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汤姆：你想起舞吗？
“这么有仪式感吗” 布尔玛惊了。 身为女主人，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范儿的小猫咪。 要知道，平常的汤姆可都是以献媚乖巧示人，没成想，现在却身穿一套纯黑燕尾服，整只猫的气场都变了，显得高深莫测。 而听到主人的夸赞，时隔许久，再度登场亮相的汤姆故作矜持，最后整理一下领结，便开始了它的表演。 钢琴声叮叮咚咚响起，轻松欢快的旋律，在陷入时停，与外界彻底隔绝的空间内奏响。 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 作曲为李斯特。 世界名曲之一。 同时也是很多练琴者又爱又恨的存在，只恨自己手指头太短。 然而，在汤姆指间，完全信手捏来！ 路明非彻底傻了，单论曲调的话，他是属于不明觉厉的那种人，只知道好听，听起来很欢快。 而小魔鬼最喜欢格调，对此自然是如数家珍，但依旧震惊不减——哪怕掌握概念武装，可以具现各种动漫中的神器。 相比之下，小巫女绘梨衣就淡然多了，深红色眸子凝视汤姆这只宠物猫，俏脸跟着音乐轻轻晃动，听得很惬意。 一曲终了。 汤姆从容将屁股从琴凳上挪开，扯了扯自己的领结，绅士般朝着在场众人鞠了个躬，这一举动，重新把路明非惊得眼球都凸了出来。 “不是吧，陆离学长，我知道你会放波，但离谱总要有个限度吧？这只猫……” 言语间，闪亮登场的汤姆已经走了过来，开始亲吻两位女士的手背，然后又用脸在上面蹭了蹭。 “……”路鸣泽。 自诩知晓一切，见识广博的他，从未见过如此谄媚的猫，集矜持与贱气于一体，就像从动漫里跑出来一样，而非那种利用权柄，制造出的概念化死物。 “它会处理好一切的，干掉奥丁，顺便将楚子航救出来，还原因果线……” 闻言，做不成买卖的路鸣泽深深叹了一口气，城市的时间锁定也同时解除，雨点重新落了下来，车流穿梭，校园内没带伞的人们奔跑，汤姆的钢琴消失，连带着燕尾服一起。 “路学长，您真的回来了！” 远远的，有人呼喊—— 学校方面得知消息，迫不及待想要邀请杰出校友登台演讲。 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一行人中多出只品种猫来，它正趴在绘梨衣怀中，被两个女孩逗弄着，显得很是享受，全然没了矜持。 “你去吧，后续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陆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又一次担任衰仔坚强的后盾。 稍远处。 “以路明非这小子的禽兽程度，要是中学时代那么多漂亮女生倒贴，他能忍住不下手？这太不像这货的性格了！” 芬格尔喃喃低语：“我终于有点相信了，那个叫楚子航的鬼魂，真实存在过，当然了，也许明非不喜欢小女生那一款，钟情于年龄偏大的学姐呢。” 面对揶揄，诺诺懒得理会，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暴雨红色预警——短时间内，降雨量会超过100毫米。 如此雨量，要是搁在山区，山洪泥石流说来就来，眼下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仅仅是个预演罢了。 而不知为什么，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直到…… “卧槽！” “陆学长！” 当回过神来，诺诺看到了芬格尔这条败犬，犹如觐见皇帝的太监总管，凑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旁边。 不过，所谓陌生，也只是相对而言。 过去出于好奇，红发巫女有去看过当年的毕业照，校内论坛里，也流传着陆离学生时代的影像。 但眼下，最吸引她注意的莫过于绘梨衣，两人长得很像，只是后者多了几分乖巧，和怀里那只猫一样。 …… …… “作为仕兰中学的毕业生，很高兴母校能给我这个机会，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在这春风送暖的美好日子，我们相聚母校、感恩母校，共同庆祝仕兰中学的五十岁生日。五十年来栉风沐雨，五十年来薪火相传……” 很经典的中式发言。 换个学校名，其它都不用改，直接用即可，也算是一大特色了。 而讲话稿自然不可能是路明非写出来的，他没这么油滑的水平，校方一早安排好了，只是要借他这张嘴讲出来而已。 衰仔一边批判，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讲着言不由衷的话，一边没出息地照着稿子念。 又一波雨下了起来，淅沥沥，天穹浅灰，校长和老师们一早退回到室内，只剩优秀毕业生路明非留在主席台，逐字逐句念稿子。 cao场上，家长们礼貌地听着，反正有伞，时不时还给予热情鼓掌。 “……”路明非。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有点像小丑的他，偷偷瞥了一眼角落，身穿校服的大女孩，带着柔和的笑容，暗红色的长发在风中起落，四叶草耳坠跳荡着明亮的光。 在她旁边，有一个略显稚气，同样留着红发的女孩。 两人像是姐妹那样，逗弄着一只名为汤姆的逆天小猫，据陆离师兄说，此猫可斩华雄，啊不，是可斩奥丁！ 对了……芬格尔哪里去了？ 这种场合，他不可能临阵脱逃的。 至今路明非都记得，当初在东京牛郎店相遇，这家伙可是陆师兄麾下第一舔狗，只求能够被调任到半岛，跟漂亮女偶像谈个恋爱。 可惜，身为大学室友，明非显然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芬格尔，这家伙的本质可不是败犬，要是给他一个弥补过往悲剧的机会，这家伙连龙王都敢屠，无论结果如何。 陆离不久前大发善心，决定无偿帮其复活已经死去的女友。 闻言，芬格尔都没有反复进行确认，直奔机场，去取爱人诺玛生前留下的头发，来作为祭品，举行秽土转生仪式。 毕竟陆离的心态非常明显。 游戏人生。 没谁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摇身一变，从一个执行部骨干成员、高级炮灰，成为了无视龙王和命运的存在。 不多时。 路明非讲话完毕。 守在下方的观众们连忙四散避雨，只剩一个傻逼样的中年男人，大力地鼓掌，那油光水滑的小分头，还有那悬垂感一流走路带抖的裤子……看得路明非心里一咯噔，自家亲叔叔居然也来了。 接下来，一行众人按照常规流程，举办了宴会，名为：谢师。 在一个叫福园酒楼的地方。 身为局外人，陆离带着布尔玛、绘梨衣也去了，毫无心理负担的蹭饭。 可能小怪兽有什么斩女属性。 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诺诺拿下，处成了闺中密友那种。 期间，除了跟布尔玛几人交流，陆离就是埋头干饭，唯一抬头打量四周，还是一个叫苏晓樯的女孩匆匆赶过来。 很漂亮时尚的妹子。 一身限量版，从衣服到高跟鞋，无一例外，脸上画着淡妆，富婆气场十足，毕竟她家是本地最大的矿主，铁矿、煤矿、钼矿、锰矿……基本上属于躺着赚钱。 要是没有被主神选中，无力改变命运，也没有什么外部威胁的话，陆离觉得，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晚间11点。 晚宴就这么散了，富婆苏晓樯的司机来接她，取代楚子航位置，成为所有美女眼中男神的衰仔路明非，扶着这位装醉的大小姐上车，并不断被她揩油。 绘梨衣和诺诺手拉着手，两姐妹站在酒店门口，而布尔玛则靠在陆离怀里，像猫一样乖巧，同时也抱着更加乖巧的汤姆，轻轻抚摸毛绒脑袋。 “师兄……” 这时候，结束完全部应酬的路明非走了过来，满脸歉然，而他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透露出足量的信息： 计将安出？ 直到现在，衰仔依旧没能接受一只猫打破次元壁，跑到现实中来，并且即将干掉一头龙王，救出公主，不，是救回楚子航的魔幻戏码。 “放心，整座城市都变成了奥丁的尼伯龙根，它会来的……” 没等说完，背后传来了古老庄严的声音，仿佛一扇看不见的门开启。 后方，神在王座上说话。 “你终于来了。” 威严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压迫得诺诺难以呼吸，她有种错觉，对方冲她而来。 一旁，宛若阿斗的路明非同样感觉到了不适，他曾直面对过至高至大的存在——龙王——却未曾感受过如此等级的威压。 奥丁，超越了寻常龙王？！ 这种惊悚感来得快，去得更快。 绘梨衣一个念头，就将敌对的神域推开，要不是想给汤姆找个有趣的玩具，她能用眼神传达死亡审判，追根溯源，将躲在暗中的完全体风王抹杀。 而随着奥丁降临，整座城市变得愈发陌生，路人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座酒店孤独屹立在无尽的暴风雨中。 火焰蒸腾，把无数水滴化作白雾，后者随后又被风吹散，再度凝聚。 趴在布尔玛怀里，充当吉祥物的汤姆看到，一匹长着八条腿的天马走在柏油路上，浑身金色鳞片，喉咙中滚动着雷声，喷气的时候，鼻孔中吐出闪电……特效拉满。 背上。 有一道身影，穿着暗金色甲胄、披着蓝色风氅，手握枯枝般的长枪，身体被裹尸布缠得很紧，裹表面还写满了血红色的咒符，像是森罗厉鬼，带着神性的厉鬼，眼中喷薄着熔岩色的光芒。 天使般优雅，魔鬼般狰狞。 北欧神话中的死神。 是黑龙尼德霍格的一生之敌。 “你终于来了。”奥丁又说，声音毫无起伏，却仿佛透着故人重逢般的语气。 天马并不逼近，但他的威严如利剑般指在诺诺眉心，这让绘梨衣感觉厌烦，她讨厌谜语人。 而提前被陆离告知自身使命的汤姆，立刻有了反应，像是液体般，从布尔玛的怀抱中流淌而出。 划到地面时，又重新膨胀，犹如吹气球那样。 整体画风跟对面英武的奥丁，完全不搭，毕竟它是搞笑片主角。 “卧槽……须佐能乎！” 紧接着，路明非就爆了粗口。 上百米高的武士投影浮现，犹如携毁灭而降临的神明，一手持矛，一手持盾，恐怖的气息笼罩着整个世界。 赤锋矛。 不朽盾。 这是汤姆从男主人那里得到的神器，它视若珍宝，降临斗气大陆时都没舍得用，如今拿来对付奥丁，无疑是看得起这家伙。 “看来这个骑八腿马的独眼龙战士，已是命不久矣。”沦为背景板的路明非，嘴里说着烂话，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汤姆猫用着火影忍者里宇智波一族的绝学？！ 震惊程度不亚于当年入学卡塞尔，被教授告知自己其实是爬行类生物，并亲眼看到龙类实物标本。 话说，隔着玻璃喷他一脸龙炎的红龙幼崽，貌似跟着龙骨十字一起丢失了……昂热校长因此还被董事会质询过。 而这时，先前突然神隐的小魔鬼路鸣泽出现，沉声道： “不一定，奥丁手中的武器是命运之矛Gungnir，一掷出，就会百分百命中目标……” “靠，那岂不是说奥丁自带锁头挂加秒杀挂？” 两人交流之际，由世界树枝干打造的命运之矛已经锁定了汤姆的心脏，当昆古尼尔被奥丁掷出，死亡就已经宣告了到来。 虽然……汤姆身上，有着未知的神秘气息，连祂全知的独目都看不透。 诡异长枪飞出。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瞬间。 小魔鬼扭头看向陆离，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这么特殊的一只猫，他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强，到底遭遇了什么。 “你也想起舞吗？” 面对逼近的命运之枪，汤姆双眼中，一圈圈淡紫色的波纹逐渐扩散，犹如无底深渊，蕴藏着无限未知的神秘和力量 “神罗天征！” 旋即，以这只可爱小猫为中心，猛然爆发出庞大斥力。 毁灭的力量在刹那间，排斥了所有雨水、力量，将一切它抗拒的事物，尽数挤压了出去，类似于言灵无尘之地，但又要远远超出。 毕竟……混血种可挡不住龙王。 此时此刻，锁定了汤姆命运的长枪昆古尼尔，也在这种无限威压面前停滞，空间都因为碰撞而产生了扭曲。 本以为这只以搞笑闻名于世的猫会被杀死，陆离将惨遭打脸的路鸣泽，呆呆楞在原地，他清晰看到，由世界树枝干打造的矛身上，产生了大量微小的裂缝！ 命运，在轮回眼面前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而汤姆得意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