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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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应该像是机器一样，像那样工作，报废后就被扔进垃圾场。 我回忆着那个人骂我的话，回忆着遇到的最凶恶的语气、然后把平生遇到的最讨厌的表情带入到那个人脸上，可我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脑子里只有白兔看起来很好笑的兔脸，甚至还联想到了兔子会吃自己的粑粑球。 ……不能让自己足够难过的话根本不能变成大兔，我只能在这里等着被人捅个对穿。 …疼痛感蔓延开来。 可那不是锐器刺伤的感觉，分明是摔在了某个跟轮胎一样的梆硬东西上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清楚那东西之后，开口直接飙出一首歌。 你是一个一个一个…… 尾巴！！！！ 一条暗绿色的坚硬的尾巴… 那几个修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足足跟我腰一样粗的暗绿色的蛇尾巴在地上蠕动着，像一根藤蔓一样从高空的某个地方垂下来。 柳姬坐在英语架空层的窗口吸着那根黄铜的细长东西，她的长尾巴从高处垂到地面上，金色的微眯着的细长凤眼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我们的方向，吐出一口一口云一样的烟雾。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校内斗殴一定会被开除的，我会酌情进行其他惩罚的。” 那修长的暗绿色蛇尾挨个把那些四脚朝天的修女丢成一边，摞成一摞高高的小山，并用蛇尾轻轻点了点为首那人的脑袋。 “老师，您也看到了，她已经是大兔了。” 为首的学生依旧没有任何为自己辩护的意思，似乎只是义愤填膺的想把我请出去。 … ……… 柳姬没急着说话，只是吧唧吧唧的坐在窗框上吞云吐雾。 良久之后，她才眯着眼睛，从嘴角吐出一句话来。 “那也要等到你们会长回来再进行处罚吧？身为学生，不去维护学院声誉，居然信外面那些鬼话？你们认为外面那些市井流民的判断比你们的会长明智吗？” “老师……你看她已经出现了部分结晶化并且血液颜色已经异常了……” 有个学生弱弱的从人堆里挤出一句话来……然而柳姬只是轻蹙的一瞥，于是就把那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抖的像筛糠… 可能是因为里面有人恐蛇吧，又因为是蜂巢意识的作用所以全部恐蛇了…… 柳姬好像并没有急着说话的意思，她懒洋洋的又吸了一口手里那个细长的东西，才不急不慢的接着说话。 “爱丽丝她的身份不就是非人类智慧生命体吗？你们用普通判断大兔的方法去判断一个非人类智慧生命体？这么牵强的判断，你们不先质疑是否其他势力诋毁学院，而是先攻击可能是受害者的一方吗？ 还是说你们质疑学院的举措，认为学院会放一个感染了大兔的人进来？爱丽丝之前也在病房被人检查了很多次吧？” 柳姬行云流水的吐出一连串问题，她几乎说的那些学生全都晕头转向；她是那么咄咄逼人，让人根本无法跟她处于同一个辩驳高度。 “……老师，抱歉…” ……所以，这家伙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说服了这些分明是针对我使用蜂群意识的spt、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决定群殴我的家伙？？ 为首的那家伙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她看向我，眼神里似乎在求助……我低下头去，假装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 …毕竟，这条蛇想把我当晚餐… “蠢货一群，下去领罚吧。” 柳姬动都懒得动，只是稍微动了动尾巴尖，示意她们赶快滚蛋。 小蜜蜂们于是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我看到有人甚至掉了一只鞋在地上，狼狈的跑出去很远才记得回来捡。 … ……现在，恐蛇的就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不想嘲笑她们，毕竟，会被当作晚餐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面对着柳姬，那家伙正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从鼻孔往外吐白雾，我趁她完全不注意，竖着俩耳朵慢吞吞的倒着走。 … …… “站住。” 柳姬突然睁开一只眼睛，我能从她金色的竖瞳里读出饥饿和食欲。 特么的…… 这家伙反悔了，所以现在想吃了我？ 我感到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突然，柳姬一把用尾巴尖卷起了我的耳朵，我感觉我像个被从土里拔出来的萝卜，嗖的一声双脚离地了。 双脚都离地了，病毒的通道关闭了，智商又占据聪明的高地了…… 很快，我就被柳姬又一次拎进了她那简直是蛇窝的乱七八糟的办公室，因为速度很快，我倒是没感觉有啥疼……就是有点刺激。 “62kg……还是不够吃一顿的啊……” 柳姬用尾巴尖对着我点点点，我手忙脚乱的想挡，可每当我一伸手去挡，她就拿尾巴尖抽我。 末了，柳姬只是用有些遗憾的表情陶醉的嗅了嗅自己的尾巴尖。 “小味儿闻着倒挺香的……二百斤都没到，你也根本不够开一顿荤的。” ……这时我才意识到她在干嘛。 电子秤！ 我脚下是个我经常称货物用的电子秤！！ 她在看我有多重够不够她吃一顿！！！ 我特么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果然，吃胖了就会死的吧。 “你，在黑矢回来之前呆在我的办公室吧，别出去惹事儿了，你先把我的房间收拾了，然后把这些习题做一下，我看你词汇量也不是很差，倒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 柳姬丝毫不在意我的状态跟脸色，她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扔抹布一样把我拎起往一旁一丢，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咣当撞倒一个书架。 要打扫的卫生……更加繁重了。 不过，我就姑且当作她这话是在夸我吧……？ ———— 就这样，不太聪明的小黑兔就在一条巨型蟒蛇的监视下，变成了一只随时会被吃的可怜苦力…… 爱丽丝两眼像是蚊香圈一样，颤巍巍的去清理地上几乎被茶水、脚印粘在地板上的书册和卷纸，这蛇窝里不时翻出来的小玩意儿，都足以让小兔爱丽丝玩上好久，无知小兔明明在收拾垃圾，结果却收拾出了一副寻宝的架势。 “那是什么？” 似乎觉得混的有点脸熟了，爱丽丝才胆战心惊的指了指柳姬一直在吸、能吐出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白烟的那个黄铜的玩意。 “这是烟斗，你没见过吗？” 柳姬用烟斗敲了敲爱丽丝的脑袋，末了，又一把扯过爱丽丝的兔耳朵，凑到脸前嗅了嗅。 “都说小兔子闻起来有股热乎乎的奶香味，吃着非常的鲜嫩可口，我今天算是闻到了，我还以为兔子身上都一股尿sao味。” 柳姬这一危险发言，又把恐蛇的小兔子吓得不轻。 小兔子再也不敢多闻什么了，只好笨手笨脚的继续埋头干活。 “听说你们这一辈也在做spt耐受的实验，你也是从小接受改造才变成这样子的？不过你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失败了，比起我，你倒是和人类沾边多了。” 柳姬突然停下了手里的举动，像是批完了作业，这时，她才有空搭理努力把黑色大垃圾袋堆成不至于雪崩的稳定形状的爱丽丝。 “……我吗？” 小兔像是有些茫然，似乎很诧异柳姬居然主动询问自己问题。 “…我刚出生，就是这个样子了，是‘母亲’让我变成这样的。” 爱丽丝的语气有些低落，低落到已经忽略了自己正在被一条蛇圈养当作晚餐的事实。 “啊，老师我把这些垃圾扔一下！” 飞快的意识到蛇兔一窝的爱丽丝，不知道哪根筋又没搭对，但终于燃起了逃跑的觉悟。 “……你倒是回来了，可现在谁不骂你？别惹祸了，垃圾就放那儿吧，很快晚饭时间就有人来收拾掉的。” 柳姬假装没看穿爱丽丝那点小心思，一把卷起爱丽丝，稳稳当当的扔在了自己对面的那把椅子上。 “………骂我？” 爱丽丝似乎根本没搞清楚状况，联想到之前二话不说就对着自己家伙招呼一顿毒打的那群小蜜蜂，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傻孩子终于知道要想办法搞清楚状况了。 “为什么？” 爱丽丝看了看自己的断手，又看了看自己完整的右手，脸色写满了茫然。