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表白 考试 与午餐

    细雨中的紫阳花显得更艳了。

    通学路上来往着三三两两的人，学生基本都是结伴而行。

    一个人打着雨伞的浅间，胃里传来红油热干面的饱腹感。

    脑海里进一步梳理着世界史、英语、数学、生物四科知识。

    心里却对在游轮夕阳晚风中看书这种事，有着莫名的期待。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哟~！浅间·罗伯特·小静君，早呀~！”

    灰暗底色的浅间，和灰暗布景的东京梅雨街道，忽然有了一抹彩虹般的撞色。

    一年级的S级美少女，行动肤浅但思想深邃的复杂存在——不死川理世，元气满满地对着浅间打着招呼。

    少女的出现，让夹道怒放的紫阳花都成了配角，统治东京街道视觉焦点的C位从此易主。

    这种虹色青春，与【配角浅间静水】一点也不搭。

    “早啊，不死川·元气·艺术·朋克桑。”

    头也不偏一下，机械地回应着不死川的早安。

    不死川回了浅间一个更加灿烂的笑，

    “嗯嗯嗯~今天很有精神嘛~~~”

    少女又开心地用力拍了拍浅间的背，差点把体力3同学的心肺给拍出来。

    被拍了一个大趔趄，雨伞差点从手中脱出，浅间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元气少女一眼。

    “不死川你，今天很有精神嘛。”

    少女笑靥如花，似乎等得就是这句话。

    “呐，浅间，今天的考试有把握吗？”

    “...能进前200就算胜利。”

    浅间是不太想和不死川对话的，她的青春渗透力太强了。

    元气的她，像一本读不完的书。

    上轮月测年级成绩排名52，而入学考试她好像才188名。

    成绩优异，运动万能，比很多这种设定的动漫人物要真实、立体、完美的多。

    画画可以办展，唱歌可以开LIVE，朋友多的数不完，永远都笑嘻嘻的。

    望着曾因为弗洛伊德而闯进几次自己梦中的不死川，浅间只觉得麻烦。

    尼采曾经告诫过自己：“你需要一点比欲望更高级的东西。”

    不死川双手抱胸煞有其事的点头道：

    “哦~？200，志向不错嘛！那么我就把目标定到199名吧~”

    区区52名，你以为你能永远压我一头吗！？

    看着不死川头上那顶从近卫转班后第二天就带起的红色猎帽。

    脑海闪过“扶贫社交”、“孤独与反抗的艺术内核”这些字眼，浅间忽然问道：

    “不死川，你的帽子，是在致敬《麦田里的守望者》，对吗？”

    不死川忽然停驻脚步。

    用右手按了一下帽顶，又扶了一下帽檐。

    在落后浅间7-8步的距离后，又蹿奔到浅间前面，用惊喜的眼神看着浅间：

    “你注意到了？”

    少女用胳膊夹住雨伞，两只手捏住了浅间的双肩，用足以感受彼此呼吸的距离，看着浅间。

    “不，我没注意到。”

    少女的劲太大，浅间后悔了，带上□□□之星挣脱不死川，急速前进。

    “不，你注意到了。”

    元气少女的元气笑容满溢出来，笑着和浅间并肩竞走。

    “不，我没注意到。”浅间面无表情。

    “不，你注意到了~~~！”

    不死川开心地踮起脚步，旋举着雨伞，修长的左腿翘起来，整个人来了个逆时针旋转，

    又对着浅间笑嘻嘻地倒退行走。

    “不，我没注意到。”

    “不，你确实注意到了~~~别耍赖！”

    “小心！”

    浅间拉了一把不死川，差点和路口骑自行车赶路的小哥撞在一起。

    小哥挺赶时间的，一边头也不回地不停道歉，一边继续猛踩踏板远去。

    不死川完全没有被差点撞飞的后怕，借着被浅间拉住手臂的力道，凑到了他身边。

    少女眼睛盯着浅间的侧脸，咧开嘴笑嘻嘻的。

    “刚刚非常帅哦，罗伯特君。”

    “是的，我注意到了帽子，可是你一点也不霍尔顿，你比他强大太多了。”

    “但是浅间非常帅哦。”

    “据说这顶帽子象征着反抗，也有着庇护的意味。

    虽然我觉得这本书写的一般，但是维特根斯坦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几乎其他所有作品都试图说出不可说的，这儿则没打算那么做，恰恰因此之故，它却做到了】

    我觉得《麦田里的守望者》就是这么一本书。”

    “但是...浅间非常帅哦~”

    慕容理世吗？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再不快点去学校的话，会迟到的。”

    “诶？现在才7点40，在地上翻跟头也能准时到吧~”

    似乎因为突破了扶贫社交的5句话，不死川开始出现了BUG，不停地问东问西。

    作为S级美女，不死川理世一路上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浅间开启了节能模式，嘴巴似动非动，保持着3步距离，和不死川用废话互相拉扯着。

    快到校门口时，不死川被一位学长拦了下来。

    学长捧着一束花，要在校门口告白吗？

    真是不会选择战场啊！

    正好，浅间趁机溜了。

    换完鞋，摘下真降智之星，在教学楼走道中，继续梳理着知识点。

    结果在进教室前，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思考状态，3点体力的浅间差点坐到地上。

    回神一看，原来撞到的是间岛。

    间岛没想到就这么和浅间碰上，像程序错误般换了几个表情，差点把梦里的话说出来。

    听到浅间说了声“对不起，没事吧，间岛”，

    少女脸上才上线了正常的微笑。

    “没事，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另外，静水君，早安。”

    “...”

    “我们不是朋友么？静水君？”

    “可以的，大爷桑。”

    “...”

    浅间和间岛两人一同进教室，二见见状起身离座，从教室后方朝浅间迎面走来。

    “月酱，早上好。”

    “麻衣酱，静水君，早上好。”

    接着，间岛连书包都没放，和二见在浅间桌前聊着天。

    浅间再一次小声提醒了二位：

    “月海桑，大爷桑，我已经在LINE上说了几遍，不要在我的座位边聚集。”

    “嗯...好的”X2

    两个人俏生生地继续站在教室第一条第二排的座位旁，

    一个裙子靠在浅间课桌的左边缘，可以清晰地看到裙下身体与桌边挤压形成的轮廓，

    一个靠近浅间的胳膊，身上和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时不时传到浅间的鼻子里。

    两人聊着新连载小说《这场两等分的恋爱有获得幸福的义务，绝对！》。

    算了，尿遁。

    在卫生间洗手区，耳朵灵敏的浅间总是能听到一些无聊的八卦。

    “说起学校的BITCH，K班的一条真澄真的是个BITCH啊，吊着那么多男生，每次又装作很温柔的拒绝别人。”

    “喂喂！她可是一条家的大小姐哦，你这么说不要紧吗？”

    “别人都这么说，不是也没事吗？”

    “别让她的朋友听见了，到时候有伱哭的。”

    “哪天这个BITCH被一个渣男泡到，我大概到那个时候，才会喜极而泣吧。”

    “你太坏心眼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

    ...

    又是一批女生。

    “听说了吗？A班的不死川？”

    “早上宫泽前辈在校门口告白的那一个？”

    “对啊，笑死我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拒绝的吗？”

    “怎么拒绝的？”

    “听围观的人说，不死川指着她戴着的红帽子，问宫泽前辈‘这是一本什么书？’，宫泽前辈直接傻眼了。”

    “问别人帽子是什么书？这不死川也太搞了吧？”

    “是啊，宫泽前辈也很搞笑，他回答的是‘宝可梦’。”

    “我要笑出眼泪了，宫泽前辈意外的有趣呢~”

    “是啊，最后最后，不死川还对宫泽前辈说‘我的男朋友，一定能知道答案。’”

    “电波系男友吧，哈哈哈~~所以说不死川很可爱啊，我一个女生都觉得她实在太可爱了。”

    ...

    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浅间，你的脑子里不应该分析这些东西。

    也许，不死川只是刚好想到这个拒绝的理由呢？

    用冷水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脸。

    浅间对自己打气，这一次，一定要考过52名！

    ...

    ...

    ...

    英和六月月测结束。

    有的人看起来还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

    比如像无脊椎动物趴在桌子上的堀北。

    似乎随着考试结束，他的夏天也提前结束了一样。

    但死了也好，死亡是一枚良药，可以医治太多活着的病症，比如话痨。

    A班的同学还是太死脑筋了，虽然月测知识点陷阱确实很多，

    但是别的班难道不是面临着同样状况吗？

    这次考试就像被熊追杀的两人，

    幸存的条件不是跑出10秒100米，

    而是只要跑过后面的人就可以了。

    停止人间观察，浅间给自己这次月测估着分。

    这一次，720分左右应该是稳的。

    押题命中率90%以上的第五学习小组，即使踩中几次陷阱，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吧。

    教室外面的雨已经变得很小，

    没有社团活动的人已经开始清东西回家。

    在享受一个舒缓的周末后，下一周恐怕就要备战英和运动祭了。

    浅间无比希望梅雨季再持续两周，最好能下个大暴雨，下到全校上网课。

    运动什么的，真的不想参加啊。

    只是，运动祭是有马、三轮、中村，甚至是天崎他们表现自己的机会。

    左右思量了一下，浅间用手帕，纸巾加橡皮筋做了一个晴天娃娃。

    还是快点放晴比较好。

    “罗伯特阿波罗君，你也不喜欢下雨天吗？”

    不死川吟吟微笑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死川欧佛洛绪涅桑，你不喜欢下雨天吗？”

    “当然不喜欢！带雨伞太麻烦了，穿雨衣又太闷了。

    所以...罗伯特阿波罗君，这个晴天娃娃能够送给我吗？”

    不死川兴致满满地盯着浅间手中的晴天娃娃，完全没有为刚刚那不要脸的要求感到害羞。

    “不行。”

    “欸~~罗伯特·小气·阿波罗君。”

    向浅间当面索要LINE好友信息后，不死川做了一个韩国男人看了都会发疯的动作，笑嘻嘻的离开。

    话说，加好友什么的，在班级群找一找，直接添加不就够了吗？

    不要再来增添我的青春期烦恼了啊，不死川俄匊斯桑。

    中午午餐时间，

    二见和间岛跟着自己来到了新场地。

    这是一片靠近户外网球场，被雨棚、树荫完美遮蔽的长椅区，

    无论是享受夏日微风，还是观赏细雨，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网球部雨天在室内训练，所以这里少有人会打搅。

    看见二见和间岛默契地占据了长椅的两端，

    浅间只能坐到最中间，随手把便当从深蓝色的手帕中解开。

    煎蛋饺、照烧鳗鱼、蒜香排骨、土豆牛腩、凉拌紫甘蓝丝、凉拌海草丝、糖渍苹果片。

    6点体力加上早起，浅间比较轻松地完成了7道菜，高压锅处理过的牛腩，炖的也特别软烂。

    为了方便吃，浅间提前做了分餐，将食物等分进两层便当盒里。

    两位女孩没有急着吃饭，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浅间。

    她们今天出奇一致的做了章鱼肠、炸鸡块、煎糯米丸子、炸猪排四样。

    是想互相比较一下厨艺水平吗？

    二见的章鱼肠切得很浅，导致没有完全炸开，

    糯米丸子好像是买的速冻的，倒是没有翻车，只是甜丸子加酱油，浅间还是吃不惯。

    他是绝对不会在甜豆腐脑中加辣椒的！

    间岛的炸鸡块大概是想做黑金鸡块，墨鱼粉的香味没有闻到，入口倒是有焦糊的苦涩。

    怎么说呢，二见和间岛的手艺只能说能吃吧。

    卧龙凤雏，各有千秋。

    “都很好吃，火候还需要再精进一下，煎丸子怕粘锅就小火煎，不用放太多油，炸鸡块的话，油温下次试一试155度。

    总之，厨艺不错，继续加油。”

    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谎言，2人份的午餐迅速且完整的进入了浅间的胃里。

    喝了一口绿茶缓解一下，

    浅间拿出《乌合之众》，在作者废话式的叙述中，品读着让人眼前一亮的观点。

    【个人一旦融入群体，他的个性便会被湮没，群体的思想会占据绝对统治地位，而与此同时，群体的行为也会表现出排斥异议，极端化，情绪化，低智商化等特点。】

    回忆着德国电影《浪潮》里的片段与这本《乌合之众》一一对应，

    浅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是不喜欢群体，乃至于小团体的人。

    像番剧里一样，和一群人一同享受五彩缤纷的校园祭，穿浴衣一起去烟花大会，在圣诞节一起去温泉旅行...

    这种占据着个人时间，只有少数人真正获得满足的团体生活，浅间一个都不喜欢。

    哪怕他有幸成为这种少数人，一样不喜欢。

    如果遇到凉宫春日这种不讲道理浪费他人时间的暴君，浅间会毫不犹豫地拿枪把她打烂吧。

    不对，应该薅女主角的羊毛，帮她追到阿虚！

    二见和间岛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午餐，隔着浅间聊着《这场两等分的恋爱有获得幸福的义务，绝对！》里面的胃疼片段。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和浅间都只有2个拳头的距离了。

    二见低头发现便当盒里的牛腩只剩最后一块，悄悄看了一眼浅间，

    思索片刻，便鼓起勇气在间岛面前举起了筷子。

    “静水君，你也尝尝这个嘛，真的很好吃哦。来，啊~~~”

    看了一眼递到嘴边的牛腩，浅间的视线又回到了书上，

    “我已经吃饱了，月海你多吃点吧。”

    “就尝一下？”

    “做这些菜的时候，其实都有尝过。”

    二见不知怎的，脸红着继续吃起便当来。

    想到浅间站在厨房，拿着筷子把所有菜都尝一边的样子，筷子上面有口水，这不是间接接吻吗？

    可以，满足了。

    间岛则是重新认识了一遍眼前两人，浅间真的没发现二见有多喜欢他吗？

    看着怀着勇气又失败的二见，间岛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自责起来。

    【滴滴滴】

    深泽在LINE群聊里发出了今天第五学习小组聚会的通知。

    御行院、卫宫、深泽还有浅间都有社团活动，所以把聚会时间定在了下午四点，

    在学校门口集合，御行院家会专门派车来接送他们。

    御行院又补充了一句，这次第五小组聚会，会有4个额外嘉宾参与。

    如果说卫宫会趁机让近卫加入，

    那么，剩下的三个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