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拍 风器

    有了人道之后，天下承平日久，太多的人，已经忘却了‘惨无人道’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总得有些人，绝对不能忘却那些没有人道之惨烈，他们必须要守护人道的尊严，比如苏家，为了人道，他们家输出了多少优秀的子弟？

    新安同乡会的会长，那位被喻为‘身边的老师’的舒出，所肩负的，就是这个使命，为守护人伦大道输送各种最出色的人才。

    玉光之玉能，还不是山山所能了解的层次，因为那是他们会长所在的境界。他能以地道之能勉强激髮了一部分，除了有着会长的影响，真的是来自偶然，就连白玉老虎也是一现即隐，他还没有注意到别有玄机。

    就算是大情金人，人家深深一支使就是十二个，还能如臂使指。他指使一头老虎怎么就那么难呢？他山山跟深深的差距，就有那么远吗？

    虽然他也注意到了，白玉老虎，只跑一圈就是一座玉门关，但他的心念之功还不到‘金风未动蝉先觉’的‘时先’之境，就还不知道玉境的价值所在。

    难道怪他也没有注意到深深的十二金人还用不出来他们的天赋异能：金风玉露，就连金风玉露的前戏‘金风送爽’也还演绎不出来。

    十二金人对风系异能的应用，还只局限在以‘东风’为标记的春风季，跟离夏风之后的金风境界相差还远得很。就连春风季的西风，他们也还力有未到。

    在风系异能中，有句广为流传的术语“东家长西家短”，说的就是东风长西风短，东风又名长风，长风好驾驭，‘长风破浪会有时’嘛，作为短风的西风，犹如波能中的短波，就没有那么好牚控了。

    主囶的十大名亭，醉翁亭、陶然亭、爱晚亭、湖心亭、兰亭、沧浪亭、历下亭、放鹤亭、问月亭、流觞亭——都是苏家长亭中的亭子之一，要不，以亭为名的苏家，何以成为亭台楼阁四大家之首呢？

    苏家长亭十里，当然不止十座亭子而已，出名的这些，是因为外面的附亭带来的。

    谁能注意得到，十里长亭中的一座破落的小小茅屋，就是苏家从中剥离出大风衣和口中舌两门风系异术的所在呢？

    山山并不擅长情报力，若是他的会长在此，从金人的一举一动中抽取出来的信息量还要在以上所提到的万倍以上。这个比率绝对没有夸张，会与不会相差万倍不止，不会的不得其门而入，会的轻车熟路。

    心意世界，眼见玉门关压得风火皆不度，十二金人心有不甘，联手施展异术：攀风附鸦！

    风，是龙卷风。

    龙，没有。龙不在，蛇来代。龙的前身是蛇，龙蛇起陸，龙从蛇来，实实在在。舌者，蛇也，标准的苏式汉字通假，他们的菜花舌，就是从大堂老杜的风器‘口中舌’中仿生而来。

    金人们独舌出口，也就是不分岔的舌，犹如毒蛇出洞。他们的舌头是何等之长，一舌化为三千舌丝都有三千万丈之长，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他们的极限，真让人怀疑金人们的舌头在不用的时候，是不是像卷尺一样卷屈在肚子里。

    他们的菜花舌真的可以脱体而去，在空中遨翔。菜花舌本来就是传承于大堂老杜的风器，拥有风的特性，见风就长，可分可合，无常形无常态，变来变去，毫不稀奇。如果不善变，反倒不成器了。

    十二条菜花蛇，皆长万万丈，就算不怎么动荡，看起来也很嚣张。

    龙卷风，这次不是单单用万万丈长的蛇身自卷，还有别的——大堂老杜传下来的别一宗风器——身上衣裳——风衣。

    十二金人身上的披风，就是风衣。放飞了菜花蛇，金人们又解下各自的风衣扔出去，披在了菜花蛇身上，风衣也是见风就长，长到九千万丈，有了风衣在身，菜花蛇组合成了风蛇。

    在仙台山之前，与芳草地之间，十二风蛇组成以十二笔划的‘卷风’二字，往来翻腾，将一组一组的‘卷风’两字，以这篇天空为纸，应景了那句三囶走廊词壁上的名言：“扫尘拾得残诗稿，满纸风鸦字半斜。”这是前辈人道大能鹿放翁髪掘出来的人道真言，有着常人难以明白的人道超能在其中。

    万万丈身长，九千丈翼展，十二条一组在空中排成阵式，往来折腾，就算不是成心搞风，那风也大得不得了，何况成心而为，那是贴地而刮，直上高天，那风卷得刮刮叫，就算比深深的脸皮还厚的城墙也挡不住。在现实中，就算美洲也没有卷过这么大的龙卷风。

    龙卷风漫卷，哪怕再大，十二金人多次控制着靠近玉门关，在玉光的照耀下，确实翻不过去。

    金人不停息，龙卷风继续刮呀刮，歪歪斜斜的‘卷风’两字，渐渐将这一纸天空布满，前辈人道大能鹿放翁髪掘的进阶场景达成——“须臾忽满纸，翩翩若风鸦”。

    “哄！”龙卷风炸开，通通变成漆黑的风鸦，数量之多，怕是比起玉门关城墙上的土玉石的数目都不差。无穷无尽的风鸦，就像一下子炸天了锅，密密麻麻地向山上冲去。

    火鸦尚流传，风鸦谁曾见？哪怕是在心意世界。

    风其实比水更无常形无常态，只是开髮得不普及，一般人才没有将风的变态放在眼里。

    风鸦能成，还是人道大能鹿放翁的余荫。是口中蛇和风衣两宗风器，在龙卷风中吸收饱了风能，拥有了一定的分解能力，而且风鸦在风中，不愁风能不够用，大可以拼搏一通。

    代表深深的金人们，是有意用风鸦的数量来抵消那些土玉石的数量，用风鸦的漆黑来抵制玉光，用风鸦的灵动来压制玉石的静守。

    以动制静。细想来与深深先前的莺飞戾天手法有些相似，但那是来自草长莺飞深深自己的力量，而这次，却是前辈大能的遗泽。

    不能说深深想得没理，实在是他也不知道那玉能已经是他高不可攀的层次。

    结果比想象的还要残酷，那些风鸦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往上飞，结果比飞蛾扑火还更残酷。

    飞蛾扑火之后还能有点灰烬，风鸦一遇见玉光，就只有淡薄到rou眼难见的轻烟。

    还是那种结果：山下来风就是岚！化为风鸦也没有改变。

    反而是仙台山，更增几分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