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凯恩的无奈
“啊——啊——啊——” 有气无力的“惨叫声”在深谙之林回响着，凯恩半死不活的躺在一边，双眼无神，宛如一条咸鱼。 而在凯恩的旁边，则坐着一脸漠然的瑟琳娜。 她身上那套略显奢华的裙服已经被灰尘、沙土、鲜血给染上了一层异样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在泥潭之中打过滚一样，可是明明如此脏乱不堪的狼狈模样，却因为瑟琳娜那股孤高的冷漠而没有失色分毫。哪怕她的脸上和手上，都同样沾染着鲜血，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可怖。 刚刚才结束了一场“刑讯”，可往日能够让瑟琳娜感到愉悦的折磨，此刻却完全无法让她那空虚的内心得到任何满足。 面对凯恩，她一点也没有折磨的快感。 有的，只是加剧了内心那股空虚的悲鸣。 因内心莫名燃起的愤怒，手上的力量微微失衡，一颗依旧在跳动着的心脏就这么被瑟琳娜给捏爆了。 低头望了一眼黏糊糊的右手，瑟琳娜侧目望了一眼还在惨哼着的凯恩，冷声说道：“给我闭嘴。……如果你再叫，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听到这话，凯恩似乎是受到了更大的惊吓，于是急忙闭嘴不语。 似乎是满足于凯恩的表现，瑟琳娜转过头开始环视四周，同时皱眉思索着什么。不过很快，她的身形就动了起来，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她就又一次消失在凯恩的视线范围内。 看着瑟琳娜又一次消失的身影，凯恩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那抹痛苦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无奈。 他尝试着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不过从断裂处传来的痛楚清晰的表明，这种尝试除了加大自身的痛苦之外，并没有任何显著的好处。 当然，也并不完全是没有任何好处。 随着凯恩体内的血气注入这些断骨处，一种酥麻的感觉开始反馈回神经中枢，而这一切也都在充分的表明一种现象：断骨处已经开始进行自我修复。 只是很快，凯恩就放弃了这种无用功。 通过这一瞬间的短暂修复，凯恩已经清楚的知道一个数据结果：想要完好的修复四肢，以他目前的血气储存量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如果能够获得足够的血气或者说血源补充，那么这个修复时间可以缩短到一天之内——这已经是最快的修复极限了，毕竟断骨粘合所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血气：如果凯恩不想自己的四肢产生畸形变化的话。 可这附近，哪有能够满足凯恩一切需求的血气和血源呢？ 或许素材是不少，可却并不是凯恩能够猎取的。 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凯恩就亲眼见识过了瑟琳娜那强大到堪称恐怖的战斗力：毙命在她手上的一共有三头实力达到七级的魔兽以及一头实力达到八级的魔兽。至于那些不幸途径这附近的暗精灵，那就更加的倒霉了，算上之前凯恩被活捉时同队的十二名暗精灵，前前后后一共已经有超过五十名暗精灵死在瑟琳娜的手上了。 而这个数据，还是凯恩并不知道，瑟琳娜在找到他之前，就已经解决了一批三十七名的暗精灵。 尽管瑟琳娜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凯恩猜测，瑟琳娜这位血色女王的实力，恐怕已经恢复到了公爵水准。至于是否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水准，凯恩就无法揣测了，他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瑟琳娜吊打他就如同当初肖恩蹂躏他那般轻松简单。 “这两个变态……”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瑟琳娜的眼神时，凯恩不由得想起了肖恩的微笑。 他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尝试着给自己稍微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不过凯恩的脑海里，却没有停止对逃亡的片刻思索，通过刚才那一瞬间的恢复尝试，他能够确定的事情并不少：想要完全痊愈是不可能的，但是恢复行动力的话倒是可行的，只是他最少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进行自我治愈，才能够勉强恢复行动力。 或者说，逃跑的能力。 想到这一点，凯恩就不由得感谢起肖恩。 如果没有肖恩当初对他身体的“改造”——尽管那份耻辱般的蹂躏是凯恩这辈子都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但是事实证明，相比起肖恩当初对他所做的一切，瑟琳娜对他进行的所谓刑讯根本就无法对凯恩造成任何痛苦。只不过为了配合瑟琳娜，避免瑟琳娜对他痛下杀手，所以凯恩只好无奈的表演出类似痛苦或者是遭受折磨的表情。 这一切，则得归功于他当年在卡帕氏族里的生活。 这么一想，凯恩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心酸不已：卡帕氏族留给他的记忆，除了被蹂躏还是被蹂躏，那些实力比他强的人似乎非常欣赏他面露痛苦的畏惧神色；而之后认识了肖恩，他本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结果却遭受到了非人般的对待，那短短两、三个月间所承受的痛苦，竟比过去那两百多年还要多。 以至于，在被瑟琳娜断手断脚的时候，他居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凯恩觉得，自己大概是坏掉了吧？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算长，可也绝对称不上短，尤其是瑟琳娜明显并未放弃凯恩这个目标，所以凯恩相信自己绝对会一直都处于她的监控之下。虽然凯恩不知道瑟琳娜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他能够明显的察觉到，瑟琳娜认为自己还是有价值的，哪怕他一直坚称自己并不认识肖恩：事实上，凯恩觉得自己确实不认为肖恩，因为他认识的那个人是佐罗。 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治愈自身的伤势，凯恩只是小心而又谨慎的让血气在那几处被瑟琳娜踩断的地方进行刺激，以增进骨头的愈合和粘结能力。 只是时间没有经过太久，瑟琳娜便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的手上提着两名暗精灵——左右手各一个，而从这两个暗精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这两名暗精灵居然都拥有接近侯爵位阶的实力，这一点就让凯恩感到非常惊讶了。 作为在革新党的团体里厮混了这么多天的凯恩，他不可能不知道整个革新党的整体实力：不说寥寥无几的顶端强者，就连侯爵位阶的强者也不过只有五位，其中还有三位是毫无战斗能力和战斗经验的废物。伯爵位阶的强者数量或许不少，但是也绝不会超过五十位，可现在就这么被瑟琳娜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两位。 想到这里，凯恩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在这些尸体里，同样有两位伯爵位阶的暗精灵。 可现在，这些暗精灵在瑟琳娜的手上，就如同小鸡一样毫无反抗力的被提着。 似乎是看到了遭受同样待遇的凯恩，这两名暗精灵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只不过已经被打断了四肢的他们可没有任何挣扎能力。而且更加糟糕的，是瑟琳娜把他们的下巴也给卸掉了，这意味着他们除了眼珠子能动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瑟琳娜冷声说道。 “什么？”凯恩有些茫然的望着瑟琳娜，不知道这个疯女人这一次又打算干什么。 “为我效力，我就让你的血统变得更加纯正。”瑟琳娜沉声说道，“我的源血至今都没有分离出哪怕一滴，如果你愿意为我效力，那么你将很荣幸能够获得初血，从而成为勒森巴……”似乎是想到什么，瑟琳娜在念到这个氏族名时略微停顿了片刻，之后才重新开口说道：“不，从而成为我瑟琳娜氏族的第一位子民。而我，将免去你的血罪。” 血罪，是血族里最为严重的罪名，就如同叛.国.罪一样。 从凯恩投靠肖恩，为肖恩效力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血罪者了。当然，正如叛.国.罪没有被发现和公开之前，没有人会知道谁犯了叛.国.罪，所以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凯恩已经背弃了整个血族，成为一名血罪者。 听着瑟琳娜的话语，凯恩愣了一下，随即才开口说道：“初血？” 瑟琳娜点了点头。 血族的诞生过程，非常特殊。 根据传说，这个种族是由一名叫该隐的男子所创造的。而其诞生发生也由最开始的“赐福”，逐步演变成如今的初拥和分娩两种模式，而根据诞生模式的不同，也决定了血族的诞生是纯种还是非纯种。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模式，都需要源血的配合。 而从源血分离出来的第一滴纯血，便被称为“初血”。获得初血祝福的血族，会比后续诞生的其他兄弟姐妹拥有更加强大的能力，可以说是仅次于“创造者”的能力，其中就包括了更加强大的恢复能力、速度、敏捷、反应能力等一切。 勒森巴氏族之所以在血族十三氏族之中如此强大，便是因为他是该隐所创造的第一个血族。 换句话说，勒森巴氏族就是受到初血祝福的血族。 这也是为什么勒森巴氏族一直是血族十三氏族之首的原因。哪怕如今的勒森巴氏族已经呈现出一种疲态，甚至大有被乔凡尼氏族赶超的态势，可是在勒森巴氏族真正倒下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十三氏族敢打勒森巴的主意，因为搞不好将会再一次成为勒森巴氏族壮大的养分。 此刻，面对瑟琳娜的初血诱惑，凯恩显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一旦他接受了瑟琳娜的建议，成为其子嗣之后，他就不再是凯恩.卡帕，而是凯恩.瑟琳娜，血色女王瑟琳娜所创造的新氏族的初血者。 不说其他，仅是血统能力，就绝不是那个已经彻底没落了的卡帕氏族所能够比拟的。因为这是纯正第二代氏族的子民所赋予的血统，哪怕瑟琳娜成立新的氏族之后，血统能力会蜕变为第三代血族子民，但他接受了瑟琳娜的初血，也绝对能够被称为第四代血族。 第四代血族！ 在这个讲究实力的地底世界权力金字塔结构里，第四代血族，那就代表着真正当之无愧的人上人！ “我需要新血。”瑟琳娜轻声说道，“而你，无疑非常适合。这两个暗精灵，他们的血液足以让你身上的伤势恢复，当然想要彻底恢复的话，还远远不够。但是恢复行动能力和战斗能力的你，已经拥有自我捕食能力了，不是吗？” “呵。”在失神之后，凯恩终于反应过来，“我？很适合？” “当然。”瑟琳娜点了点头，“你的战斗意识非常不错，战斗经验和战斗能力也同样不俗，如果不是遇上了我，之前那次就让你成功逃脱了。而且如果仅是和你同实力位阶的其他人，明显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让我满意的一点，那就是你的意志。……现在，我相信你不认识肖恩了。” “我本来就不认识。”凯恩冷哼一声。 “但是你认识罗蒂卡巴斯，这就足够了。” 听到瑟琳娜的话，这一次不止是凯恩，就连那两名失去语言能力的暗精灵也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凯恩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那两名暗精灵，看到他们那错愕的神色，凯恩对瑟琳娜的话有了些微的揣测。 “罗蒂卡巴斯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抢夺血精灵的生命晶核，以他的实力，生命晶核对他虽然有用，但至少不是现在。”瑟琳娜沉声说道，“所以，你不认识肖恩不要紧，罗蒂卡巴斯认识这就足够了。而你，既然认识罗蒂卡巴斯，也能够和罗蒂卡巴斯接触，那么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凯恩的瞳孔猛然一缩：“你是要我去……接近这个叫肖恩的人？” “接近？”瑟琳娜的嘴角微微一扬，“怎么可能。就算我让你去，你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近到肖恩身边，那个男人可不会随意让人靠近，尤其是在这个地底世界，他可是谨慎狡猾得很。……不过无所谓，我需要你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打听出那个男人的位置，然后告诉我，我会亲自去解决那个男人。” “而作为报酬，你将可以获得我的初血。” 两名暗精灵似乎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就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咽呜声。不过凯恩从他们的神色上，却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两名暗精灵显然是打算说些什么，只是因为下巴被卸了的缘故，让这两名暗精灵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意义的句子。 不过，瑟琳娜并没有去理会这两名暗精灵。因为在她的眼中，区区两名伯爵位阶的暗精灵根本不值得她关注，甚至如果换做在以前的话，像凯恩这样只是伯爵位阶的血族同样也不值得她去看一眼。 只是现在不同。 凯恩的价值，对于眼下的瑟琳娜而言，非常的大。 因为瑟琳娜对自己的刑讯手段非常自信，凯恩能够经历那么惨烈的折磨却依旧声称并不认识肖恩，那么就只有一种结果：凯恩确实不认识肖恩。而既然证明了凯恩不是肖恩的人，而且还能够接近罗蒂卡巴斯，那么其价值自然无疑应该得到重视。 “告诉我，你的抉择。” 凯恩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是再一次瞄到了一名暗精灵眼眸中流露出憎恨神色，意识到他这个举动的凯恩毫不犹豫的立即扑了上去，张嘴就往他的颈动脉咬了上去。 而对于凯恩这如同表露忠诚般的举动，瑟琳娜的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