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柳无霜出关
苏逍一眼认出了那人，浑身肌rou不自觉绷紧，被头套遮住的双目现出浓烈杀意！ 那人，正是带领近卫军与柳山父女一同屠了苏家，又给苏父安上国贼的污名，拖到刑场当众斩首的近卫军大统领——唐川！ 苏家惨案后，唐川和柳山结为了亲家，成了柳无霜的公公，所以不时也会来云剑宗走动。长老们和内门弟子对他也不陌生。 但很显然，他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比武台上正紧张地对峙着，台下也是乱糟糟一片，加上他这个不速之客，局面看着很是尴尬。 神药堂药千山率先冲下评审台，迎到唐川跟前。 “大统领，有失远迎啊！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药千山满脸热情的微笑，仿佛周围什么都没发生。 唐川没好气道：“柳无霜呢？叫她出来见我！” “这个……” “无霜宗主正在闭关呢，恐怕不太方便。今日又是我们宗门的内门选拔，有些个不肖弟子还要闹事，吕长老正准备教训他呢。” “您有什么事，咱晚些说可好？不如随我移步去……”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闭关？你们还在搞什么内门选拔？！” 唐川再次怒声：“你们我不管！现在，马上，叫柳无霜出来见我！” “这——” 药千山顿时为难起来。 何为武似乎察觉到不对，也来到二人面前。 “大统领如此急切，是出了什么事吗？” 唐川愕然地看了看面前这两位长老：“你们还不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看他们面面相觑，唐川更为光火：“行，那我来告诉你们！” “我儿子唐波！还有你们的老宗主，柳山！” “都死了！” “什么？！” 药千山与何为武瞬间大惊！ 周围闻声的云剑宗内门弟子更是惊愕不已。 “老宗主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这位可是近卫军大统领，他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吧？” 连比武台上的吕定江也看了过来，眼神惊疑不定。 药千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僵硬：“大统领，您是在开玩笑吧？还是从哪听到了什么流言？那些可不能相信啊！你也知道，我们云剑宗……” “谁他妈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 “是谁？” “是——” 唐川正要说，但看着面前的药千山和何为武都是一脸的状况外，只觉心中莫名来气，恼怒地一甩手！ “我没空在这跟你们废话！叫柳无霜出来！” “这恐怕真不太方便！” 何为武恭敬一礼，好言相劝道：“此次无霜宗主闭关，是为了四国演武。她闭关前有交代，任何人任何事不得去打扰她。还请大统领……” “我是她公公！她的长辈！我要她出来见我，她岂可不来！？” 唐川完全没了耐心：“你们都不去叫她是吧？那我就自己进去找她！” 说完，唐川直接转身，飞身冲向云剑宗更深处！ 何为武和药千山赶紧想去拦。 “大统领且慢！” “滚开！” 唐川不管不顾，直接对企图阻拦的二人轰出双拳！ 何为武是宗师境小成，药千山是半步宗师境巅峰，二人联手竟也没能拦下唐川，全被他霸道的拳风给震退！ 这边的吕定江还在比武台上纠结，一扭头，才发现唐川已经往云剑宗深处去了，这才不得不先下了比武台赶紧追去！ “大统领！等等！不能去啊！” 吕定江和唐川的修为差不多，但唐川刚才是全速而去，慢了半拍的吕定江怎么都追不上。 这下没了对峙的人，比武场剩余的人更尴尬了，一时竟都有些手足无措。 台上的苏逍默然一阵，正想扔开被自己挟持的柳乘风，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同一时间…… 轰！！ 轰！！！ 一阵连环剧响！一个人连续撞破好几道围墙，从云剑宗深处一直摔到了外面的比武场！ 是刚才进去的唐川！ 紧随其后，一人御剑而出。淡紫色的纱裙随风而动，半空中，站在剑上的身形无比冷傲，如碧玉般姣好的面容，眼神却比剑还要锐利，被扫视而过的云剑宗弟子们无一敢与她对视。 药千山最先反应过来，率先单膝跪下行礼。 “恭迎无霜宗主出关！” “宗主盛威！！” 何为武与其他人弟子们这才回过神，赶紧也跟着行礼，齐齐出声朝拜。 “宗主盛威！！！” 毫无疑问，这便是云剑宗宗主——柳无霜！ 柳无霜御剑悬停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向自己朝拜的众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只是，当她的目光扫过比武台，看见那唯一一个没有下跪、还挟持着柳乘风的人，不自觉多看了两秒。 直到此时，吕定江才又回到了比武场。刚才他没能追上唐川，先是眼睁睁看着他冲进了柳无霜闭关的地方，没过几秒，又看着他飞了出去，便赶紧折返了出来。 他没有忘记比武台上的一切，一回来便又冲到了台上。 刚往苏逍这看了一眼，吕定江便脸色骤变！ “乘风！！！” 再看柳乘风，翻着白眼，舌头从嘴里吐出，一张帅脸完全成了青紫色，完全没了气息。 竟是刚才苏逍看见唐川后怒上心头，勒住柳乘风的手便不自觉地更用力了几分。 而重伤的柳乘风又挣扎不得，也说不出话，就这么倒霉的、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被活生生勒死了过去！ 随着那只勒住他脖子的手终于放下，柳乘风也直挺挺地趴了下去，彻底成了一具尸体。 …… 半个时辰后，内门议事厅。 “公公莫怪，你来得太突然，我没想到会是你，才出手的。” 柳无霜、唐川、云剑宗四位长老，分别坐于主位和侧位。 因为唐川的到来，几人终于知道了柳山的寿宴出了什么事，此刻议事厅中的气氛很是凝重。 虽然柳无霜是在致歉，但姿态不见丝毫放低，坐在主位上眼神低垂，根本没看坐在侧位的唐川。 议事厅中还有两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和一具尸体。 苏逍沉默着站在议事厅角落，柳乘风的尸体则摆在议事厅正中央的地上，还保持着翻白眼吐出舌头的可怖表情。 此刻没有人去管他们。唐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沉声问道：“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打算吗？” “无霜宗主？” 唐川语气不善，显然心中对自己的这位儿媳妇还是有气。 他没想到云剑宗上下竟无一知道柳山寿宴出了事，而柳无霜在知道自己丈夫和父亲都出事以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着…… 还挺淡定？！ “……” “我父亲，还有唐波，真的死了吗？” 问这话时，柳无霜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唐川冷声：“虽然没有发现尸体，但那么多人看着，我也找了不止一个人问过，不可能都看错了吧？” 说着，唐川脸上浮现悲痛之色。 他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便赶往了柳国公府，结果只发现满院子护卫的尸体，却不见自己儿子唐波和柳山的尸身。 柳无霜陷入沉默，似乎思索着什么。但脸上依然不见丝毫悲痛之色。 这不免让苏逍有些诧异，甚至可以说，失望！难道这个女人并不在乎自己父亲和丈夫的死？ 片刻后，柳无霜终于再次出声。 “诸位长老，你们对此事怎么看？” 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后，吕定江才第一个出声询问。 “大统领，此事，真的是苏家的小子干的？” 唐川点了点头：“我问过了，每一个人都说，是那个带头亲口说的自己叫苏逍，是苏家人，还说什么要给苏家鸣冤平反。” “而且，他好像还是什么罗刹门的门主，杀掉满院护卫的也是罗刹门的人。” “但这些人基本都带了面具，只能确定，其中有一个，叫玉玲珑。” “此人是一女商贾，我的副将已经查到她的行踪，如无意外，很快就能将她抓住！” “敢杀我儿子，这个狗屁罗刹门，我要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唐川说着，愤懑地捶了下桌子，目眦欲裂。 另一边的何为武跟着询问：“这个叫苏逍的，真的有人圣境的修为吗？” 药千山冷哼一声，插话道：“肯定是那天在场的人吓坏了，给看错了。” “人圣境？别说赤北，就是放眼中原四国，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了。听说最后一位人圣境，还是五十年前的杀人狂葬剑人屠。而且这还只是传闻，谁都没见过！” “但他确实杀了你们的老宗主柳山，这可是不止一个人看着的。” 唐川冷笑着提醒。 经此一言，议事厅又复归沉默。吕定江等三位长老皆是脸色凝重。 一直没说话的叹不归则是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川看他们都沉默，也没了性子。 “无霜，别说我这个当公公的没提醒你。” “如果真是苏家人，为了当年苏家的事，那他最终一定会来找你！” “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 说完，唐川径自往外走去。 出了议事厅，唐川的双眸很快阴沉下来，暗暗咬牙。 “苏逍……” “就算你真的是人圣境，我也定会找到办法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议事厅内，柳无霜在许久的沉默后，终于抬起头。 “吕长老。” 吕定江赶紧起身：“宗主，有何吩咐？” “此事，我们暂时不知细节，我不希望宗门内有太多人议论。你要让今天听说了此事的所有弟子，把嘴闭紧，不得宣扬，更不得私下议论。” 吕定江有些错愕，但还是抱拳拱手。 “谨遵宗主之命。” 柳无霜点头，又看向药千山。 “药长老。你派人打听一下，有谁去了我父亲的寿宴，找几个问问那天的始末，所有细节务必清楚。” 药千山恭敬低头：“是！宗主放心。” “何长老。” 何为武站起身：“宗主请说。” “你派人去查一查，那个叫玉玲珑的，现在何处。最好在近卫军之前找到她，带回来！” “是！”何为武也低头领命。 给三位长老都下了命令，柳无霜的视线才转向一边。先瞥了眼地上的柳乘风尸体。 旋即，又看向沉默着站在角落处的苏逍。 “叹长老。”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