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下街
地下街，位处于由三座高墙保护，天选之民才能居住的最安全的地面区的地下世界。 这里是地下移住计划中止后的遗迹。这些出生于繁华王都阴影下的人们，多数终其一生都未曾到过地面上的世界。 昏暗潮湿的街道拥挤的坐落着一排排低矮的房屋。 “啊！”爱利娅被利威尔无情的一脚踹倒在地。 “啊！我的屁股！” 被利威尔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屁股上的爱利娅瞬间痛得大叫。 “笨的跟猪一样，还爬的起来吗？”利威尔满脸不屑。 教导了爱利娅这么久的格斗术，奈何爱利娅资质平平，依旧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好痛啊…” 爱利娅揉了揉屁股，小声比比，然后又爬了起来，目光坚定地看向利威尔，倔强的说道：“再来！我还能站起来。” 然后接着持匕首朝利威尔冲过去了。 然而即使在已经拼尽全力的情况下，爱利娅不出十秒又被打倒在地上。 这次爱利娅没有再站起来，而是翻过身成大字型，高声欢呼：“耶！我成功接住利威尔两招啦！哈哈哈！” “不过是从一招秒的笨猪变成两招倒的笨猪而已。”利威尔看着高兴地地上打滚的爱利娅，满脸黑线。 一脸嫌弃地伸手将爱利娅拉起来。 “利威尔，现在我能跟着你出去了吗。”爱利娅一脸期待地看着利威尔。 “戚，脏死了。你还是把自己清理干净再提要求吧。我这里可不收脏兮兮的猪。”利威尔皱着眉嫌弃地说道。眼神愈加可怕，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是！” 爱利娅高兴地跳起来，对利威尔的毒舌毫不在意，转身去洗漱换衣服。 在和利威尔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爱利娅已经将利威尔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表面上看上去高冷，洁癖毒舌，粗暴粗鲁有些神经质，实际上内心很温柔细腻，只是不善于表达。 不然也不会心软收留爱利娅，明知道这样也会给孤身一人的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一点点地教爱利娅说话，教会她格斗术。虽然过程中，利威尔经常嫌弃说她笨的跟猪一样，但是教的时候却比谁都耐心认真。 明明他自己只是一个在地下街摸滚带爬，以抢劫盗窃为生的小混混，小流氓。 但，又怎么样呢？ 他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对自己抱有善意，并且收留她的人。即使最开始是因为自己帮了他一次。 她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傻。 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明生活在阴暗的垃圾堆里，却始终保留着人性中的善良的一面。 “利威尔，呐，我准备好了，今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出门了吗？” 爱利娅将自己收拾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高兴地利威尔转圈圈。 她身上穿的是之前利威尔的旧衣服，因为两人身高差不多，还是挺合身的。 “嗯。待会你最好机灵一点，自己跟紧一些，要是跟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 利威尔身上干净了许多的爱利娅，脸色也没那么黑了。 “是！” 平日里，利威尔和手下的小弟主要以打劫黑市商人为生。从中获得值钱的红茶，药品之类的东西，再转手低价倒卖出去。 今天是利威尔从叫法兰·澈奇那里得到消息：今天会有一大批来自负责宪兵团物资补给的商会到地下街的黑市进行交易。 如果利威尔等人能成功截下那批物资的话，那么所得的收益将足够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甚至能够通过楼梯去到地面上晒一次难得的阳光了。 利威尔带爱利娅来到约定的地方，其他人也都到齐了。 在看到商会马车队经过街道时，利威尔打了一个手势，手下的小弟便按照计划好的到地方埋伏好，就等马车车队停下来和黑市的商人交接时就一起动手。 “待会你跟着行动就行了，不要乱跑。”利威尔不放心地又嘱咐道。 爱利娅冲他甜甜一笑，应道：“好的，知道了。” “上！” 马车车队一停下，利威尔便一声令下。 十几个人影从不同方向冲了出去，车队随行的守卫慌忙抵挡，但还是不过一小会就通通被放倒，马车上的装着货物的箱子被搬空抢走。 姗姗来迟的宪兵团只能无奈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车队，将被打晕的守卫喊醒。然后审问了一番，见没有结果只能收队回去复命了。 “哇这是什么？好酷的样子啊！”爱利娅将箱子打开惊奇的说道，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了。 利威尔也注意到了爱利娅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查看，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是？只有军方才能使用的立体机动装置，没想到那群人这么大胆，竟然敢私下倒卖军方武器。” 然后利威尔等人将其他箱子打开，除了茶叶和药品之外，一共四台立体机动装置，其他都是瓦斯气体补给罐。 “茶叶和药品这些都卖给黑市那边，立体机动装置留下。利威尔思索一会，便开口说道。 由于这次抢到的货物数量足够多，利威尔等人拿到了一笔不菲的酬金。 这天利威尔带着爱利娅来到楼梯通道，交了过路费，来到了地面上。 “哇，这里人好多啊，好热闹啊，和地下街完全不一样哎。”爱利娅还是第一次来到地面上，繁华的王都，干净整齐的街道，晴朗的天空，耀眼的阳光洒在身上，让身体都变的暖洋洋的。 利威尔看着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好奇宝宝爱利娅，也难得没有打击她，只是提醒道：“你可不要乱跑，要是被宪兵队逮到了。” 爱利娅看着老父亲一般的利威尔，调皮的图吐吐舌：“知道了。” 利威尔带着爱利娅找了一处人没那么多的地方，专心的晒起了难得的阳光。 温暖的阳光打在利威尔白皙精致的脸上，看上去没有平日里的那种冰冷难以接近的感觉，虽然爱利娅知道那都是他表面的伪装。 浓密卷翘的长睫如同蝴蝶断翼微微颤动，高挺笔直的鼻梁下，好看的薄唇是有些发白的淡粉色，或许是因为心情还不错的缘故，微微上挑。 不得不承认，利威尔的相貌确实是顶尖的那种，轮廓分明五官立体样貌绮丽，是那种一眼望去就再难以让人忘掉的人儿。 虽然他身高只有一米六，但是人家可是用一米六的身高活出了两米八的气场。（捂好后颈 利威尔也发现爱利娅的目光，顿时皱起眉：“你干嘛用一副狗看到屎的眼神看着我，想挨打？” “哈？”爱利娅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哪有人说自己是屎的啊。” “你说什么？”利威尔被噎了一下。目光变得不善，要打人。 “…” 爱利娅缩了缩脖子，果断闭嘴认怂，不再招惹利威尔。 安静了好一阵，利威尔望着天空，目光带着一些孤寂，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如果你恢复记忆了，你打算怎么做？” 恢复记忆吗？ 爱利娅看了看身边的利威尔，缓缓说道：“跟着你。只要你不赶我走。” “嗯？”利威尔不解的看向爱利娅。 爱利娅直视着利威尔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记忆什么的，都是过去了，而且要不是你收留我，像父亲一样教我说话和格斗术，我一个人可能早就在饿死在地下街无人里的角落里了。” “利威尔，如果我说，我从看见你的一刻开始，就觉得你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虽然你和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你就是失去的记忆里最重要的部分。也许你会觉得我很荒谬，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开始时，我觉得你就像一个老父亲一样，虽然总是嫌弃我笨，但是却一直很耐心的教我说话，教我怎么保护自己。” “谢谢你，利威尔。” 爱利娅越说越激动突然伸手抓住利威尔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祈求道： “所以，利威尔，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赶我走，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利威尔有些震惊看着爱利娅满是依赖的目光，微红的眼眶带着微微的水光，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同伴吗… 显然这个词触动利威尔孤独柔软的内心，一时间喉咙竟有些发涩。 半晌。 爱利娅听见利威尔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安抚了她惶恐不安的情绪。 “好。我答应你。我们是同伴。” “耶！”爱利娅狂喜，激动的跳了起来。 利威尔嘴角也悄悄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阳光下，少年温柔地看着欢呼的少女，有了彼此照亮、相互依偎、陪伴守护着彼此的同伴，哪怕是在生在阴暗的地下垃圾堆里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岁月静好。 因为没有地上的居住权，两人待不了多久，到了时间宪兵队的人就过来将爱利娅他们遣返回了地下街。 然而，爱利娅这副稀有姣好的东洋人面孔，也引起了暗处的一些不轨之徒蠢蠢欲动。 在这个东洋人几乎已经绝迹的城墙里，貌美的东洋少女，可是能卖上一大笔价钱呢。 距离从上次地面上回来的三天后。 清晨，利威尔早早地起床。 看着爱利娅紧闭的房门，敲了三下。 “小鬼，我等会要出门，要是我回来之后发现你这个蠢猪还没起床把家里打扫干净，你就等着我把你踹到猪圈里吃屎吧。” 还在睡梦中的爱利娅听到利威尔的声音，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就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经过了一上午的劳动，爱利娅终于将房子都打扫干净了。 “嗯，终于搞定了。”爱利娅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将拖把洗干净放到屋外靠着墙壁晾干。 “喵～喵喵…”一只萌萌的小奶猫蹲在前面巷子的小角落冲着爱利娅叫了几声，估计是饿了来讨吃的。 “咦？好可爱的小猫咪。”爱利娅轻轻地朝着小猫走了过去，试探性的伸出手。 小奶猫一点也不怕人，亲昵的用脑袋主动蹭着爱利娅的手，然后围着爱利娅喵喵叫，友好地竖着尾巴跟她打招呼。 “小猫咪你是不是饿了呀。我去给你买好吃的。你等我哦。”爱利娅被小奶猫这一套无懈可击的碰瓷流程下来，已经完全被拿捏住了。 爱利娅抱起毛绒绒的小猫咪朝着商店走去，买了两根火腿肠后，撕开包装后，蹲在巷子角落里喂给了小猫。 看着小猫吃完后，爱利娅不舍地摸了摸小猫的头跟它告别，然后转身回家。 再不回去，等会要是被利威尔发现，可就糟了。 “美丽的东洋人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四道高大的身影，将爱利娅的去路堵住。爱利娅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道不好。 眼前这四个人手上皆带着利器，身上纹满了纹身，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们是谁？”爱利娅压下心里的慌乱，强装着镇定开口问道，匕首紧紧地攥在手里，手心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这就是那个小矮子利威尔捡的meimei，长得可真不错啊，这小脸这身段，啧啧…”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yin笑着上下打量爱利娅。 “卖给那些贵族大老爷们说不定能够换来地上的居住权。” “别废话，赶紧将她抓回去，要是利威尔来了就没有下次机会了。”为首的纹身男开口道。 他们观察利威尔和爱利娅的行踪好几天了，终于等到这次爱利娅落单的机会。 几人听后也不再调侃说笑，朝着爱利娅围攻过去。 要是再磨蹭时间，利威尔过来的话，就凭他们几个可不够打的。 爱利娅当即掏出匕首，将冲在最前面的男人给了一刀，鲜血飙溅而出。 趁着那男人吃痛愣神之际，爱利娅借着自己身躯娇躯灵活的优势，迅速从男人腋下钻了出去。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可是爱利娅再怎样也是比不过常年在地下街游都斗好狠的地痞流氓，就算跟着利威尔学了一个月多的格斗术，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不过那四个人。 不过一刻钟，爱利娅因为体力不支，与那四个人的距离不断被拉进。 慌不择路的她跑进一条死胡同里。 爱利娅有些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砖瓦墙。 此刻，她的身后那个刀疤男拿着砍刀已经追来，将她的退路封住。 “臭娘们，还敢反抗，跑啊！怎么不跑了，等下我第一个玩死你！” 前面那个爱利娅用匕首割伤的那个刀疤男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持刀朝爱利娅砍来。 爱利娅侧身一躲，一咬牙，将匕首刺进了刀疤男的的腹部。 刀疤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腹部处的伤口。 然而他的同伴也赶了过来将他扶住。 “给我上，一定要把这个臭娘们绑回去！”刀疤男捂着伤口，渗出的鲜血和身体的人疼痛，刺激了他的理智，他咬着牙目疵欲裂的吼道。 爱利娅有些颤抖地握住了手中的匕首，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脸上，刀锋紧贴着自己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渗出一抹血红。 “别过来！不然我就划花自己的脸，我要是毁容了，我看你们怎么还把我卖个好价钱！” 但，刀疤男和他的同伴明显不相信爱利娅对自己下得去手，越漂亮的女人就越爱惜自己的容貌，更和况，爱利娅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怎么可能舍得亲手将自己漂亮的脸毁容呢。 爱利娅拿着匕首，看着步步逼近的三人，娇躯也不禁开始颤抖。 恐惧绝望的情绪化作点点泪光凝聚在眼眶里。 对面的三人看着泫然欲泣的爱利娅，笑的愈发邪恶，仿佛看到一大笔金钱和所有地下街居民都梦寐以求的地上居住权在向他们招手。 然而美梦很快的破碎了。 爱利娅闭着眼睛，因为柳眉因为疼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手上的匕首用力的在她精致柔美的脸上，从颧骨处一直划拉到下巴处，伤口之深，仿佛从中看出隐隐的白骨。 大量的鲜血不断涌出，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衣服上，落在地上。 而后爱利娅睁开眼，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混着鲜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带着一丝癫狂，她笑着说道：“不是要将我卖给那些贵族大老爷们吗？现在我的脸毁了，你们还怎么卖哈哈哈。” 爱利娅在对面那三人震惊的眼神下，又欲抬手将自己的另一边脸毁掉。 “快拦住她！”刀疤男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他的同伴瞬间扑了过去，将爱利娅手里的一把抢下。 可是为时已晚，爱利娅已经将自己的另一边脸划了一道口子。 就是他们不是专业的医生，也看的出，在当今的医疗水平下，这么深的伤口就算能缝合，留下的疤痕也无能为力。 意识到功亏一篑的刀疤男等人，气急败坏的他们一拳打在爱利娅脸上，爱利娅顿时瘫软在地。 “利威尔过来了！” 这时门口放风的纹身男大喊一声。 刀疤男等人闻言，便跟着同伴便迅速地逃离现场。 “利威尔？你来啦。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给你添麻烦了。”爱利娅睁开眼，一片血红中看到了利威尔那熟悉的身影，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地说道。 “嗯，我来了。”利威尔看着满身是血的爱利娅，垂下眼眸盖住滔天的怒火。低沉磁性的嗓音温柔地答道。 爱利娅闻言这才放心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