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未来的岔路
再次前往地下世界的时候，和第一次探险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次不再是对充满未知世界的探索，而是有计划的在一片新大陆上扎根，建立属于我们的根据地。 浩浩荡荡的队伍缕缕行行地从重新开掘、拓宽铺平的道路，向下行平台开拔。 从地表完全看不出来，这下面还有一片完全未知的广袤空间。 吴若峰听了霍鹰的建议，把拓宽的入口按照地下停车场的模样改造。 虽然施工还没有完成，但外观看起来还像一个特别普通的地下停车场： 施工人员甚至还在安装车位引导灯、拦阻杆和一个被伪装成收费亭的保安值班室。 里面真的有两层是地下停车场。 施工速度虽快，但时间很短，也只能算是刚开工吧。 我们的队伍从施工的工兵身旁走过，他们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但纪律使然，不敢多问。 这次，我们聘请来通讯领域的专家，分阶段架设了有线和无线的通讯设备，大幅改良了通讯效果。 还有一些非常有远见的通讯专家和地质专家合作，试图研发一种基于地脉传导信息的无线通讯方式，正好在我们这里实验。 901所的成立让各个领域最具野心和想象力的科学家，特别是一批不受主流学界认可、或因研究内容太过反传统而被主流学界批判和排斥的学者，提供了一席之地。 像是超心理学、全息理论、超磁反重力、晶格核聚变、零点能、挠场力等等边缘学科，甚至近于魔法或迷信的研究，都能被901所包容。 这就使得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901所突然就变得生机勃勃，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901所的开放和包容极大拓展了传统的科学认知，各个边缘学科之间的交融和冲突又衍生出许多新的研究成果。 尽管其中也确实存在一些难以被复制的偶然性实验，或者原理实在解释不清的、怀疑是骗局的情况，但总的来说，愿意来这里隐姓埋名、潜心研究的，都是热爱自己研究领域的人。 毕竟901所不能给你名望和利益，所有的研究项目和所有人员的身份都是严格保密的。 901所建在繁华大都市里，并不像51区之类建在荒漠中；但这点其实更好隐藏身份，更不容易引起人们注意。 所谓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藏一群疯狂科学家最好的地方就是建在市郊一所又土又大又旧的大学边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研究所。 这帮人甚至可以去大学食堂吃饭，去大学的浴室洗澡，看起来了普通的大学教授没有任何区别。 即使最具想象力的情报人员也想不透，这个每天都会在食堂吃炒饭的胖老太太的研究项目竟然是“磁场约束下室温超导及有限区域重力场cao纵技术”； 那个在学校花园里遛弯的满头白发戴着眼镜的老教授居然在主持“基于中文核心代码的3进制电子计算机”工程； 而那个弓着水蛇腰，拿大可乐瓶子装茶水，土里土气的、看起来像是贫困生的年轻人，竟然是“挠场力与生物意识”课题组的组长。 901所的成立，就像在一大片平平无奇的草原上突然滋生出一大团锦簇的野花，倔强、高傲、野蛮而又充满热情地成长着。 好消息是，第一批成果转化已经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效益——军方秘密采购了第一批“基于有机分子供能的定向能射线武器”。 说人话就是，用红色贤者之石培育出来的能量蘑菇供能的场导激光炮。 军方专家还对极性水炸弹很感兴趣，但乔安娜不卖。她觉得极性水炸弹还存在尚未完善的“链式反应”矛盾。 换句话说，如果极性水炸弹中的极性水接触到普通水，会由于水的特殊分子特性导致严重的链式反应： 如果把一颗大当量的极性水炸弹扔到一条河里，在没有把这条河全部的水流都引爆之前，爆炸不会停止的。 理论上，当量够的话，把太平洋蒸发掉都不是难事。 所以，乔安娜还不敢轻易卖这项不成熟的技术。 她记得摩登伽老师讲过一种约束链式反应的方法，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 很多充满奇思妙想、无比胆大的学者们跟随我们一起，在那个巨大、光滑、神奇的平台电梯运输下，沉降到千米深的地下，再穿过那条长长的甬道，来到无比开阔的地下空间。 每一个初见到碧虚河瀑布和拦河大坝的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而更大的震撼，则来自于地下世界那“虚假的天空”。 谁也不知道这么真实、甚至有点夸张的“天空”是用什么技术模拟出来的。 重回这里的时候，果然如吴若峰承诺的，两个地方已经被当做历史遗迹，用玻璃罩起来，并做了供参观用的铭牌。 第一个就是在平台的角落上，王巨君带着我们几人写下的“王巨君到此一游”。这几字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更没有多少人仔细看铭牌上的说明： 此七个字写于100年前。 更多人围观的，是在悬崖边上被玻璃罩和栏杆围起来，用射灯点亮，还立了一块铭牌的“马克·吉布森埋骨于此”。 来参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是那个马克·吉布森么？不是听说在审讯的时候被恐怖分子炸死了吗？” “这个是假的吧？有没有人做过基因匹配呀？” “说不定是真的呢，你抬眼看看，这个地方的奇迹还少吗？” “也对哦，不知道这背后又有什么隐情，回头问问所里前辈们……” 王胡子最喜欢听贼话，他没事就躲在时不时出现的围观者后面，听他们用羡慕的语气的相互议论。 然后，他又成功地获得了自我实现的满足感，得意洋洋，非常满足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齐心合力心气足。 没用几天时间，1号基地就被重建起来，而且比以前的规模更大，更舒适，更安全。 于此同时，我、大萌、王巨君、霍鹰和乔安娜五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重回桃源村，在花环祠里再次见到公孙鲤老先生。 经过与王贲的交流，以及小光和胡天宝的介绍，现在对公孙鲤老先生的信任着实增加了不少。 按照小光的看法，只要我欺心，做什么事情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大碍。 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听公孙鲤老先生说一说，他为什么会对我们的到来这么期待。 “花环王最早给我长生药的时候，就告诉了她的预言。”公孙鲤老先生说，“ 花环王自很古老的时代起，就立志于找到让阿修罗族摆脱对贤者之石依赖的道路，推动阿修罗一族更进一步进化。 然而，这是非常难的事情。毕竟她只是三位阿修罗王其中之一，另两位与她的想法并不相同。 与此同时，阿修罗族已经繁衍得太过庞大了，将近半个光锥之内的可观测宇宙范围内，都是阿修罗族的国土。 想要推动这么巨大的变革，无比艰难，但势在必行。 花环王明白，进化之路，不进则退。在仙女星人族和阿修罗族之前，宇宙中早就诞生过无数的文明和无数的种族。 那些种族和文明的进化程度，并不见得低于仙女星人族或阿修罗族。 只不过，所有没能再进一步提升自身境界的种族和文明，最终都避免不了一种向内崩塌，自我毁灭的结局。 花环王想要避免让阿修罗族最终也陷入这种无奈而又难以避免的结局，便把自己全部的精神和神通用在探寻一个机会之上。 在我们无法理解的神通之下，她观察到，在我们这颗星球，还蕴藏着‘古人’的血统。 这就意味着，可以循着这条血脉，找到这个已经扬升成为超次元、跨位面的无比先进的种族，学习他们当年是如何实现扬升进化的。“ “经常听到‘古人’这个词，您能否讲解一下呢？”我问到。 公孙鲤老人对我们讲解到：“古人只是一个传说中的称谓。 传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所在的这个单体宇宙就诞生出一个伟大的种族。 这个种族的科技和工业实力无比强大，强大到甚至能做到当今仙女星人族和阿修罗族都做不到的事——驱逐宇宙伟大精神。” “驱逐……” “是的。与仙女星人族和阿修罗族的立场不同，‘古人’并不欢迎宇宙伟大精神，认为它是个贪婪的跨次元怪兽，所以开发出一种技术，可以直接将它从降临之处赶回原来的宇宙中。 ‘古人’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一种比贤者之石能高级的能量采集和使用方式，只不过目前这种方法失传了。 试想一下，一块贤者之石在最极端情况下，完全可以提取出超过一颗恒星的能量……” 听到这里，乔安娜不由得“哇”地发出感叹。 公孙鲤老人接着说：“试想，比这种形式效率更高的能源采集和使用的科技，最终推动这个被称为‘古人’的种族实现终极进化—— 他们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成为超越阿修罗王的存在，每个人都成为能够任意纵横多元宇宙的无与伦比的高维度生物。 这是多么诱人的未来啊，如果能做到的话，简直太棒了。 既然‘古人’成功过，那就说明这种成功应该是可以被复制的。 花环王花费数百万年，遍寻宇宙各个角落，小心翼翼牵线搭桥，精心地安排着缘份和未来，就是期待有一天能够实现这个伟大的梦想。“ “这还真是很了不起的理想。”大萌说到，“听到这里，我们确实也愿意成为这伟大事业中的一员。” “是呀，当时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公孙鲤老人继续说到，“ 花环王她老人家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守在帝丘城边上。 她预言到，五千年之后，会有一位阿修罗高阶女武神前来拜访。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后续该怎么办了。“ “所以，预言中说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呀？”大萌问到。 “应该是的。毕竟，像您这个能级的女武神，能够展现‘天女散花’的境界，我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大萌得意地笑了，眼睛都笑弯了。 乔安娜有点妒忌地撅起了小嘴。 “然后呢？预言后面是怎么说的？我们需要做什么呢？”我问到。 公孙鲤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到：“时间太久，我忘了……” “啊？”我们五人不约而同地大声惊叹。 “老爷子，这么重要的事，您老怎么能给忘了呢？蒙谁呢，肯定不会忘了的。”王巨君不满地说。 “您老是在考验我们吧？”霍鹰问到，“您尽管出题就得了，别逗我们几个孩子了。” 公孙鲤摇了摇头，说到：“我真的是忘了。事情是这样的， 花环王给我长生药的时候，对我讲了很长的一番话，我只记住了跟你们说得这些。 她给我讲了整整一天，我只记住这几分钟的内容。 然后她就离开了，再也没见过她。 你们可能也知道，得了长生之后，无所事事的我足足闲逛了两千来年，直到偶遇出关的老子。 老子教给我清静无欲，止观入道的法门，当时我不太认真，只学了皮毛，结果又稀里糊涂地混了几百年。 直到我遇到玄奘法师，才算把之前的疑问和漏洞都补上，总算是找到明路，走上正轨了。 在这个过程中，花环王老人家跟我说的那些事，渐渐地我全忘了。 现在的我，除去长生这件事是拜她老人家所赐之外，所得的神通和果报都是后来修行得来的。” 对他这一番话，我们五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至少记得她说过，只要见到女武神，一切就都明了。听她安排就是了。”公孙鲤老人继续说到，“所以，我约见你们，是来听你们安排的。” 我们还等着他安排呢，这下好，反过来他等我们安排了。 看着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大萌有点不知所措，拿眼神示意我，让我说两句，化解尴尬的僵局。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满心以为，见到这老先生，就知道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了，没想到这老家伙根本上就是个老糊涂。 难怪小光笑话他。 对了，小光不是说过，只要不欺心，怎么选都对的嘛。 眼前看，什么事情不欺心呢？ 一定是公孙鲤老人说的：所有人都提升、进化，成为超越宇宙的伟大种族。 那么，怎么做到这一点呢？ 花环王并没有说，但似乎暗示了，只要解除了星球的封印，就有利于推动实现这件事。 嗯，就这么办。 “让我们齐心协力，解除掉阿斯塔·伊洛因加给这颗星球的封印吧。解除封印之后，一切应该都会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