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牛人就是牛人
如当今人类掌握的等离子炮技术，像约束笼、偏振腔等核心组件的生产工艺，一部分便脱胎自针对拉格修斯星高空轨道半成品天基武器的逆向工程。 星联解体后，诸侯并起，逐鹿星空的时代来临，至朱庇特远征军登陆天巢星区，再到亚斯哥特大区发生巨变，远征军一分为二，菲尼克斯帝国与银鹰团双雄前后并立。 苍蓝革命爆发前，银鹰团军政府通过手中掌握的亚斯哥特大区武器技术，对拉格修斯星高空轨道半成品天基武器再开发，建成了一件超级武器------郎基努斯系统，既唐方在克哈诺斯海战中遭遇的布里欧纳克系统原型。 这件以半成品伊普西龙天基武器为基础打造的超级武器当时在国际社会掀起骇然风波，包括星盟、查尔斯联邦、多兰克斯共和国，乃至菲尼克斯帝国、蒙亚帝国、苏鲁帝国等国在内，都对军政府管辖下的银鹰团顾虑重重。 虽然当时银鹰团最高领袖公开发表演说，讲郎基努斯系统是一件定点防卫武器，属于防御设施，而不是进攻性质武器。可是没有哪国首脑相信这番说辞，毕竟是以伊普西龙遗迹为基础建造的超级武器，天知道有没有星际航行的能力。 好在这种担心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郎基努斯系统建成后不久，银鹰团便爆发了震惊整个希伦贝尔大区的苍蓝革命，最高安理会与第三委员会横空出世，将恐惧带入人间，龙语者也随之登台亮相，与两大黑暗力量展开殊死搏斗。 战争的结果自然是以龙语者获胜，最高安理会与第三委员会败走告终，不过银鹰团也结束了长达数十年的军政府状态，在苍蓝革命后获得新生，成为今日世人眼中的银鹰团。 同样是在那场战争中，最高安理会先夺取了堡垒舰真理号，之后摧毁了郎基努斯系统，于是伊普西龙半成品天基武器泯灭于历史长河的一场风浪中。如今的拉格修斯星，已经没有了大型伊普西龙遗迹所在地这样的标签，变成如同星盟杜马恒星系统、多兰克斯共和国齐尔娜恒星系统一样的国家行政中心。 在他浏览艾玛送来的相关资讯的时候，穿梭机放慢时速，顺着指航灯缓缓前行。 窗外遮蔽阳光的巨大阴影将他惊醒，抬头看向那座只有2KM长的小型空间站。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虑，银鹰团第三执政官托马斯昂科鲁将约见地点放在拉格修斯星高空轨道一座私人空间站，而不是位于内陆的第三执政官办公室。 几分钟后，穿梭机进入空间站机库，落在一道停机位，基恩格林斯潘整理一下稍显凌乱的军装，带着唐方与诺娃离开穿梭机，沿接机长梯步入交通走廊。 或许是因为托马斯昂科鲁提前做过安排，空间站显得很冷清，没有见到任何接机人员。 基恩格林斯潘带着四人一路前行，大约走了5分钟路程，左转进入一条短小走廊，径直来到走廊尽头安全门前停下。 他回头望唐方说道：“唐舰长，第三执政官阁下正在房间等候……” 唐方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接下来托马斯昂科鲁与自己的谈话不想被外人知道，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往前面走去。 安全门打开，然后关闭，眼前世界由明亮的走廊变成相对幽暗的观景舱。透过前方的玻璃墙壁，可以清楚望见下方如丝般柔滑的绚丽光带。 房间中央茶几旁边的一台座椅被搬到玻璃墙壁处，上面明显坐着一个人，正在望着外面的景象默然不语。灰色丝线在他的右手边升腾，剥落的烟灰掉在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除了座椅上的男子，房间再没有其他人。 唐方隔着房间看向映在玻璃墙壁上的那张模糊脸庞，模糊脸庞的主人也在借助玻璃墙壁观察进入房间的几个人。 烟丝在缓慢燃烧，玻璃墙壁上的火光落在几人瞳孔。 唐方迈步向前的时候，座椅缓缓转动，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人以正脸相见。 幽暗的灯光下看不到太多细节，但是岁月留在脸上的痕迹，像他手里的香烟火烬那么清晰与深刻。艾玛提供的人物资料显示托马斯昂科鲁只有62岁，可是从那张脸庞来看，明显更加苍老。 或许是角度关系，也可能受到灯光影响，总之这不是重点。 “你们来了……”托马斯昂科鲁离开座椅，走到唐方几人前方站定，没有遵照礼仪握手，只是点头说道：“基恩中将的事情，谢谢了。” 他指的是唐方击退深渊骑士救下基恩格林斯潘性命那件事。 唐方说道：“不用客气。如果没有那么做，或许阿罗斯与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已经被阿努比斯军团的人绑去。” 说着不用客气，实际上这番说辞多少有些进攻性。 托马斯昂科鲁比他大了几十岁，怎么可能听不出话里的怨气，先向茶几两边的座椅招手，示意几人落座，然后才解释道：“实在是因为有两个问题无法解决，我才会吩咐基恩中将去鹿纳尔太空监狱那边接人，请一定明白，对于罗兰与布哈林先生我并无恶意。毕竟作为知道事情真相的一员，很清楚他们只是受到欺骗，加上时运不济，才会发展至今日局面。” 唐方当然不会简单相信对方的说辞。空口白牙的话，谁都会说。 他看了阿罗斯与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一眼，扭头说道：“我想知道你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怎样的回复。” 托马斯昂科鲁说道：“很简单。第一，当年最高安理会在银鹰团境内总计设置了多少实验室？他们的位置都在哪里？第二，关于第三委员会的情况，罗兰先生与布哈林先生有无深入了解，可曾见过这个组织的人？” 听完托马斯昂科鲁的问话，唐方在心里道声“果然”，果然老兵与苍蓝革命有某种联系……不，只怕布哈林曾经展示过的那张照片上所有人都与苍蓝革命有联系。 让他意外的是……从托马斯昂科鲁的话中不难听出，老兵与党魁先生在苍蓝革命时期非常活跃，活跃到同最高安理会有情报往来。 对于苍蓝革命与那张照片的事情，他曾经找布哈林求证过，寻思老兵不说，从党魁先生那里挖点内幕情报也好。哪里知道这位红色烈士党老大看起来粗犷，实际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家伙，三言两语就把他的问话应付过去，以同袍情，兄弟义作为说辞，告诉他如果在阿罗斯不同意的情况下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无异于背叛。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他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 如今来到拉格拉斯恒星系统，见到托马斯昂科鲁，心想总算找到一个知晓苍蓝革命内幕的机会。 他可不是三五年前的他，愣头青，2B青年……历史书上怎么写就怎么信。 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望望阿罗斯，干脆闭上眼睛养神，一副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自己解决的样子。 老兵迎着托马斯昂科鲁的目光，沉默一阵说道：“最高安理会的实验室都已被龙语者舰队捣毁，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至于第三委员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人。” 回答很简短，没有多少具备价值的信息，不过与以前不同，老兵并没有消极回避------他明明知道有唐方在，就算拒绝回答这两个问题对方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第三执政官皱了皱眉，神色多少有些不悦。 唐方对此并不在意，虽然很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比起真相，他更在意老兵的态度。至于第三执政官阁下那边……能接受最好，如果不能接受，那么接下来或许会很好玩。 站在对方立场，或许认为他来到拉格修斯星，进入银鹰团的地盘，不是晨星铸造的一亩三分地，即便他是一条强龙也得老老实实盘着。 如果第三执政官阁下真那么想，在接下来的时间动用激进手段，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让几位执政官阁下清醒一二，好好打下算盘，衡量一下因为老兵的关系得罪晨星铸造值得……还是不值得？ 一截烟灰落在地上，摔成细碎尘埃，然后被空调口流泻的风卷动，飘摇去远。 托马斯昂科鲁叹了口气说道：“所谓‘世人皆知’……不代表就是真相。” 阿罗斯没有说话，唐方挑眉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台微型投影仪被放在茶几中央，青蒙蒙的光线溢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副模糊影像。 尽管画面不是太清晰，唐方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阴沉，只因这份影像资料的两个主角他很熟悉。一个是刀锋女王和她的虫群，而另一个，是以观星者号为首的龙语者舰队。 双方在一颗荒芜星球的高空轨道展开激斗，不过持续时间很短，当一道橙影由星球内陆投入利维坦体内，虫群开始有序撤退。 画面抖了几抖，就此敛没，房间重回幽暗，不同的是相比刚才氛围压抑感愈发浓重。 从托马斯昂科鲁提供的影像资料看，虫群在面对龙语者舰队时处于下风，损失了不少空军单位。然而虫群的损失并不是他的关注点，他最在意的一件事是刀锋女王跑到那颗明显已经荒废的星球去做什么？ 结合托马斯昂科鲁刚才的问话，他想到一个可能，寒着脸说道：“刀锋女王的目标是……最高安理会的实验室？” 阿罗斯眼睛一亮，布哈林面皮轻抖，经他提醒，二人终于把握到影像资料的重点------战争不是关键，关键是刀锋女王去那颗贫瘠星球做什么。 托马斯昂科鲁点点头：“刚才出现在视频影像中的星球叫做利达尔星，在星联时代属于E级资源星，开采权被卖给一家矿业公司。至星联末期，利达尔星的矿产资源几乎开采殆尽，后来经历多方战争，银鹰团立国后利达尔星最后一批避祸者迁出，自此成为一颗荒废星球。” 介绍完利达尔星的来历，他又打开投影设备，对唐方几人展现另一份影像资料，并附带详细解释：“刚才的影像资料来自银鹰团在利达尔星周围空域布设的观测设施。事情发生后，银鹰团政府往利达尔星派出一支特勤小队，用以调查刀锋女王登陆该星球的目的。” “然后他们发回一段摄录影像。”他指了指空中变化的光影，继续说道：“虽然龙语者的人对利达尔星上的实验设施进行了深度清理，不过还是被研究人员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证实隐藏在矿坑里的实验设施属于最高安理会，并且在龙语者与刀锋女王的战争发生前处于活动状态。” 唐方望着影像资料中那些毁坏的实验设施、变成飞灰的生物组织、空荡荡的舱室、凝固的异虫黏液……整个人陷入沉思。 蒙特斯克恒星系统的战争结束后，他为了应对龙语者的威胁，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迪拉尔恒星系统，没有过多关注外界动向。 从阿努比斯军团针对阿罗斯、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两个人的劫机行动，以及达利尔星发生的事情来看，刀锋女王并没有如他担心那样，跟随极乐净土号去了代行者老家。 这让他原本悬着的心彻底落回肚里，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这个刀锋女王，前两天刚刚怼完阿努比斯军团，扭脸又去怼最高安理会……照目前局势看，龙语者恐怕也在她怼的范围内。 牛人就是牛人，不服不行。自己在希伦贝尔大区晃荡那么长时间才得以同隐藏势力结怨，她可好，打个喷嚏的功夫全得罪了。 托马斯昂科鲁继续说道：“利达尔星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意识到，实际情况并非像中间人说的那样，龙语者舰队已经将最高安理会布置在银鹰团境内的生物实验室全数捣毁，不仅有漏网之鱼，而且还在顺利运作。身为银鹰团第三执政官，我必须搞清楚最高安理会在银鹰团境内布置的实验设施除去利达尔星部分依然在运作外，是否还有其他实验室正常运作。” 说完看了阿罗斯与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一眼，说道：“至于第三委员会的事情……长久以来，有关这个组织的资料太少太少，所以才会寄希望于罗兰先生与布哈林先生作为苍蓝革命的参与者，能够提供一些更为详实的情报与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