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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大发现》(七十八)

    卷六:发现《周易》不能与“算卦”(八卦、六十四卦)相提并论

    第五章、《左传》一书记载的由原创《周易》文本被篡改后的春秋《周易》文本进行的八卦取象卜筮方法

    第一节:《左传》所记“以《周易》筮之”筮例(算卦)的起卦方法

    在《春秋左传》一书里确确实实记载着以《周易》筮之的筮例,也是历史上《周易》这一名称最早出现的记录。从筮例所表述已知,史巫以《周易》筮之所用《周易》文本内容格式不同于今本《周易》外,其内容文辞则与今本《周易》是一样的。在前卷“发现《周易》文本”的论述中,已知原创《周易》文本的篡改过程,《左传》里记载的筮例正是史巫所用的春秋《周易》文本。

    先秦《左传》一书里记载的“以《周易》筮之”一共有十一个筮例,现全部附下:

    ⑴《左传·庄公二十二年》:“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陈衰,此其昌乎。”

    ⑵《左传·闵公元年》:“初,毕万筮仕于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为土,车从马,足居之,兄长之母,覆之,众归之,六体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杀,公候之卦也。公候之子孙,必复其始。’”

    ⑶《左传·闵公二年》:“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⑷《左传·僖公十五年》:“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衁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说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寇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于高梁之虚。’”

    ⑸《左传·僖公二十五年》:“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

    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战克而王享,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为泽以当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复,亦其所也。晋候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左师围温,左师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板于温,杀之于隰城。”

    (6)《左传·襄公九年》:“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

    ……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7)《左传·襄公二十五年》:“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居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子,遇《困》之《大过》。史皆曰:‘吉’。示陈文子,文子曰:‘夫从风,风陨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济也。据于蒺藜,所特伤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无所归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当之也。’遂取之。”

    ⑻《左传·召公五年》:“初,穆飞之生也,庄权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谦”,以示卜楚丘……。”

    ⑼《左传·昭公七年》:“卫襄公夫人姜氏无子……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卫国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絷,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

    ⑽《左传·昭公十二年》:“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此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

    ……

    且夫《易》,不可以占险,将何事也?且可饰乎?中美能黄,上美为元,下美则裳,参成可筮。犹有阙也,筮虽吉,未也。”

    ⑾《左传·哀公九年》:“晋赵鞅卜救郑,遇水适火。

    ……

    阳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与也。微子启,帝乙之元子也。宋,郑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归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对于《左传》一书里所记“以《周易》筮之”的《周易》文本格式,已知是运用的春秋《周易》文本,已是对原创《周易》改造成卜筮之用的卦繇格式了。

    接下我们来看春秋史巫如何用春秋《周易》文本来卜筮的?

    我们来看一看《左传》里所记述的“以《周易》筮之”的筮例,是如何用《周易》卜筮的?这种卜筮所谓“先知”人事吉凶的“天机”,又是何等的迷信与荒谬。并且在卜筮上它与《周易》有多大的关系,即不能表面来看待以《周易》筮之,就认为《周易》自始至终就是算卦书,那就大错特错了。

    《左传》一书是记春秋时期的一部史书,书里记载有春秋时期诸侯公们用《周易》卜筮人事吉凶的一些筮例。而被现在人称为天下第一卦的是出现在《左传·庄公二十二年》里的记载:“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

    如《左传·庄公二十二年》:“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利用宾于王’。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宾于王’。独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著于上。故曰,其在于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大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及陈之初亡也。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也,成子得政。”

    我们先用现代的话把这段话译出来,便于理解:“陈厉公是蔡国女人所生,所以蔡国人杀了五父而立他为君。生了敬仲,在敬仲年幼的时候,有一个成周的太史带着《周易》去见陈厉公。陈厉公让他卜筮,卜得的是《观》里的以《否》为繇题里的繇辞。周太史说:这就叫做‘出聘观光,利于作君王的上宾’。这个人恐怕要代替陈而亨有国家了吧?但不在这里,而在别国,不在这个人身上,而在他的子孙。光,是从另外地方照耀而来的。《坤》是土,《巽》是风,《乾》是天。风起于天而行于土上,这就是山。所以说,‘出聘观光,利于作君王的上宾’。庭中陈列的礼物上百件,另外进奉束帛玉辟,天上地下美好的东西都齐备了。所以说,‘利于作上宾于君王’。还有等着观看,所以说他的昌盛在于后代吧?风行走最后落在土地上,所以说他的昌盛在于别国吧?如果在别国,必定是姜姓之国。姜是太岳的后代。山岳高大可以与天相配,但事物不可能两者一样大,陈国衰亡,这个氏族就要昌盛吧?果然,陈国第一次被楚国灭亡,陈恒子就开始在齐国兴盛起来。后来陈国再次被楚国灭亡时,陈成子就取得了齐国的政权。”

    这是《左传》一书里记载的一次卜筮事例,为了便于对筮例中出现的说法的理解,我们把今本《周易·观》卦内容附下看一看。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六二:窥观,利女贞。

    六三:观我生进退。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九五:观我生,君子无咎。

    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

    我们今天所见、所用的今本《周易》,是把《周易》内容称六十四卦,如《观》卦内容是有称卦符号、卦名、卦辞、爻辞所组成。而《左传》记载用《周易》卜筮筮出的一卦后,称“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我们从这称法来看,今本《周易》却有《观》卦,并且《观》卦里第四爻辞也是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两者文字内容是一字不差。但《左传》记载的用《周易》卜筮的第一筮例中所言的“《观》之《否》曰”的“否”,而今本《周易·观》卦里并无此字。周太史也正是用筮出《观》之《否》里那句话,跟着说出的“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这番“雷语”的。可从何说出《观》之《否》曰这说法呢?若用今本《周易》算卦,为何不是说“《观》之六四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呢?这正是历史《周易》文本不同所致,而帝制至今天凡把这《观》之《否》称法,解释为变卦筮法,认为《否》是变出的另一卦,这种解释无疑是错误的,是不知《周易》在历史上被篡改过文本格式所形成的称法。这《左传》一书记载的以《周易》卜筮的文本内容格式不同于今本《周易》,笔者命名为春秋《周易》文本,这是春秋史巫为了算卦上的适用,已把原创《周易》篡改成繇题式格式(我们称谓春秋《周易》文本)。我们再把春秋《周易》文本里《观》内容格式附下,就能看明白《左传》里说的“《观》之《否》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的来历了。

    《观》: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益: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家人:窥观,利女贞。

    ()渐:观我生,进退。

    ()否: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剥:观我生,君子无咎。

    ()比:观其生,君子无咎。”

    上面内容里前括号是代表一个六联体符号,即后称的卦符号。春秋《周易》文本,本是史巫对原创《周易》文章内容格式的一次篡改,即春秋《周易》文本并不是原创《周易》的内容格式。春秋《周易》文本,是被史巫篡改成用于卜筮的内容格式。如史巫筮出《观》的第四繇辞,就是“《观》之《否》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的说法来历。

    由《左传》里记载的第一筮例中的说法,“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我们已知这是用春秋《周易》文本卜筮的说法。可周太史在进一步的解卦中,所说的“《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利用宾于王’”。这里的“《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说法,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无论今本《周易·观》卦里,还是春秋《周易》文本里《观》内容,都是看不到有坤、巽、乾之字,也是看不到有土、风、天文字的。那么,周太史说的“《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正是《周易》一书出现之后,通过《周易》一书里所用文章排序的那套符号和《周易》一书里六十四篇文章名称,而衍生出的“八卦筮法”里的八卦取象东西,这就是春秋史巫卜筮时,在解筮中则运用的是八卦取象方法。

    前面已说了八卦符号、名称及分配到六十四卦符号里的方法。八卦取象就是将八卦里每个卦附上物象,若占出一卦,就看这一卦符号里的八卦取象,以卜筮之用。如《左传》里记载的筮例中,八卦里最基本的取象是:“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左传》记载的卜筮例中,已能看到八卦人物和动物取象。如“乾为父、坤为母、震长男、巽长女、坎中男、离中女、艮少男、兑少女”;“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猪、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

    你知道了这些内容,就能理解《左传》里所记载的筮例中的说法了。有了八卦与取象,史巫用八卦取象卜筮附会、联想人事吉凶,就认为被“神启”出的说法依据了。

    在算卦上,“八卦”是个极其重要的概念与内容。

    由此八卦符号成为帝制时期乃至今天“易学”上说不清,道不完的神秘学说,而卜筮(算卦)上八卦符号却不断的演义成为人们窥视人生命运吉凶“天机”的不二法宝。

    卜筮上衍生的八卦取象以类比筮问人事的吉凶,以及后来衍生出的八卦纳甲算命,与《周易》内容无关,故不能把八卦筮术与《周易》混为一谈。

    从《左传》这第一筮例中透出了叁个信息。一,在春秋时期,《周易》在成周太史的手里是被当作筮卜之书,已是篡改后以《周易》一书里名称作繇题的文本,即春秋《周易》文本。第二,虽是把《周易》一书用于占筮,可从断筮(当时还不称“卦”)上看,是从占筮出六十四卦画符号的某一“六联体”符号的上下“三联体”符号(后来被称之为的“八卦”符号)取象,以及“繇题”名称所用的卦符号的取象来“推演”人事吉凶的。这说明已把《周易》一书的符号,名称衍生出卦符号并派生出了八种取象的八卦筮法内容,并且把《周易》一书的内容改变成占辞运用了。第三,这个时期把《周易》变成筮书之用,还没有附会上阴阳,五行生克内容。只是八种取象,即天、地、风、火、水、泽、雷、山。并将这八种物象分配到三画一组(即“三联体”符号)的那八个符号(即八个“三联体”符号,后称的“八卦”符号)里。即所谓的“八经卦”,而重叠出六十四别卦的“八卦”筮术。(虽然《左传》里记载的春秋前期筮例并没有出现“卦”还“八卦”说法,这时虽无八卦之名称,却有八卦之实用。为便于叙述这些筮例,也免得叙述上的混乱,以下对《左传》里的筮例以“卦”说之)若占出某一卦,就看那一卦画符号的内外所属“八卦”里的卦象来比类、联想、附会所要问的吉凶结果来。这第一筮例

    说的“《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正是八卦取象的来历。

    从这一筮例所出现的内容说法,我们看与《周易》一书有关或无关的都有哪些,有关联的内容。

    其一,“六十四画符号”《周易》一书里确实有,但已知不是《周易》里始创,这套符号目前考古上所发现,已在商代晚期就出现了,并从考古上发现出现在《周易》成书(《周易》成书于西周后期)之前的不同器物上属那套符号里的某些符号,并不是用于卜筮工具。把《周易》一书里所用历史上传承下来的那套符号,演变成八卦筮法工具,则是《周易》成书之后的衍生品。《周易》一书中所使用“六十四画符号”时,六十四画符号并不是筮术上的专用符号。即《周易》成书时里还没有把六十四画符号演变成筮术专用卦符号工具。

    其二,筮出的“《观》之《否》”这种称法里的这两个名称,本是《周易》繇式文本里繇题称法。但此处称法,已不是所谓的两卦名称,即不是现在人们所认为“变卦“称法。《否》是《观》里的“繇题”名称,这是“春秋《周易》文本”的结构所称法。而被八卦筮术所篡用。

    其三,筮例中的那句话“观国之光,利于宾于王”,这确实是出自《周易》原创一书,《周易·观》篇文章内容,有此句内容,但不是占辞,而是《观》篇内容里论述政治道理的组成部分。这三项内容算是与《周易》一书有关联的。

    那么我们再看这第一筮例,在解卦时运用的内容与《周易》不相关联的东西。

    其一,断卦时出现的“坤是土”,“巽是风”、“乾是天”、“山”这些内容不是《周易》一书《观》里的内容。

    其二,断卦时所说的“土”、“风”、“天”、“山”这些内容是来自于“八卦”取象,“八卦”是从“六十四画符号”与《周易》一书六十四名称中衍生出的筮术语,与《周易》一书内容不相干。

    其三,更主要的是起筮(卦)方法,不与《周易》有关。所以“八卦”筮卜中的起卦与断卦的两个重要环节都是与《周易》不相干的事。

    因八卦卜筮上最重要的环节,是起卦,即如何起出一卦来。故八卦卜筮上离不开一套工具,而这套工具正是历史上传承下来的一套符号而衍生成卜筮工具。《周易》一书所用这套符号,是作为六十四篇文章排序而已。而在八卦卜筮上,则把一套本是记事符号工具,演变成算卦工具,把一套符号,演变成卦符号,称六十四卦,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有了算卦的一套符号工具,又有八卦取象,史巫通过神启仪式,通过认为能通神的蓍草,推演出一卦,就认为可以窥视天机了。

    那么,《左传》记载的第一筮例,陈厉公请周太史卜筮,是怎么筮出《观》之《否》繇辞呢?虽在八卦卜筮上用六十四卦来“推断”人事吉凶,是有固定不变的六十四画符号演变成卦画符号(即卜筮工具),而通过取象的那一套方法,而迷信“神示”出人事的吉凶来。但如何得出六十四卦里的某一卦呢?这是一个起卦的方法问题,前章已简单说过《左传》记载的卦例的起卦卦方法,在这理就《左传》里的卜筮例子是如何起卦方法,详细的说一说。现在我们大多都熟习街头巷尾或坐馆算卦先生的起卦方法多是用三个铜钱摇出一卦来,为问卦者,算出个吉凶来。那么在春秋时期是个怎样的起卦方法呢?《周易》是讲君子之治的理论书,自然不讲卦,更无如何算卦说法。《左传》一书记载的筮例里,也没有讲述如何起卦的。我们就得从《系辞传》里寻找。因《系辞传》是对今本《周易》有讲卜筮的理论与方法。《易传·系辞》里有一段“大衍之数”,被学者公认是讲起卦的方法。其文如下: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分而为上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象四时,归奇于抄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抄而后卦。……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以酬酢可与祐神矣。”

    这段话的意思是:“八卦推演的数是五十,但只用四十九。将四十九根蓍草任意分两组,以象征天和地。从一方抽出一根竖挂在天地之间象人,天、地、人三象齐全。象征天地的蓍草四根一揲数之,以象征四季,余下的蓍草,放在竖挂蓍草一处,以象征闰月。五年两闰,因此再重复上述步骤。……所以经过四次布策而推演出筮《易》,共计十八变,而后成一卦,八卦算是小成,而在此基础上引伸触类旁通,而得到丰富卦象,天下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包括尽了。易卦显现出神明和道的作用,所以掌握了这些,就可以完成神明的使命,就可与神祐的那般造化了。”

    我们已知《系辞传》在原创《周易》一书产生几百年后,原创《周易》被再次篡改成“数字六爻式”结构文本后,而《系辞传》所依据的是卦爻式《周易》(今本《周易》)为蓝本而产生的一篇既有易理,又有论述“八卦”占筮的原则与方法文章。不过是将今本《周易》(即卦爻式《周易》)与“八卦”混淆在一起而论述。

    从《系辞》里的“大衍之数”可知,“八卦”占筮的起卦方法。不过单凭《系辞传》里的“大衍之数”还不能够准确的认识《左传》里记述的筮例是如何起卦的。单凭“大衍之数”这段话想起个卦来,是有难度的,因为那段文字过于简单的叙述。还好又过去千年后,到了宋朝,又出了一个大儒朱熹,虽然他也认为“大衍之数”费解,但终于给解开了,他这样说:“言天地大衍之数,揲蓍求卦之法,然亦略矣,意其详其于大卜筮人之官,而今不可考耳。其可推者,《启蒙》备言之”。朱熹的大意是:“这段讲的算卦方法,可说的太简略了。这套东西到底怎么玩,大概只有上古那些占卜官才晓得。现在早已无从考证了。这些是如何推演的,所写的《启蒙》一书里有详细的解说,请参阅之。”(《周易本义》)

    当然今天人能解开“大衍之数”所讲的起卦方法,得归功于朱熹讲解算卦的“启蒙”了。

    由《左传》里记载,春秋时期诸侯逐步放弃了龟占,而用“八卦”筮术来卜筮(即后称的“算卦”)。按《系辞》里的“大衍之数”章说法,大抵是揲蓍成卦方法,即用蓍草来起卦。用蓍草揲蓍起卦是与“数”理有关。揲蓍之法里加进去数目,这又是古人习惯于天地物象比类思维有关。蓍草是一种植物的茎,古人作为起卦的推演工具,是因古人认为蓍草与龟是一样的神物,是能够通神的东西。我们先来听听古人对蓍草的神秘说法:

    《洪范·五行》曰:“蓍之言为耆也,百年一本生百茎。此草木之寿,亦知吉凶者,圣人以问鬼神。”

    《说文解字》:“蓍,蒿属,从草,耆声。生千岁三百茎。”许慎把蓍草解释的犹如天上的蟠桃树,蓍草生长千年长出了三百个茎,能不神么。

    《论衡·状留篇》:“蓍生七十岁生一茎,七百岁生十茎。神灵之物也,故生迟留,历岁长久,故能明审。”

    《史记·龟策列传》:“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卜蓍,断以蓍龟。”又说:“闻古五帝、三王发动举事,必先决蓍龟。传曰:下有伏灵,上有兔丝;上有捣蓍,下有神龟。……闻蓍生满百茎者,其下必有神龟守之,其上常有青云覆之。传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茎长丈,其丛生满百茎。”

    《白虎通义》:“龟千岁而灵,蓍百年而神,以其长久,故能辩吉凶。”

    《春秋繁露·奉本》:“其犹蓍百茎而共一本,龟千岁而人宝,是以三代传决疑焉。”

    《博物志》:“蓍千岁而三百茎,其本以老,故知吉凶。”

    这古代里的儒者们把一种植物说得如此神秘,而一般人能不迷信这种神物呢?蓍草被卜筮者看做神明之物,而用于卜筮上的演算工具(即起卦工具)也就可想而知了。特别是帝制时代初的汉代,是个迷信横行的时代,把算卦的蓍草看成是通神媒介。

    而到帝制时期的宋代,朱熹撰《周易本义》一书的卷末有一题目为“筮仪”,却是专一讲述卜筮时的规距与起筮的通神仪式。

    “筮仪

    择地洁处为蓍室内,南户,置床于室中央。床大约长五尺,广三尺,毋太近壁。蓍五十茎,韬以纁帛,贮以皂囊,纳之椟中,置于床北。椟以竹简,或坚木,或布漆为之,圆径三寸,如蓍之长,半为底,半为盖,下别为台函之,使不偃仆。设木格于椟南,居床二分之北。格以横木板为之,高一尺,长竟床,当中为两大刻,相距一尺,大刻之西为三小刻,相距各五寸许,下施横足,侧立案上。置香炉一于格南,香合一于炉南,炷香致敬,将筮,则洒掃拂试,涤砚一,注水,及笔一,墨一,黄漆板一,于炉东,东上。筮者齐洁衣冠北向,盥于焚香致敬。筮者北向,见《仪礼》。若使人筮,则主人焚香毕,少退,北向立。筮者进立于床前少西,南向受命,主人直述所占之事,筮者许诺。主人右还西向立,筮者右还北向立。两手奉椟盖,置于格南炉北,出蓍于椟,去囊解韬,置于椟东。合五十策,两手执之,熏于炉上。此后所用蓍策之数,其说并见《启蒙》。命之曰:假尔泰筮有常,假尔泰筮有常,某官姓名,今以某事,云云,未知可否。爰质有疑于神于灵,吉凶得失,悔吝忧虞,惟尔有神,尚明告之。乃以右手取其一策,反于椟中,而以左右手中分四十九策,置格之左右两大刻。此第一营,所谓分而为二以象两者也。

    ……

    凡十有八变而成卦,乃考其卦之变,而占其事之吉凶。卦变别有图说,见《启蒙》。礼毕,韬蓍袭之以囊,入椟回盖,敛笔砚墨版,再焚香致敬而退。如便人筮,则主人梦香,揖筮者而退。”

    这就是后封建社会里出现的一个被认为是思想界里的巨星,后封建社会里没有人能超过的大思想家朱熹,生怕读书人忘掉如何卜筮,也生怕读书人把先圣创作的《周易》一书读错、用错,而特意写了《周易本义》和《筮仪》及《易学启蒙》,教人别忘了《周易》的本义是卜筮之书和如何来起卦算卦的。从朱熹的《筮仪》来看,无疑是一种通神仪式,前后封建时代里卜筮(算卦)就是巫术的特殊形式而已。

    对于《左传》里记载的筮例的起卦法,现在的“易学”研究者就是依照《系辞》里的“大衍之数”章和朱熹与蔡元定合撰的《易学启蒙》里的说法,而再现春秋时期以揲蓍起卦的方法。

    由《左传》里的筮例知,卜筮时不但运用八卦“取象”,而且把“数”运用到筮术里。“大衍之数”说法就是通过揲蓍起卦以“数”的加减演算与象征而得出某一“卦”,“数”在古人眼里也有一种神秘感。

    我们也通过“大衍之数”章里的说法以及结合朱子的《启蒙》来演示《左传》里所记筮例的起卦方法。

    “大衍之数五十”,后人研究应为“大衍之数五十有五”,认为是转抄时脱去了“有五”二字,不管五十或是五十五,但只用四十九(无论是四十九个蓍草茎还是其它四十九个替代品)就可推衍起卦了。

    《系辞》里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卦。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

    “大衍之数”里出现的三个数字,即“五十”、“五十五”、“四十九”,这三个数字成为谜语,使后人产生了很多猜想。后人对于“五十”之数的说法,认为是转抄是脱漏掉了“有五”二字。但也有人认为“五十”说法是有来历的,如马融的说法:“太极生两仪两仪生日月,日月生四时,四时生五行,五行生十二月,十二月生二十四气,合五十”。马融也不过是一种联想,这种联想的说法还有多种。而《系辞》里所言的“天地之数”是“五十有五”,而这“五十”之说,是有脱漏之嫌。因古人的思维方式是比喻联想式,不懂得逻辑推理,而习惯于把“天地人”比类联想在一块。“大衍之数”章里把一至十的数说的很神秘,把一至十里的奇偶之数说成为“天”、“地”之数。把天数相加(一、三、五、七、九)共二十五,地数相加(二、四、六、八、十)共三十,天地数共为五十五,五十五就是所谓的“天地之数”。“天地数”大抵是取自十进制的十个基本数,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有一至十之数相加之和为五十五。古人所认为卜筮是通神的一种渠道,而卜筮又离不开“数”。揲蓍之法完全与“数”相关联。是通过“数”联想比类到天地万物,“数”是通神的神秘力量,古代里的“数”也就披上了神秘色彩。

    古人没有科学的“数”学观念,特别是早期对数目变化之规律,不能科学的去认识,就以为“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古人不能正确揭示“数”之原理,只能用神话和迷信来代替。古人认为“万物莫逃乎数”、“一切皆有定数”,古人对“数”的迷信于崇拜就可想而知了。

    由此可知,《系辞》里所言的“五十五”(天地之数),正是把十进制的十个基础数字符号,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看做是支配“天地人”的神秘力量。所以十进制里的十个基础数字符号就是“天地之数”的理论依据。而对于大衍之数“五十”的说法,也有人认为“五十”是“大衍之数”,而“五十五”是“天地之数”,两者不是一回事。那么,“大衍之数”五十,有没有依据呢?也却有说法,也不过多是联想之说,如马融的说法。但有一种说法,也不无道理。是从占卜的乌龟身上的龟甲块数联想启发得出的块数正好与“大衍之数”五十相同。“大衍之数”是占筮之数,“衍”在这里解释为开展、排列的意思。殷商时期是用乌龟壳占卜(“卜”是灼龟为兆,取象兆纹之变,以为神示之兆,以此联想、比类、附会卜问之事之吉凶。而“筮”是指蓍草而言,即是揲蓍推断卦,以得神示的卦辞,按照卦辞来联想、比类、附会所问人事的吉凶)。有卜到筮,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演变过程。用蓍草来代替龟甲壳占问吉凶,但是要用多少根蓍草才能通神呢?巫史长期用乌龟占卜,大抵观察到乌龟甲壳的上甲块数数量为38块组成(龟甲边裙块数是25,中间块数是13,共38块),和乌龟壳内甲有12块甲板组成,整个乌龟甲壳的块数相加就是50片。大抵“大衍之数”五十是从乌龟的身上的块数启发而来,因认为用乌龟占卜能通神,那么比照乌龟身上的块数来起筮岂不同样可通神么?古人经过比类联想就找出了根据。

    至于“五十”不用,而用“四十九”是何根据呢?前人也有说法“演天地之数所赖者五十也,其一不用者太极也。”

    看到了吧,这古人筮卜时,如何起卦是有讲究的,是有依据的,这就是学问。

    总之,无论“五十五”或“五十”,但在起卦时只用四十九个数,即只用蓍草茎四十九根来作为认为起卦的通神媒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