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抵押贷款

    待秦莺儿下楼，李香儿看着李杨道：“杨儿，娘知道你想到主意了，给娘说说。”

    李杨微笑道：“娘，什么都瞒不过你，呵呵。主意是有了，不过要秦姨他们愿意才行，只要他们愿意向储户支付利息，银子自然就来了。票号有余钱了还可以放贷款出去，收取贷款利息。票号赚取息差，这收入不比做汇兑低。”

    “这不是钱庄做的营生吗？”

    “钱庄能做，票号为什么不能做？”

    李香儿想了想道：“杨儿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那等会儿你好好给秦姨他们夫妻说说。”

    随着陈实送来的五万两银子不断兑换，围堵票号的人终于散去。天色渐暗，十余辆马车驶入票号后院，一口口箱子被抬入银库。

    风香楼雅间内，秦莺儿的老公乔贵发不住向李香儿和李杨道谢。李杨看着这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心中不觉好奇。待用过饭菜，伙计换上茶水，李杨实在忍不住问道：“乔叔，你家是不是祁县乔家。”

    乔贵发一愣：“正是，侄儿也知道我祁县乔家？”

    “我去，大名鼎鼎的乔家大院，我能不知道吗。”李杨暗想，又道：“侄儿有过耳闻，听说乔家复盛公商号米粮生意做得挺大。却不知叔叔家可有乔致庸其人？”

    乔贵发想了想道：“没有此人，按照族谱辈份，自我以下是全字背，再往下才是致字辈。如今我子侄辈最大的不过刚及弱冠，还未婚配，所以门中断不会有致字辈人。”

    “哦，侄儿明白了，那应该是侄儿记错了。”李杨暗道可惜，这位晋商奇才还没出生，要不到可以合作一下。他却不知道这乔贵发正是乔致庸的爷爷，乔家商号的创始人。

    “乔家一直是做米粮的，乔叔怎么想起经营票号生意？”李杨又道。

    乔贵发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我山西商号多出自祁县，平遥和太谷。相互间有合作也有竞争，现在的票号多出自平遥和太谷，若我祁县商人不做票号生意，那其他生意也会受到影响。这次和我们作对的两家票号就是平遥和太谷最大的票号。”

    “那叔叔的票号现在主要经营的业务是些什么，除了汇兑还有其他业务吗？”

    “主要是汇兑，我们晋商行商各地，携带大量银子上路不方便，所以才有经营异地汇兑的票号出现。我们复盛行现在主要做汇兑，兼做金银兑换。”

    “金银兑换？”李杨暗觉不妙。

    “是的，就是将不便使用的大锭金银兑换成小号元宝给普通百姓用，大锭的金银则可以兑给大的商户用，我们从中可以抽取一定火耗费用。一些相熟的商号暂时不汇走的银两也会寄存在我们票号，我们则出具银票给商户，商户可凭银票在本地随时兑换现银或直接办理汇款。”

    “除了这些，你们就没想过放贷出去赚取利息？”李杨试探着问道。

    乔贵发苦笑道：“侄儿说的放贷，现在一些大的票号偶尔有做，我们晋商票号都是经商出身，自然会有很多相熟的商号，所以偶有商号缺钱周转，资金充足的票号也会借款出去，赚取一些利息。但我们现在资金不足，放贷的生意没法做。”

    “那你们就没想过大量吸收存款？这样就有充足的资金可以放贷了啊。”

    “侄儿，刚才我也说了，存放在我们这里的现银都是相熟的商户准备随时汇走的。可这样的商户并不太多，你让我怎么吸收存款？”

    “你就不能支付存款利息？吸收百姓和商户手里的闲钱。只要存款利息低于放贷的利息，就可以赚取利差啊。”

    乔贵发想了想却摇头道：“这样不行啊，风险太大。”

    李杨奇怪了，挠了挠头：“叔叔，这怎么会有风险？只要控制好存贷利息，稳赚的生意啊。我了解过了，很多商户都有贷款需求的。”

    乔贵发笑了笑道：“侄儿，哪有那么简单，存款付息是没问题，可我放贷给谁呢？相熟的商号就那么几家，别人也不是随时都缺钱。我总不可能认识不认识的都放贷吧，那收不回款来怎么办？”

    “你可以收取抵押物啊，那些放贷的票号都不要抵押的吗？”

    “抵押？我们晋商讲的就是个信誉，一诺千金，那些借钱的商户都是凭着自己的信誉借钱，从来没有抵押一说的。”

    “我去！”李杨发现自己又被打败了。

    －－－－－－－－－－－－－－－－－－－－－－－－－－－－－－－－－－－－－－－－－－－－－－－－－－－－－－－－－－－－－－－－－－－－－－－－－－－－－－－－－－－－－－－－－－－－－

    此时，扬州城南一座大宅内，三个人正推杯换盏。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许岁的中年人，鹰鼻小眼，一口喝干杯中酒，将杯子重重剁在桌子上沉声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今天不继续去兑现银，不是还有20万两汇票吗，今天就该让他们摘招牌，省得夜长梦多，爷我看见那小贱人就有气。”

    左首的大胖子陪着笑道：“王少爷，你别急呀，我们也想摘他家招牌，可只摘扬州复盛行的招牌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这次我们布这么大一个局，就是要把他们乔家复盛公彻底搞垮。到时候秦莺儿那小妮子还不是王少爷你的菜。”

    “恩？你们还有后手？说来听听。”王铭昆脸色缓了缓。

    大胖子看着右首的青衣老者道：“赵掌柜，你给王少爷说说，祁县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动手了没有。”

    老者含笑点点头，捋了捋长须道：“我们东家已经和祁县几个大商号的东家谈妥，只要他们从复盛行票号退股，损失的股息我们东家双倍赔给他们，还加一成股息让他们入我们隆昌票号的股份。估计现在祁县那边已经开始动了。”

    大胖子接过话头：“不止如此，我家东家在山西境内和包头的所有米粮商号现在都在降价。这次东家下了大本钱，要让复盛公所有的铺子都出不了货，让乔家抽不出银子来支持票号。只要乔家的票号撑不下去倒了，他们整个乔家的生意都会受影响。到时候王少爷你再加把火，他乔贵发就是再有本事也翻不了身。”

    王铭昆似乎来了兴致：“我还能做什么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