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装神弄鬼
“祝融罚……奇毒……” 牧榕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到这个世界就面对着一队正屠村的骑兵,只是当时体内的药效发作,把自己痛晕了过去,结果再次醒来时,却是只看到一地的灰黑和一些已然干枯得不成形状的焦尸,宛如人间炼狱。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只是他莫名觉得,这所谓的“祝融罚”,或许与他有些关系,心中也浮现出一些猜想,但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那他就没有数了。 少女见牧榕闷着头不说话,心下有些没底,担心这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有些许眼熟的怪人会将自己直接做掉,开始笑嘻嘻地拉起了关系。 “大哥,小妹我名叫阿紫,是个……江湖散人,向来最是钦佩你们这些武功高强的人士,不知大哥您是哪门哪派的大侠?” “不关你事。” 牧榕对阿紫提不起任何的好感,面对她的主动搭话,回答也是十分简单粗暴。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阿紫倒是分毫不尴尬。 她的成长环境十分奇葩,那般环境下长大的她,最擅溜须拍马,勾心斗角,就连那名震江湖的大魔头,她的授业恩师——星宿派掌门丁春秋都被她的马屁拍得舒舒服服,以致给了她盗走门派至宝“神木王鼎”的机会,这么个年轻人,她就不信自己真就会一个跟头栽死在这。 “既然你说的那祝融罚威力如此可怖,你还敢一个人孤身前来?” 牧榕担心阿紫会有同行之人,只是暂时分开行动,指不定等会就顺着找了过来,他得提前想好退路。 阿紫脸僵了僵,她现在叛门而出,整天疲于奔命,以逃离师门倾巢而出的星宿弟子的追杀,现在她看谁都像是来逮她的,哪敢邀人结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再说我去的地方已经是祝融罚波及范围的极外围了,不会有问题的。” 阿紫来这地方,一是看能不能借助她偷得的至宝神木王鼎夺得这奇毒,以此让自己功力大进,所以行险一试。 二来,也是吃准了她那些师兄弟们一个个对师尊阳奉阴违,嘴巴叫的一个比一个欢,马屁拍的那是个顶个的勤快,但要他们为了丁春秋的命令,冒生命危险来这绝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她向来也是这么做的。 牧榕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他看阿紫的样子,八九成是没有同伴的,只要确定这一点,那就够了。 “嗯,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是来寻那奇毒的,为何要拖着我走?” “我哪里拖着你……!” 阿紫悚然一惊,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算是回忆起来自己对面前男子的熟悉感从哪里来得了,他不分明就是自己从那绝毒之地外围捡出来的那具尸体?! 只是,她见到牧榕时,他的身体已然僵硬,肤色呈冷硬的青灰色,脉搏呼吸俱无,绝对是死得透透得了。哪怕是江湖传说中的以龟息功假死也不可能到这地步,毕竟,龟息功这玩意总不能把人给龟出尸斑来吧? 她死人见得并不少,半死不活的人也没少见,但这死而复生的人实在是超越了她的认知,让她一时慌了神。 如今鬼神之说在这年代也是大有市场的,她只以为是冤魂附身自己的尸体前来索命,本就无力的坐在地上的她差点吓得瘫了过去。 难怪她压箱底的毒药对这人没用,毒药药活人自然是一毒一个准,这药死人怎么药得倒! “大,大哥,您死的真和我没关系,小妹我不过是,不过是见您曝尸荒野,心下不忍,便想将您带出去,好让您入土为安啊,您,您可千万别错杀了好人啊!” 阿紫现在哪还敢说自己是想从牧榕的“尸体”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那“祝融罚”的残余,只得硬编鬼话。 阿紫现在悔得很,她之前踌躇许久,最终才决定冒着也染上奇毒的风险,到牧榕身边将他捆住好带去安全些的地方研究,哪晓得毒没研究到,怨魂倒是冒出来一个,着实是倒霉透顶! 牧榕不知道具体细节,不过只看阿紫的反应,却也能做出些推测,最能确定的是,现在的阿紫已经被他吓破了胆,但原因却是——以为自己是鬼?! 他自然不会傻到去澄清,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心眼却多,不如借此机会装上一装,多诈点靠谱的信息出来。 若是正常询问,他也没那严刑逼供的狠厉,不知道会被这阿紫用什么鬼话糊弄过去。
“我……死了?” 牧榕很快进入角色,身子顿了顿,面上透露出一丝迷茫。 要说世间最怕有鬼的,自然是如星宿派之流一般的邪魔外道,他们做了不知道多少天理不容,穷凶极恶的亏心事,嘴上虽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怎会不担心冥冥之中有报应,因此各种鬼神之说,在他们内部都流传许久,经久不衰。 阿紫,自然也不例外,她亲眼见证牧榕“死而复活”,心中对他是个鬼的事毫无怀疑,对牧榕的任何行为,她都会直接套到自己所知的那些鬼神怪谈中去。 “是了,许多鬼在死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死了,牛头马面若是不小心漏了他们,他们便会弥留世间,直到头七之日才会魂归地府。” “原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才会学着我去闭气避免吸入药粉,抢我的食物和解药,然而也正是因为他已经死了,才会完全不受我的毒药影响……” 这样一想,之前这个怨魂和她的“斗智斗勇”就说得通了。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死了半日以上的模样,然后我又拖着他一个时辰,即使是最坏的估计,他在六天半以后便要去地府投胎转世,只要这段时间能稳住他,那我就是安全的!” 阿紫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她现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能依靠的,只能是听来的这些不知真假的鬼怪故事了,她只希望这些怪谈靠谱点,不是无聊之人胡编乱造的。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牧榕神神叨叨地站了起来,面上沁出冷汗,他站了起来在原地打转,“恰好”让阿紫看到了他的后背。 那本已经在地上磨得皮开rou绽,鲜血淋漓的后背,如今却是已经止住了血,开始大量结痂,暴露在外的部分还在以人眼勉强可以察觉的速度慢慢恢复着,看得阿紫的小腿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