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你帮个忙
台上戏子王雪梅循规蹈矩地唱着“凤仪亭”，眼神瞄到高坐的杨春敖时，心中雀跃，立刻抖擞精神积极起来。更是灵活地走位，旋转挪步到了正对他的位置，毫不吝啬地展现着自己的好嗓子好身段。对王雪梅来说，在这个小县城里唱戏，想成大家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给一个有权或有钱的男人当小妾。杨威有权有钱又年轻，背后还靠着个当市长的爹。并且他已经有那么多姨太太了，那么嫁过去一定不会被针对。 此前杨春敖其实对她也有点意思，她暗送的秋波他也会心领神会地去接一下，不过今天情况不同，他只把注意力放在戏上，对她的那些献媚小招通通都不理会。 看杨春敖此时兴致勃勃，古月适机说出请求。 “想找你帮个忙。” 话毕递了个剥好皮的橘子给他，杨春敖想也没想就接过橘子。 “你说。” “帮我安排个工作，我想去德源女高教书。” “可以啊，你会教什么？” “国文，英文。” “没问题，明天安排校长跟你见个面。” “谢了。” 杨春敖摆摆手，示意她这不算什么，继而乐滋滋地吃起手里的橘子。 二人看了一下午的戏，聊了一下午的天。古月给自己编造的身份是从小被养父母带去英国的孤儿，小时候在财神县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颇有好感，现在养父母去世了自己就卖掉家产回国并打算在此安居。 她确实去过英国，和前前前任丈夫一起，在英国居住了八年，后来那个丈夫感染肺结核死掉了她也就回来了。 通过一下午的沟通，杨春敖惊叹于她的阅历和见识。居然能够对他提出的所有问题都给出令人折服的见解，知识渊博过每一个教过他的先生。默默地在心中将她的位置又提了一个层次。 但是这也让他心里烦忧起来，古月这样的身份与内涵，想让她来给自己当姨太太是不是不大现实。想想自己家里的女人，虽然都漂亮，但个个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除了会侍奉人其他什么都不会。或许可以分府独住，要是她愿意的话。单独给她买个大宅子，两人成一个另外的家。 古月也通过一下午的接触将杨春敖列入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列。富二代官二代，上了一年军校就被当市长的爹安排了个县长的官，年纪轻轻的家里就有一堆老婆。 “买花，买香满屋的水仙，买一盆送一盆。” 戏散场时，门口守着很多卖小物件的商贩。古月一眼认出那个卖水仙花的就是那天给她带路的范小花。她端着一盆花在路边叫卖，她弟弟就坐在旁边马路上守着装花的箱子。 “jiejie买花吗？”蹲坐在路边的范小益用噗闪闪的大眼睛望着她。看到这边来了生意，范小花也赶紧跑了过来站在旁边一起看着二人。 古月犹豫了一下，本来不想买的，水仙花又重要带着水，一路上拿着不方便，但看着范小益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 杨春敖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拿出一个银元但没给他，蹲下来问他道:“小孩，你找的到金玉酒楼吗？” 范小益机灵地点了点头，笃定的表示自己知道。范小花也在旁边帮腔道:“我们知道，之前送这位小姐去过。” 杨春敖得到肯定的回答于是把钱交到范小益手上，告诉他说晚点送一盆去金玉酒楼。 一块银元，能把这里所有的花买十遍，得了这样好的生意，范家姐弟都十分高兴，送走二人后兴冲冲地就收拾好摊子回家了。范小花更是觉得古月就是财神下凡，粘上她就能有财运。 范小花虽然每天笑呵呵的，但也是个命很苦的姑娘，母亲被人贩子拐走了，父亲帮别人盖房子，结果从楼上摔下来死了。她从十三岁开始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因为带着个弟弟，去哪里别人找工作都不招，只有卖一些零碎的东西来挣钱。 杨春敖回到家里，几个姨太太都差丫鬟来请他去吃饭。 杨春敖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去了大太太房里。大太太魏凤娥是家里给他安排的门当户对的妻子，长相不美但是十分贤淑，一直费心费力地帮他管着内宅大小事务，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见他过来吃饭，魏凤娥很是吃惊，因为六姨太才进府不久，按他的性子怎么都要宠个三两月的。 “你小子，怎么到我这儿来了，老六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今天就想来看看我的魏大姐。”他像个孩子一样，一进房就躺床上要饭吃。“今天吃什么啊？” “羊rou火锅，昨天买了一头鲜活的小羊羔，烫火锅刚好。” “我眯一会儿，好了叫我。”说完直接把穿着鞋的脚放床上，拉过被子就开始睡了起来。 魏凤娥看着他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嫁个老公照顾像儿子一样。无奈坐到床边去把他的鞋给脱了，给他盖好脚和肚子才放心离开。 这头六姨太听说杨春敖去了大太太房里，心中十分不悦。自己嫁过来才十几天丈夫就不来了，明天自己不得被其他几个人女人笑话死。 丫鬟把饭菜摆好她也没去吃，坐在梳妆台上照镜子。回想自己之前哪句话说错了吗还是怎么回事，明天要不装病在房里呆一天得了，晚上再借着装病把杨春敖请过来看她，哭一哭装一装委屈就把他给留下来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