在利威尔脸上，给他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此刻利威尔褪去平日里傲娇冷酷的外壳，将自己最柔软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爱利娅不知不觉地看痴了，好在伊莎贝尔的声音及时让她清醒过来，想到刚刚差点就要被利威尔发现了。爱利娅莫名的有些紧张，忙低下头，脸上却慢慢出现了红晕。 “耶！大哥你也太顽固了吧！哈哈哈！” 灿烂的星空下，四人不断地畅想明天与未来，渴望追寻那无边无际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