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梅开二度,兵聚寿春!
夜深。 江东大军已退。 粮草辎重上的大火,也已经被扑灭了。 “损失了多少粮草?” 曹洪死死的盯着粮秣官。 那魏军粮秣官脸上也全是惶恐之色。 “将军,粮草损失近半,攻城器具,更是损失殆尽,其余损失,还在计量之中。” “什么?!” 曹洪眼中喷火,一把将粮秣官的衣口上提,接着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那粮秣官表情发苦,只得求救一般的看着曹洪身后的张辽。 此时的张辽浑身浴血,但表情很是镇定。 “曹将军,我看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张辽拍了拍曹洪的肩膀,再说道:“现在与其为难这粮秣官,不如想想如何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实力,将合肥打下来!” 战场失去的,那就要在战场上夺回来! 而不是将情绪发泄在粮秣官身上。 “哼!便饶你一命,给我滚!” 粮秣官屁滚尿流的离去之后,曹洪转身看向张辽,问道:“那依君侯之计,我等该如何?” “在当地征兵,粮草管够,在大王来之前,将合肥打下来!” 合肥虽不是在他张辽手上丢的。 然而. 在魏王来之前,不将合肥拿下来,那便是他的能力有问题! “好!我现在全听君侯的!” 被袭营,又扑灭营火,魏寨众人带着惊惧与疲惫,缓缓睡去。 而与此同时。 在深夜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睁开了。 这是陆逊的眼睛。 你以为,今夜的战事,就结束了? 暗夜笼罩,只有微弱的月光从云缝中洒下,犹如夜幕中的鬼影。 他轻轻一挥手,身侧当即黑影重重而起。 江东精兵悄然接近,步伐轻盈,身形如鬼魅般在黑暗中穿梭。 突然,一声沉闷的鼓响传来,江东士兵纷纷披上鲜红的脸罩,准备出击。一声令下,无数火把点燃,火光映照着漆黑的夜空,如同一片赤红的海洋,将魏军营寨照得通红。 江东士兵如猛虎出笼,冲进魏军营寨,杀声震天。他们手持利刃,凶猛无比,犹如疾风暴雨般袭来,魏军士兵根本无法抵挡,惨遭屠戮。 火焰在夜空中熊熊燃烧,烟雾弥漫,战场变成了地狱一般的景象。江东勇士在火海中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时间阵亡者不计其数。 虽然张辽、曹洪两人根本没有卸甲,当即率军赶来增援,但江东精兵完事之后,早已撤离。 居然让他们没有机会杀回来。 “彼其娘之!” 曹洪无能狂怒。 这江东鼠辈,居然如此狡猾! 原本是以为他不会夜袭的。 结果这江东鼠辈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真的敢来夜袭! 夜袭之后,原以为今夜能睡个安稳觉。 结果呢? 又再次被偷袭! 这此他虽然反应很快。 然而. 此时的魏军营寨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火焰熊熊燃烧过后,许多营帐和建筑物已经化为灰烬,只剩下残破的墙壁和烧焦的木柱,散发着阵阵焦糊的味道。 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大地。江东士兵的猛攻,让魏军阵亡的士兵遍地都是,他们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可怕的山丘。血流成河,凝结成了一片血海,将整个营寨都染成了血红色。 半数的帐篷和辎重都被抢掠一空,宝贵的粮草、兵器和装备都被江东士兵带走,留下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废墟。 战马奔腾的蹄声、嚎叫的士兵、燃烧的火焰和呼喊声此时已经消失,只余下一片寂静和荒凉。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这片战场,吹散了战争的硝烟,也吹走了战士们的热血。 辎重粮草的损失还是其次。 士气的损伤,更让张辽、曹洪头疼。 江东大军连续两次偷袭,使得魏军营寨的士气跌入谷底。 如此 短时间内,便是神仙前来,也别想着去攻合肥了。 “只能等大王援军了。” 张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再激进下去,恐怕连魏寨都守不住了。 “命军士修缮城寨,放出斥候,警惕江东再次偷袭!” 他真的给江东偷袭怕了。 不过 若这江东不讲武德,再敢来,我定教你一去不回! “前方便是寿春了。” 司马懿指着隔着大江的城池,轻声说道:“到了寿春,也不知前方战况如何了,我王令下去,那臧霸可会遵命?” 大江浩浩荡荡,作为庐江郡的第二道屏障,曹丕从王辇上起身,眼神很是幽深。 “这寿春,倒是一个好地方。” 沃野千里,若是能用来屯田,届时南征江东的粮草就有了。 司马懿轻笑道:“淮南乃形胜之地,又有芍陂之利,若有中枢支持,可多养军数万人。” 曹丕轻轻点头,他从王辇上下来,带着一干亲卫登上八公山山城,从山上向下眺望,淮水滚滚尽在眼中,远处郁郁森森的丛林亦是映入眼中。 “这守江必守淮,真如是也啊!” 上八公山,这寿春格局也是呈现在眼中了。 “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涂不过七日;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保淮肥之固。” 司马懿在曹丕身后应和。 两人所在的八公山,位于寿春城东北五里,淝水之北、淮水以南,与寿春郡城城夹淝水而峙。 在八公山东北数里处远,又有紫金山,与八公山遥相呼应。 寿春城西北二十五里有硖石山,山上筑有二硖石城,乃寿春屏障,又控扼淮水津要。 这三座山,是寿州的北部屏障。若敌军从北方南下,必先夺此数山,为兵家之要地。 光是有这三座山,便将寿春护卫得固若金汤。 “不仅合肥不能为江东所占,此地,更不能为江东所有!” 合肥给孙权占了,那江东便有将爪牙伸到徐州的可能。 这寿春若是给江东得去了,他想要南下取江东,难度上升了数倍不止。 “龙泉之陂,良畴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金石皮革之具萃焉,苞木箭竹之族生焉,山湖薮泽之隈,水旱之所不害,土产草滋之实,荒年之所取给。此地当真是形胜之地!” 陈群亦是在一边附和道。 司马懿则是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大王,若是北临淮水,自钟离而南横石以西,尽沘水四百余里,五里置一营,营六十人,且佃且守。 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大治诸陂于颍南、颍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二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接。 淮南郡安丰县有芍陂工程,还有永乐渠等。而淮南郡理所寿春县也有引淮、淝灌溉的良田,西边的霍丘县也有两个陂塘。 其灌溉田地,有数万顷之多,可以自给自足,可以说是霸王之基。” 霸王之基? 既是霸王之基,便更不可让江东得去了。 司马懿建设淮南的主意虽好,然而现在曹丕的心思,却不在建设淮南之上。 他想的是青徐之地的臧霸,还有合肥的江东孙仲谋! “一连数日,徐州那边,还未有消息吗?” 合肥那边,有他派遣曹洪,加上万人先锋,合肥城定然无忧,他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但是徐州那边,臧霸的谋逆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他会如何应对呢? “不管臧霸如何应对,我等的方略是不能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王麾下近十万大军,何惧臧霸?” 司马懿这句话,倒是将曹丕喊醒了。 若是他这个当王的人都怕了,他手底下的兵将,那就更怕了。 想到此处,他眉头一紧,眼中神光闪烁。 “先去寿春,我倒是要看看,臧霸敢反我否?” 他手上兵将无数,怕个臧霸作甚? 渡过淝水,曹丕命曹仁驻守北岸,他则领中军入寿春城。 刚入寿春城中城主府,这屁股还没有坐热,便有探报上前来通禀前方战况了。 “报~” 传令兵一路入帐,然后跪伏在曹丕面前。 “启禀我王,前方急报!” 急报? 难道合肥丢了? 曹丕眉头一皱,而司马懿手脚很快,已经是将信件拿来,递到曹丕手上了。 将军令展开,曹丕的眉头直接紧皱起来了。 呼喝~ 曹丕的脸上愤怒之色如狂风暴雨,双眉紧皱,眼神中闪耀着愤怒的火焰。 他紧紧咬着下唇,脸上的肌rou紧绷,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似乎想要发泄内心的怒火。指关节突出,手背的青筋凸显。 “该死!” 曹洪居然连合肥都守不住? 甚至不仅合肥守不住,连前线的军粮,都被江东夜袭焚烧了大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非曹洪乃是宗室,他都想下令一刀将其砍了。 “大王,不知是何消息?” 将堂中众人都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曹丕心中明白,方才他失态了。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恢复冷静,再冷声说道:“急报,合肥丢了!” 说完,曹丕将军报递给司马懿。 合肥丢了? 堂中谋臣诸将脸上一个个露出惊诧之色。 这. 这怎么会丢? 当军报在臣僚之中传递完毕之后,曹丕环视群臣,问道:“诸位,现如今,我等该当如何?” 陈群当即上前,说道:“大王,应当急行军至合肥,趁江东立足未稳,将合肥重新夺来,至于粮草问题,命后军转运粮草,豫州不够,便从徐州、青州、司隶调来!速战速决,且不可贻误了战机!” 快! 陈群多的计策就只有这一个字。 速战! 等江东在合肥站稳了脚跟,再想取之,那就不容易了。
想一想江东在合肥城下死了多少人,丢了多少具尸体? 曹丕轻轻点头,似乎意动了。 “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速战是对的,然而,臧霸之忧,何解?” 原本在他的构想中,是先将臧霸收拾了,再去对付江东的。 若是先去对付江东,岂不是给臧霸可趁之机,万一在关键时刻,这家伙从背后偷袭,届时,岂不是将大军陷入险境之中? 是啊! 还有臧霸啊! 曹丕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了。 “留大将军在寿春,足以对付臧霸,当务之急,是将合肥收回!” 合肥乃是形胜之地,让江东得去了,无疑是让其如虎添翼。 这是魏国万不能见到的。 大将军曹仁虽然在荆州一败再败,但是,当时对付的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与汉寿亭侯关云长,现在,不过是区区臧霸罢了。 大将军对付他,还不是手拿把捏? 正当曹丕准备下令的时候,堂外又传来传令兵的通禀之声。 “报~” 背后背着令旗的传令兵匆匆上前,说道:“徐州急报,臧霸率大军数万,出淮陵,过钟离、西曲阳,已朝着寿春而来了!” 数万大军? 曹丕心中不禁紧张起来了。 “臧霸是如何知晓我在寿春的?” 他前脚才到寿春,屁股还没坐稳呢! 臧霸就来了? 难道有内鬼? 他目光如炬,环视堂下众臣,说道:“臧霸举大兵前来,而未得我令,谋逆之心昭昭,谁人可制他?” 刘晔上前劝诫道:“大王,臧霸乃尊王令前来,是否叛逆,得看其反应,若是那臧霸敢单骑入城,便是忠臣,若不敢,便是逆贼!” 刘晔这句话,倒是将曹丕点醒了。 “不错,若其能入城,还是忠臣!” 现在定性臧霸,还太早了。 若臧霸在这个时候迷途知返,不仅青徐之地不费一兵一卒平定,他也能腾出手来对付江东孙仲谋。 至于臧霸 日后留他全尸便是了。 若是他不敢入城。 那很好。 我直接发兵镇压! 也有十足的理由,道义站在他这一边。 区区臧霸而已。 岂是我对手? “随我上城楼,我倒是要看看徐州兵军容!” 曹丕带着一干臣僚出堂,一路走上寿春城楼。 淝水前。 臧霸率领徐州军,列阵在淝水岸边,军容整齐,士气高昂。 军中战旗飘扬,战鼓擂动,气势如虹。 他手持长枪,英武挺拔,目光坚定,散发着无畏的战意。 徐州军士卒身穿铠甲,持着利刃,严阵以待。他们排成整齐的方阵,银盔闪闪发光,战甲隐现杀气。士兵们紧握兵器,脸上尽显决绝之色,虽然战场上的紧张气氛让人压抑,但他们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淝水宽阔而汹涌,冲击着岸边,水面上波涛汹涌,仿佛在宣告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激烈程度。 岸边蓬乱的草木被踏平,尘土飞扬。 身前,是雄阔淝水,眼前是魏军的军阵。臧霸冷静地观察着对岸的局势,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战术和战略,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最完善的准备。 淝水岸边的军容整齐有序,但隐隐透露出一种压抑的气氛,如同沉默的火山即将爆发。 见到这徐州兵军阵,曹丕心中一惊。 这军容,非是炮灰州郡兵所能比的啊! “谁愿做使者,令臧霸前来!” 臧霸军中杀气沸腾,不像是尊王令前来的。 但曹丕决定再给臧霸一个机会。 “大王,我愿去之。” 曹丕身侧突出一谋臣,曹丕对他有点印象,知晓他是出身徐州的。 “好!” 曹丕点头,想来,此人是与臧霸有关系的。 否则,不敢在此时轻易涉险。 使者下城,纵马到岸边,再乘小舟过淝水。 曹丕看着魏王使者一点点接近臧霸,然而,两人话还没说两句,便被一脸不耐烦的臧霸一枪捅死。 见此,寿春城楼之上,魏国君臣哪里还不知道臧霸之意。 其反意,是丝毫不掩饰的表露在魏国君臣面前了。 曹丕身体微微颤抖,脖颈粗细的青筋隐约可见,脸色阴沉,眼眸中的寒光闪耀,他犹如愤怒的狮子,准备随时发动攻击。身体微微前倾,他的呼吸急促而有力,胸膛起伏剧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怒火。 这臧霸,他怎么敢的? 谁给他的勇气? 敢来反我? 当真以为我曹丕不如父王吗? 我欲让天下人明白: 我曹子桓,不差父王曹孟德多少! ps: 明天最少有八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